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輒跟我說了很多,那一句“粉墻黛瓦馬頭墻,回廊掛落花格窗”,他讓一定要記住,說這是江南建筑的風格。他還說,江都那邊的刺繡很美,我一個女子見到了,一定會頗為心動,將它買回家。而說美食,江都的邵伯菱便是美味,若是哪日眾國統(tǒng)一,我一定要去江都嘗一嘗。
許輒用兩周的時間講完了他那古都江都,他的傷勢逐漸好轉,講完江都之時,他便可以下地行走了。
“水姑娘,你對文字……有沒有興趣啊……”兩周后的一日,我正挑水回來,許輒整理好衣裝,接過我手上的水桶。
“文字……這有什么用嗎?”我當時卻是不知這文字的用處,素來生活獨來獨往,自己耕田,解決衣食。
“啊……有了文字,你便可以跨國,去燕,晉,魯,宋,陳,乃至楚,秦,欣賞各國風情。會了文字,便可以更好地同他們交流?!痹S輒看向我,笑笑,大概是猜到我這里貧窮,沒有書畫用具,便摘下許些柳樹枝葉,將葉子放置于石器里,倒上少許井水,用石頭將它碾碎,碾成一小潭綠色的液體,放在一旁,樹枝從中折斷,蘸了許些綠色液體,便在旁邊的一塊木板上寫著。
“這……”許輒右手持著那根樹枝,手腕轉動,像是在畫著什么,但是提筆回鋒,卻也不像是在作畫。
那時我不識字,看著繁瑣的文字不知所措,只見許輒書寫許久,終于抬筆,看著我一臉茫然,笑道:“姑娘可知孔仲尼,孔先生?”
孔丘,孔仲尼……這個名字我似乎聽過?!八囚攪税??!彼坪跏堑模犈匀苏f,這位孔先生是一位大哲理家。
“正是?!痹S輒頓時來了勁頭,眉目之間滿是興奮,我便猜到他會說很久,“孔先生主張‘仁’,即所謂博學篤志,切問近思,知者不惑,勇者不懼,則仁者不憂。仁者,心有他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地,人,仁者從二不從三,化去人心,唯胸懷天地,為人處世,以天性之善,地德之忠厚,唯有博愛,包容之心,才可有仁愛之心?!?p> 許輒侃侃而談,欣賞地看著木板上他所書寫的文字,口若懸河般道:“仁者,集孝、悌、忠、信、禮、義、廉、恥、愛、和、平,等等,其中,孝悌為根本,也是基柱。仁有一豎兩橫,一橫為陽,一橫為陰,則仁者貫穿陰陽,視萬物于平等。”
許輒指指他所書寫的文字,卻還是不說他書寫了什么內(nèi)容,雙眸充滿活力:“溫良,仁之本也,此番說辭套用在政法上亦是如此。孔先生曾言,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p> 許輒這番言論說罷,看看我,指著他書寫的內(nèi)容,道:“方才許某講述的是‘仁’,不過這句話,講的是志。這句話,即: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
所以說,他方才那番言論就是順著討論到的孔夫子的“仁”展開的,而這句話,則與“仁”無關,反倒是與“志”有關?!叭省笔亲鋈酥?,那“志”為何物。
許輒卻賣關子:“姑娘可否先做猜測,我為何要談論‘志’?!?p> “志,何為志?”他大抵是忘了,我對這文字是什么也不懂。
許輒笑笑:“志,即為志向。姑娘可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