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起不明白,為何他搖身一變,就會變得如此冷漠無情,這是她被關(guān)進(jìn)柴房后,他們兩個的第一次會面。
云起起覺得受傷的眼睛劇痛,她張口想要說話,可是發(fā)出的只有難聽至極的沙啞聲,那聲音像是拖地的鐵皮,滋滋啦啦的聲音扎的人心里喘不過來。
他如此大費(fèi)周章的毒啞自己,是因為擔(dān)心她不肯配合嗎?
都說物以稀為貴,可是全世界只有一個我,你都為什么不好好珍惜我。
那日夜晚,血水一盆一盆的從梧桐苑里端出來,王府燈火不息,皇帝親自守在中廳,府里都是靜悄悄的,只有梧桐苑上空不斷盤旋著嘶啞難聽的痛苦叫聲,所有人都等待著鬼醫(yī)桃夭完成這場醫(yī)術(shù),那痛苦的聲音讓他們即使是聽著都覺得害怕到顫抖。
有一種藥叫做曼陀羅,能使人麻痹,感受不到疼痛,只是這藥萬金難尋可遇不可求。
云起起腦子里不斷回響著匕首劃進(jìn)肉里的聲音,她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昏厥多少次了,這種解脫般的昏厥被鬼醫(yī)手中的銀針一次次喚醒。
醒來,就又是地獄。
無邊無際的恐懼和深入靈魂的疼痛將她死死包裹。
她一直以為人心上的傷痛會比身體的傷痛來的兇猛,如今她發(fā)現(xiàn)她錯了,這痛能讓她的靈魂永不超生,鬼醫(yī)手上的刀一下一下,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讓她如同在熱油里滾了一遍。
癱軟的身體連瑟縮的權(quán)利都沒有,她蜷縮著自己的靈魂,覺得自己就要死了,她望向他,強(qiáng)迫自己睜開因痛苦而無法睜開的眼睛。
她也是極其怕疼的,小時候的丞相府,怕她摔疼,所有桌角尖銳的地方都被爹爹裹上了棉布。想來,她撞南墻般進(jìn)來南王府,如此作踐自己到這般田地。
盡管痛苦使她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但是她仍將自己全部的痛苦和悔恨放進(jìn)了這個眼神里。
只是一眼,一眼過后她再也沒能有力氣睜開眼睛,疼痛占據(jù)了她全部的感官。
“求你……停下來——阿風(fēng)??!我答應(yīng)你,再也不愛你了!再不愛你了可以嗎?!不要這樣對我!”
然而她的每一次求饒都變成了難聽至極的嘶啞吼叫。
再一次,她昏厥過去。
鬼醫(yī)手中醫(yī)刀一頓,剛剛那個眼神,并不像癲癡之人應(yīng)該有的,癲癡之人會因為痛苦發(fā)瘋尖叫,卻不會有悔恨。
一瞬間,他考慮到了所有的可能性。
他記得她胸口處有一個圓潤的紅色血痣,他曾對它愛不釋手。
他掀開她的里衣,看見女子胸口那顆泣血般的紅痣,赫然躺在她因疼痛而無絲毫血色的肌膚上,從未掉過的醫(yī)刀直直的掉到了地上,那刀鋒利無比,劃破了他素白的長衫,刀上殘留的鮮血染紅了那素凈的茶白色。
床上女子如同破布娃娃,那只纏著白色紗布的眼睛早已被血淚浸染,她鼻息微弱,像是馬上就要死去。
他渾身顫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看著床上女子竟半步不敢再向前走上一步,楞楞站在床前,想起她問自己,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算什么呢?他覺得自己給了她所有女子都擁有的一切,可為何?她如今這般模樣躺在這里?
這一切,都是自己親手造成的,他雙眼通紅,渾身上下的每一處都緊張起來,他覺得自己就要失去眼前這個女子了。
這是他此生做過的最用心用力的事了,他控制住自己顫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想將她的胳膊一點(diǎn)一點(diǎn)恢復(fù)成最初的樣子,可是那黑線丑陋的像一條可怖的蜈蚣,匍匐在她原本玉藕樣的胳膊上,無論他怎么樣的小心翼翼,無論他醫(yī)術(shù)多么超絕,再也恢復(fù)不了原樣了。
看著那丑陋的縫合線,他惱怒不已,竟拾起地上的醫(yī)刀,一不做二不休的劃進(jìn)了自己的左臂!
似乎是沒能夠體會到她的那種疼痛,他加大力度,那刀深入骨頭,如此他才覺得些許滿意:“起起,你看我也劃了自己一刀,你別生我氣好不好?”
……可是云起起早已昏迷,根本聽不見他的話。
李娩娩驚恐的站在他身后,她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你瘋了?!”
他回頭,這才發(fā)現(xiàn)李娩娩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來,此刻正站在他的身后,“是你?!”
“是我!是我又怎么樣???”李娩娩看著他自殘手臂,帶上了無法抑制的哭腔:“你居然為了她自殘?呵呵……”
“是你?!”南風(fēng)目眥欲裂,完全不顧及自己流血不止的手臂,伸手掐住她的脖頸,恨不得馬上了結(jié)了她,來自地獄里的聲音自他喉間發(fā)出,像是下一秒,被他攜住的女人就會被他掐斷脖子,他怒氣沖天,通紅的眼眸嗜血般危險瞇起,聲若閻羅道:“你是想死?”
“呵呵……呵呵呵呵!”李娩娩一點(diǎn)也不怕,她笑聲像是春雨綿綿打在芭蕉葉上又滴滴答答的,一派悠然,她漏出自己的半截皓腕,癡癡的看著上面那顆守宮砂,如醉了般自言自語道:“阿風(fēng),你夜夜同她宿在梧桐苑都不肯碰我分毫;你日日都給她買烤薯,還有啊,那根做白玉簪的玉,是你母親的遺物吧,你竟也要送給她,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該是我的!”她抬起頭,眼神癡迷的望向他,“君王三妻四妾乃是常事,可你眼里,為何只有她一個人?!我也愛你啊……你忘了,是我娘救了你,是我給了你厭家的絕世醫(yī)書!可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本王允你王妃之位,未曾食言,待你也從來溫厚。”他語氣森冷,眼神如同千年寒冰,此刻卻沒了絲毫感情:“但本王從未允諾愛你……你,就不怕本王殺了你嗎?!?p> “我與你青梅竹馬,一同長大!你怎么就不能愛我!?”李娩娩哭喊道:“我哪一點(diǎn)比她差?。繛榱藧勰?,我付出的比她少嗎?!如今你要?dú)⒕蜌?,殺了我,她身上的毒再也沒有解藥了!?。 ?p> 她的話驚得南風(fēng)燙手般松開,哪知李娩娩似乎是早有預(yù)謀,腳步生了風(fēng)般,轉(zhuǎn)眼間已至云起起床邊,手中不知何時攢上的藥丸,已塞入她口中!
南風(fēng)掌風(fēng)出時已經(jīng)晚了一步。
我是春天里的
大家不要嫌棄我更的少哈,明天工作繁忙,我怕更不了,就熬夜給大家續(xù)了一章。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