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朝換代,不止放在人族,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大事!
夏夏莞爾一笑,認真的看著花見羞:“姐姐心里也有這個打算的,不是嗎?”
花見羞默然,誠如她了解夏夏,夏夏也同樣了解她,相伴相知這么多年,她們已經(jīng)熟悉到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就算夏夏什么也不說,她也一樣猜出刻她的想法,同樣,夏夏也是。
“我和姐姐一起這么多年,姐姐不是那種輕易善罷甘休的人,陰陽道宗和姐姐有仇,如今他們躲在人王身后,即使是姐姐,也只能罷了?!毕南纳砩厦酆仙娜棺釉跔T火下有幾分浮艷,襯得她白玉般的臉明凈美好:“當代人王昏聵無能,對圣地偏聽偏信,不辨是非不明善惡,對百姓的疾苦視若無睹,只知享樂,酷吏苛政之下人人苦不堪言,這樣的人王,改朝換代不過時勢所趨。”
“你這丫頭說得容易。”花見羞理了理身上衣服上的褶皺,坐直了身,眼中蔑視一切的輕慢變成從未有過的凝重:“你年輕,許多事情想得太過簡單,如果這么容易改朝換代,寧宣王朝早已覆滅,縱觀寧宣王朝這么多年,荒唐暴戾的人王何止一位,起義造反又何止一例?可無論時勢多么飄搖,到頭來,寧宣王朝照樣屹立不倒,你可知為何?”
夏夏搖頭:“這其中還有什么說法?人族史上也并不是只有寧宣王朝一個朝代才是?!?p> “人族朝代更迭一直都有,只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罷了?!被ㄒ娦哂挠牡溃骸皻v屆朝代更迭,新的開朝人王承繼大統(tǒng),都需手掌人皇印,叩問人王路。”
“人王路?”夏夏迷惑。
花見羞點頭:“人王路,可預(yù)言一朝氣運,氣運年間,任你如何也無法斷其宗廟社稷,當年寧宣王朝的開國始祖曾叩問人王路,獲寧宣王朝九百年氣數(shù),如今算來,寧宣王朝還有百年氣數(shù),若非如此,哀家豈能放任陰陽道宗不管?!?p> “難道還要忍上數(shù)百年嗎?”夏夏不甘心的道,人王并非修者,百年之后,這代人王早已作古,蘇家到時也早已成了歷史云煙,她不愿。
百年氣數(shù),對于她們這樣的人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可是對于普通人而言,百年時光足以發(fā)生太多的事情。
“氣數(shù)并非一成不變,民心亦是氣數(shù)所在,如今天下鬼禍橫行,人王并無作為,待到民心散盡,人王氣數(shù)也就到頭了,若是蘇家的那位將軍能夠把握時勢,民心所向,他日他并非沒有機會成為新人王?!被ㄒ娦吆Φ溃骸叭缃裨蹅円龅木褪堑?,時勢到了,咱們便順水推舟,沒有了人王的庇護,咱們與陰陽道宗的賬就該清算了?!?p> “等到何時呢?”夏夏蹙眉。
花見羞微笑道:“快了?!?p> “信女初歡,在此焚香禱告,愿上達九霄,下通九幽,在此誠告冥渡舟主,愿舟主顯圣…”
祈愿之聲忽然響起。
花見羞化作一團紅色煙霞,落回貴妃榻上,她半倚著軟枕,對夏夏道:“此時以后再說,你且?guī)齺?。?p> 夏夏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花見羞,沒有多言,她轉(zhuǎn)身出屋,穿過弄堂,繞到屋外,只見一道熟悉的白色影子站在月光下,女子一副傾國傾城之貌,氣質(zhì)清麗脫俗,赫然正是昨日夜間見過的初歡。
初歡見到開門的夏夏,微微一愣:“夏夏姑娘,你怎么在這?”
夏夏俏皮的笑道:“可見咱們有緣,姑娘求見的正是我姐姐?!?p> 初歡訝異的道:“原來夏夏姑娘是冥渡舟主的妹妹,昨夜真是失禮了。”
她微微福身行禮,以示歉意。
夏夏笑著讓開門,請了初歡入內(nèi),帶著初歡穿過庭院,來到花見羞所在的屋子:“姐姐,人帶來了。”
“見過舟主?!背鯕g盈盈欠身行禮。
“姑娘多禮了。”花見羞似喜非喜,似笑非笑的望著眼前的佳人,清冷中帶著幾分溫婉,著實是個美人,她幽幽道:“你既來求見哀家,想必也知道哀家的規(guī)矩?!?p> “奴家明白,奴家生前便久聞舟主之名,許多事情也略知一二,只要奴家有的,舟主都可以拿去,只求舟主能達成奴家心愿,奴家感激不盡?!?p> 花見羞滿意的道:“即有了覺悟,便說說你所求為何,今世因果,亦或來世福報?”
“來世福報于奴家而言,并無多少值得掛念,來世榮華富貴也好,貧賤也罷,都是天注定?!背鯕g淡然道,今世她見過榮華,也嘗過卑賤,來生再差又能怎樣?
她眸光黯淡,凄然道:“唯有一件事,即使奴家做了鬼也無法釋然,奴家愿傾其所有,求舟主護一人一生周全?!?p> 花見羞鳳眼微挑:“何人?”
“威烈將軍蘇文政?!碧岬剿拿郑鯕g百感交集,曾經(jīng)種種全部縈上心頭,她凄然笑道:“舟主手眼通天,想必也知道了,蘇家一門忠烈,到頭卻因為構(gòu)陷而滿門抄斬,威烈將軍擁兵造反,可是即便他是無敵的少年將軍,擊敗了多少敵人,擁有著怎樣的威赫功績,但這一次,他面對的是人王,是圣地仙門,他一介凡人,怎么跟他們對抗呢…”
夏夏望著她,才明白她昨夜說的話是何意,她早就打算好要用自己最后一絲價值來換取蘇文政的一生周全…
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子,值得她這般心心念念?
“你所求倒不貪心?!被ㄒ娦吖雌鸫浇牵谜韵镜牡?。
初歡擦了擦眼角:“奴家若是開口求舟主幫他打下江山自然也是不可能如愿,而且奴家也知道,如果那樣做,無異于將舟主放在了人族圣地的對立面,奴家不愿舟主難做,護他一世周全,這樣便足夠了,無論是功成,亦或敗了,總能讓他活著,這便夠了?!?p> 花見羞若有所思,徐徐道:“哀家可以幫你,作為條件,哀家要你一縷魂魄,你若反悔,也可來得及?!?p> “奴家愿意?!背鯕g想也不想便答。
見她心意已決,花見羞廣袖一揚,玉清扇出現(xiàn),在初歡頭頂打開,初歡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從自己體內(nèi)被剝離,飛入扇子中。
初歡默默閉上眼睛,任由它離開。
花見羞和夏夏皆望向玉清扇,透過玉清扇,初歡的一生皆如泡沫一樣出現(xiàn)在眼前,她心中最深的執(zhí)念,關(guān)于她和蘇文政的種種皆浮現(xiàn)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