那黑衣人別過頭,一臉不屑,硬是不肯開口。
見狀,南宮問天冷峻的面龐,逐漸露出一抹狠絕的笑容。他起身走到那人跟前,一手握住那人手腕,而后五指用力向一收。
只見那人神情痛苦,而后便聽見“嘎嘣”一聲,那人的手生生斷成了兩截。
那人張嘴就欲咬舌,誰知南宮問天反應(yīng)極快,一把掐住那人下巴,仿佛未曾用力,那人的下巴竟生生錯了位。
男人冷笑道:“想死?沒那么容易。”
其余人見狀,個個冷汗直冒。
南宮問天見問不出話來,便放棄了他,轉(zhuǎn)頭看向另一個人。
只見那人膽戰(zhàn)心驚地?fù)u搖頭,道:“大人饒命!”
“你若是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便饒你一命?!?p> 那人忙答:“好,我說!我說……”我等是千仇門的人,奉少主之命捉拿北末夭?!?p> “為什么抓她?”
“因為……”
就在那人要繼續(xù)說下去之時,外面忽然飛來幾個暗器,直入那幾人喉嚨。那幾人雙目圓睜,口中黑血汩汩流出,再說不出話來。
南宮問天惱怒,便瞬行追了出去,見到兩個黑衣人正在屋頂逃竄。
男人縱身一閃,便飛上屋頂,筆挺的身軀擋住了其中一人去路。誰知他還未動手,那人便在他面前倒下了,嘴中很快溢出發(fā)紫的血液。
可惱,竟是來殺人滅口的死士,眼看逃不掉,便自己吞了毒。
好不容易有點線索,此刻又?jǐn)嗔恕?p> 千仇門的人都是些不要命的瘋徒,想從他們口中問出話來還甚是棘手。
此事,與太子有些關(guān)系,南宮問天也只能去太子那里探探口風(fēng)了。
翌日一早,南宮問天命人探了太子行蹤,得知太子一早與人出去游龍泉湖了。遂換上一身素雅的袍子,與劉德一同前往龍泉湖對岸。
龍泉湖是什么地方?巧了。
那便是南宮問天府邸龍泉閣所在那一潭湖。只是那湖極大,將軍府邸就建在那湖邊,而龍泉閣占了湖水一角。
此時,太子等人在龍泉閣對岸湖堤游玩。
南宮問天與劉德便假裝成去游玩偶遇太子。
他們沿著堤岸行去,看到一座小亭子――長情亭。趙浮游便在那亭中坐著。
亭子是由八根滾圓的紅漆柱子和土黃色琉璃瓦屋頂組成,柱子與柱子之間安裝了雕刻著花紋的座椅。亭子的四周向上翹著,鏤空的地方垂著剛掛上的金色綢帳,倒是為這個亭子增添了幾分奢華氣息。
四周的柳樹耷拉著稀疏的枯枝,而松柏則依舊郁郁蔥蔥,湖面都是冰渣,冬日的寒風(fēng),刮得人臉疼。
這景致算不得什么好景致,而且他日日看,也看膩了。
太子面對著堤壩的小路而坐,他對面還坐著一名女子,背對著南宮問天,不知是何人。
南宮問天上前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趙浮游淡淡道:“巧了,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南宮將軍?!?p> 那女子聞聲起身,面對著著南宮問天行了個禮:“見過將軍。”
那女子轉(zhuǎn)過身,南宮問天方知她是孫錦瑤。
他淡漠回禮,喚了一聲“孫小姐?!?p> 太子忙迎道:“來,將軍請坐。我正要找你呢。”
南宮問天淡笑,便坐在了旁邊,道:“殿下今日為何想起游湖來了?”
太子答道:“本宮近日有些煩心事,便想出來走走。倒是將軍,這龍泉湖你日日看也怕是看膩了,今日怎么也閑情來游玩了?”
“正巧,臣也是出來散散心。不知殿下為何事憂心?”
太子笑道:“哎,本宮這事啊,將軍興許能幫上忙?!?p> 南宮問天,嘴角微微一扯,道:“愿聞其詳?!?p> 聞言,趙浮游喜笑顏開,道:“聽聞將軍府上收了一美人,名為北末夭,將軍對其愛不釋手,可有此事?”
南宮問天本有心里準(zhǔn)備,可聽太子這么直白的問出來,卻還是不免一驚,他果然與北末夭有些關(guān)系,便道:“殿下何出此言?”
“說起來,我與北姑娘的緣分,將軍還做了個媒?!?p> 南宮問天淺笑:“哦?”
趙浮游微瞇起桃花眼,笑道:“那日,我可是全程瞧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啊。將軍不會不記得了吧?”
南宮問天心知,趙浮游說的是那日在蘭亭苑,他出面救北末夭的事情。
原來,太子是從那日得知北末夭的。
“臣與北姑娘不過是萍水相逢,見她一個弱女子被人欺負(fù),有些看不過眼罷了。”
趙浮游端起茶杯,嘬了一口,道:“你這么說本宮就放心了。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你對北姑娘沒意思,不如……”
聞言,南宮問天面色一沉,而后牽強(qiáng)笑道:“她不過是一介鄉(xiāng)野村姑,怕是配不上殿下您的身份?!?p> “南宮將軍如此說,莫不是舍不得?”
“殿下言重了。臣雖救過她,但她并不是臣的人。而且自那日一別之后,臣便再也沒有見過她,更不知其行蹤,哪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說法?!?p> 聞言,趙浮游的面色逐漸陰沉,道:“既如此,本宮若要她,不會需要將軍點頭吧?”
南宮問天遲疑了片刻,微微皺了下眉。
孫錦瑤見狀忙接了話去:“殿下您這話可折煞將軍了,您看上的美人兒,怎會需要將軍點頭?”
是啊。拋開趙浮游與他的君臣關(guān)系不講,他與北末夭也不過是普通關(guān)系,又有什么資格說肯或者不肯呢?
只是太子現(xiàn)下并不知道,北末夭是北漠公主。更不知道北末夭藏身在曇花谷。
南宮問天牽強(qiáng)笑道:“是啊,殿下,您說笑了?!?p> “哈哈哈哈,將軍不必緊張,本宮聽聞北漠想與我邦聯(lián)姻,準(zhǔn)備送個公主過來和親。將軍還尚未娶妻,不如本宮向父皇建議將那公主嫁與將軍??!”
聞言,南宮問天拱手答道:“謝殿下隆恩?!?p> “將軍若真心想謝我,這北姑娘的事情,還勞煩將軍多給點消息?!?p> 南宮問天僵笑道:“臣自當(dāng)盡力而為?!?p> “爽快!本宮等你消息?!?p> 聞言,孫錦瑤剝橘子的手微微一頓。如果太子當(dāng)真將和親之事定下了,那南宮問天以后的枕邊人便是那個素未謀面的公主了,她既喜又悲。喜的是,太子看上了北末夭,那南宮問天便得不到北末夭了;而悲的是,南宮問天寧愿娶一個素未謀面的公主,也不愿多看她一眼。
剝著,她抬眸微微撇了一眼,瞧見南宮問天毫無表情的臉,猜不透他此刻心思,遂一笑,將那橘子遞給太子,道:“殿下,吃橘子。”
太子張嘴吃下橘子,又道:“對了,上次本宮與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如何了?”
太子說的事情,自然是指讓陌塵替他治病一事。
南宮問天答道:“臣已將話帶到,不過……”
太子神色一轉(zhuǎn),正色道:“不過什么?”
“陌神醫(yī)閑散,不愿入宮?!?p> “看來,須得本宮親自出面去請了?!?p> 聞言,南宮問天神情更加復(fù)雜了??磥恚皦m終究是躲不過太子的這一關(guān)。
南宮問天與太子周旋了片刻,便向太子提出有事,先行告退了。
亭中只余太子與孫錦瑤二人。
孫錦瑤本就是故意接近太子的,經(jīng)過南宮問天的拒婚之后,她便發(fā)誓,定要坐上太子妃的位置,讓他后悔。
此時,太子正為隱疾的事情犯著愁,他扶著額頭,微瞇著桃花眼,慵懶地瞧著孫錦瑤。
孫錦瑤面頰微紅,側(cè)過頭去,道:“殿下為何這般瞧著錦瑤?”
太子嘴角微微扯開,道:“方才在湖畔聽孫小姐琴音,甚覺悅耳,不知孫小姐可否再為本宮彈奏一曲?”
孫錦瑤淡淡一笑,道:“殿下謬贊,錦瑤不才,胡亂彈奏罷了。”
太子又道:“小姐真是謙虛,莫不是只為心上人彈奏?”
孫錦瑤依舊淡然道:“殿下說笑了,錦瑤哪有什么心上人?”
正說著,趙浮蘇一行人沿著堤岸走來。
“大哥,好興致?。 ?p> 太子回道:“二弟,也來賞景?”
趙浮蘇不答,上前坐下,看了一眼孫錦瑤,而后伸手摸住女子的手,道:“錦瑤姑娘原來在此處,可讓我好找啊?!?p> 孫錦瑤下意識抽回手,起身行禮道:“見過逍遙王殿下?!?p> 趙浮蘇面露不悅,道:“怎么?才幾日不見,便與本王生分了?”
孫錦瑤一笑而過。
太子道:“原來二弟沖著佳人而來?!?p> 趙浮蘇看向太子,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蟾缒汶y道不也是嗎?”
太子目光看向湖面,道:“‘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我與二弟不同,我是沖著這龍泉湖景而來?!?p> 趙浮蘇看向太子,不語。
孫錦瑤見狀,佯裝不適,咳嗽了兩下,而后道:“錦瑤身體不適,就不打擾二位殿下賞景了,錦瑤告退?!?p> 話罷,太子點了點頭,孫錦瑤與丫鬟一同離去了。
路上,孫錦瑤身邊的丫鬟杏兒問道:“小姐,方才殿下讓您彈奏一曲,您為何拒絕???這可是個表現(xiàn)的好機(jī)會?。 ?p> 孫錦瑤一笑,道:“你懂什么?太子這會兒一門心思想著北末夭那個賤人,我必須矜持住,否則,過分順?biāo)焯有囊?,便不會那么有意思了?!?p> 杏兒恍然大悟,道:“杏兒明白了,小姐這是欲擒故縱。”
孫錦瑤道:“男人嘛,他越是得不到你,才越是惦記你。你若是主動送上門,他反而不稀罕。”
“小姐高明??!”
是的,就比如趙浮蘇,堂堂東臨國逍遙王,還不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她想要穩(wěn)坐太子妃之位,不僅要憑點手段坐上去,還要牢牢抓住他的心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