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收服杜濟
聽了顏路的話,杜濟卻是有些不認同,秦將王稽伐楚軍敗,策士游說勸其步入正軌,在他看來根本沒錯,可王稽卻將秦人莊殺死,分明是王稽的問題,干人家秦人莊何事?
顏路看出了杜濟心有疑慮的樣子,故而反問道:“怎么?可是還有不通透的地方?”
“是有一點兒……”
杜濟一臉不解的說道:“可是為臣者該當冒死以諫啊,照著二師公你的話來說,不是叫我們去上魅君王從而做一個諂諛之臣么?這樣不就違背了我們的‘君子之道’了么?”
“這就看值與不值了,那篇文章后面不是說了么‘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身而取義者也’,就是要我們去衡量,這件事你做的值與不值,當然,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PS:出自西漢,司馬遷),是像秦人莊一樣憤憤而終被人編成故事傳頌呢?還是做一個真正對江山社稷有用的“君子”,這才是儒者當為之道,切記,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一將功成萬骨枯,說的并不是一個人為了取得自己的私欲而選擇殺死千萬生靈,而是為了匡扶江山,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的甘愿做那萬骨中的一人!”
很顯然,顏路的話杜濟只把后半句記的死死的,卻忘了‘伴君如伴虎’故而事實恨不得把自己的底盡數(shù)倒出,好讓上位者能夠賞識,可實際上卻是適得其反,即使是圣人也要將人情世故,如若像杜濟這般讀死書,死讀書,怕是儒家也不會這般流傳于今了,孔子依著杜濟的脾氣怕是早就在魯國就被左鄰右舍給打死了,哪里還有什么儒家學派存于后世?
而今回憶起老師的話來,杜濟才反應過來,自己面對的人,子嬰,一直以來都是個虎狼之君,秦以殺伐著稱,即使是胡亥,面對趙高的逼宮還有膽量抵抗一二,何況是如今手握軍權的子嬰?
“赤字之心?”
子嬰冷笑道:“你也算是讀過書的人,這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的道理你應該要懂得!”說罷子嬰站起身來,一揮衣袖,說道:“看來今年的六月雪……不是那么的紅啊……是看護的園丁偷懶了呢?還是皇爺爺當年殺儒生殺的少了?”
此時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子嬰瞥向一邊的護衛(wèi),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將戰(zhàn)袍擺正,又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來說說,是因為什么……”
“這……屬下不知……”
“你們也都不知么?”
“不知……”
“那好,朕就告訴你們!”
子嬰抽出湛盧,左手緩緩撫摸著劍面,而后用手指彈了一下劍面,發(fā)出輕盈悅耳的劍鳴聲,而后猶如惡狼一般轉過身來看向杜濟,說道:“是殺人殺的少了!不信你們看,那邊的月見草與丁香花開的多好啊……知道是為什么嗎?”
子嬰說罷一步一步走向杜濟,而后說道:“因為……下面埋著的,都是當年上疏諫言祖龍未果的儒生!”
哐啷……
杜濟跌坐在地上,在次看向子嬰時,眼中除了對這個青年有著恐懼之外,就多了一份敬畏之心,故而哽咽的說道:“您……陛下,臣不過是諫了幾句肺腑之言,您……真要殺臣?”
“呵呵,臣?你也配稱臣?”
子嬰把湛盧插在木質地板上,蹲下身子,瞇著眼睛看向杜濟,說道:“你不是自負頗具才氣么?來,握住這把劍!”
“這……”
杜濟看向子嬰遞來的劍鋒,那湛盧寶劍的鋒刃直直對準自己,讓杜濟不敢直視其鋒芒,故而說道:“在下辦不到……”
“辦不到?朕叫你拿著!握住他!”
杜濟被子嬰逼的沒辦法,只好緩緩抬起手來,想在劍鋒處,找到握劍的地方,并象征性的抓住劍鋒,子嬰此刻冷笑一聲,問道:“拿好了?”
“?。俊?p> 杜濟不解其意,子嬰?yún)s是直接將劍柄松手,一個重心不穩(wěn),杜濟的手便被劃傷,疼的他當即松開了手中的寶劍,隨著哐啷一聲,湛盧四平八穩(wěn)的掉落在地上,子嬰站起身來,轉過頭去負手而立,在次說道:“你是有才不假,可就像這湛盧,鋒芒太露,這樣一把沒有握柄的寶劍,要來何用?”
“這……”
杜濟此時一邊吃痛一邊語無倫次的不知如何是好,最后索性低頭認罪俯首,說道:“杜濟知錯,杜濟萬萬不該挑釁皇權,讓陛下在朝堂難做……更不該恃才放曠,辜負圣恩……請陛下責罰!”
“朕哪里敢責罰你啊?你脾氣如此剛烈,若是小以懲戒,必定心生怨恨,可若就此殺了你,又恐儒生對朕口誅筆伐說朕眼里不能容人……你說,朕該拿你怎么辦?”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其實子嬰也有些感慨,史記寥寥幾筆,把始皇帝焚書坑儒寫的殘暴不仁,可他司馬遷怎么會明白這其中的曲折是非?若不殺,何以正人心,凈天下?
從前子嬰覺得始皇帝殘暴,但現(xiàn)在看來,所謂“佳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圣人也有舉起屠刀的時候!這要看他舉起屠刀對準誰,舉起屠刀干什么!而今別說是坑殺四百六十多名支持分封制度的潰法儒生,而今看來,為了施行新政,就是將儒生滅絕又有何妨?
但子嬰終究是沒有祖龍的氣魄,更沒有祖龍的實力與雄才大略,其實想來,嬴政也還算仁慈的了,焚書坑儒是不假,可這秦國朝堂上也并非沒有他們儒生的一席之地!
只不過是這群推行周禮提倡分封想要讓社會倒退一步再度回到二周年代并且以此為榮的腐儒們的玻璃心在重重作祟罷了,就像秦國變法之時,曾被墨家學派聲討一樣,你守你的城池,我變我的國都,本來是兩不相干,卻總是派出殺手暗殺變法官員,這樣的學派,秦國焉能不恨?
在次看向杜濟,他尋思了半天,也沒有個說法,最后索性像是做了什么決定一般,咬牙說道:“臣知道了,臣這就辭去官職,永遠不在咸陽出現(xiàn)!”
“就這樣?”
子嬰撇了他一眼,說道:“朕也不是個殘忍的人,你固然識趣,但有些識趣的過頭了!劍依然在那邊,撿起來!”
“罪臣不敢……”
“朕讓你撿起來!”
“………是!”
杜濟一咬牙,伸手去抓劍柄,此刻子嬰依舊背對著他,清風從窗外略入廳堂,吹的懸掛的刀劍陣陣激鳴,縱使兩人相隔不過五步,可是……這股強兒有力的霸氣卻似乎如同一只無形的大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般,杜濟只覺得如鯁在喉難以下咽,而一旁林立的架勢見杜濟握住劍柄,緩緩走向子嬰,便也是將手放在刀劍的握把處,更有幾人害怕杜濟心生歹意,已經開始去關閉門窗了,杜濟知道,但凡自己有任何非分之想,他一定會被這些虎賁將士剁成肉醬!
故而上前跪下,將湛盧虔誠的捧在手心,跪著爬向子嬰,將劍柄沖著子嬰的手,說道:“陛下,罪臣請王劍歸鞘……”
“哼!”
子嬰不動聲色的接過劍來,可是尷尬的事情發(fā)生了,連插了幾次都沒能把劍塞入劍鞘,這不禁讓子嬰有些糾結是否來到秦國之后眼睛度數(shù)又加深了?
MD!
可惡!
你TMD給勞資進去??!
連塞了三次都不見成功,索性子嬰還有辦法,隨手把湛盧掛在一旁的劍架上用來掩飾尷尬,而此時大殿內的虎賁將士乃至杜濟卻在猜測這個年輕有為的虎狼之君此舉又在代表著什么深刻的含義,可唯獨子嬰心中有句MMP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故而轉身朝著這些將士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而后看向杜濟,此刻這小子沒有了方才的傲氣,反倒是眼中盡顯謙卑,子嬰撇嘴說道:“看,劍只有放在他該放的地方才能起到作用,或為警示,或為殺敵,但絕對不是擺放的裝飾品……朕叫你來除了敲打敲打你要懂得分寸之外,便有一件事要你去辦!”
“陛下請說,罪臣一定竭盡全力!”
……
于是乎,這個刺頭終于被子嬰收歸麾下,子嬰也如愿以償?shù)牡玫搅?點將魂值,其實而今他手下缺少的是謀士,可是平心而論,子嬰可不敢讓這個活祖宗去記恨自己,為那9點謀略值犯不上讓思維屬性全部減1……
另一邊,和珅在將朝堂之內百官所答應借給朝堂的糧餉基納完畢之后,便入宮前來請旨,詢問下一步的打算,子嬰問道:“此次收了多少糧?”
和珅如實回答道:“啟稟陛下,五十萬石!”
“這么多?”
子嬰頓時樂了,但和珅卻小心翼翼的說道:“多……么?”
“怎么不多?而今在南陽與三川兩地的兵馬日日都在燒錢,有了這五十萬石的糧食,最起碼足夠我們撐到大計完成的那一刻了!這事情你辦的好!該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