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就見爺爺扎著馬步,頂著迎面而來的陣陣陰風,腳下步罡踏斗踩出一個七星步,手中紙扇猛然一扇。一股純陽正氣頂著這股陰氣迎頭而上,直擊到那血尸的身體。
只見那血尸的身體一凹,它那雙血窟窿眼低下看了看,然后轉(zhuǎn)向爺爺一聲戾吼,這吼叫聲竟有些龍吟虎嘯的味道,周圍一陣沙石翻滾。
子午馬看爺爺對它這聲戾吼不為所動,不過從架勢上卻已看出他是全心應(yīng)戰(zhàn),不敢有絲毫怠慢。踏足江湖以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爺爺這么認真,看來這血尸絕不是唬人的假把式。
溫行風踉踉蹌蹌?wù)酒饋?,仰頭又是大笑:“哈哈哈,看來我命不該絕,今天你們是要不得我這條命了。”
溫家人將一個“恨”字咬在牙根里,若不是這來勢洶洶的血尸護在他身前,恐怕他們早上去一掌將他斃命。
此刻,那血尸瞪著爺爺,似乎與他卯上了。它猛然一縮身子,給人一種兔子蹬鷹的感覺,子午馬明白這個姿勢,這血尸似乎是準備朝爺爺撲上去,他慌忙喊道:“爺爺小心!”
就在那血尸想要沖爺爺撲過去的時候,林子深處莫名傳來一陣鈴聲,血尸聽到動靜先是一怔,然后整個身子又緩緩松弛了開。他扭轉(zhuǎn)身子一下卷起溫行風,紅影一躍消失在了林子里。
看到那血尸逃走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半半仙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拍著胸口說:“我的媽呀,嚇死我了,這輩子還從來沒見過那么嚇人的東西。”
同樣的,子午馬心里也是如此,即便第一次在墓穴里看到那干尸時,都沒覺得這么恐懼,總感覺從身體到心神都被那血尸給抓住了,隨手就會被它撕裂。
爺爺微微蹙著眉頭,卻是長長嘆了一口氣,他轉(zhuǎn)過身看看子午馬,關(guān)切地問道:“小友,沒事吧?”
子午馬受到驚嚇,連連咳嗽了幾下,笑笑說:“爺爺,我沒事?!?p> 溫良玉他們彼此面面相覷,一聲哀嘆。
溫行風被那血尸劫走以后,溫家便再也沒出什么亂子,溫家的先祖也被重新安葬回墓穴。就連溫老爺子的尸體也被縫好,葬回了墓中。
至于那血尸和林子里傳來的鈴聲到底是什么來歷,溫家人也不知曉。只是爺爺告訴子午馬說,那鈴聲是攝魂鈴,用來役使僵尸的。子午馬便明白了,鐵定是溫行風的同伙。溫行風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鬼才,必然是結(jié)識了不少奇門邪術(shù)中人。
隨后他們在溫家又休養(yǎng)了兩天,爺爺決定啟程去川西。子午馬知道,爺爺還是打算追蹤他師弟的下落,想來他身上必定有治愈他們的關(guān)鍵之物。
這日清晨,溫良玉送他們到鎮(zhèn)子外的路口,然后對爺爺長長作揖道:“沒能幫上兄長的忙,還給兄長添了這么多的麻煩,良玉實在有愧?!?p> 爺爺擺擺手,“區(qū)區(qū)小事,不足掛懷,倒是有勞你這番款待了?!?p>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良玉醫(yī)術(shù)不精,在這里也不敢強留兄長,還請兄長萬萬保重!”
“保重?!?p> 道別以后,子午馬跟著爺爺又踏上了風雨漂泊的路程,那半半仙手上則又有了新的布幡,他回頭看看溫家還在目送著他們,摸摸自己的八字胡須說道:“這大家果然是不一樣?!?p> “跟著我們開了眼界了是吧?!?p> “是是?!卑氚胂蛇B連點頭。
這時路邊出現(xiàn)了一座野墳,上面已是蓬草哀哀,子午馬怔怔地看著它,問道:“爺爺,這世上是不是真有長生不死?”
爺爺瞇著眼也看著那野墳,說:“也許吧,爺爺也不知道?!?p> “我覺得吧,長不長生不重要,得先活得開心快樂,否則要長生做什么?”半半仙說。
爺爺捋捋胡須,“這是我頭一次不想跟你打嘴仗?!?p> 子午馬突然興奮地說:“爺爺,你教我法術(shù)吧。”
“小友,你終于肯學了?”
“不如跟我學吧?!卑氚胂烧f。
“就你那些雕蟲小技?!?p> 半半仙哈哈大笑,到了下一處路口時,他說道:“那咱們也就此別過吧?!?p> “道長,不跟我們一起走嗎?”子午馬問道。
“貧道四海為家,就不跟你們一起了。”道過別后,他便朝著南邊而去,子午馬和爺爺則朝著川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