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的變化似乎很大,但是所有的地方都能找到,所以又好像什么都沒變。
林染每年都要回來一次,不過她沒有時間留意金城的風物。她恨不得每天多出幾個時辰和奕兒一一起玩?zhèn)€捉迷藏,放個風箏,或者只是抱著他聽他稚嫩的呼吸聲。
這次回來,去不了宮里,回不了林府,可以自由的站在大街上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想著怎么隱藏自己,只要有一個人看到自己的樣子,就等于昭告天下自己回來了。
林染不喜歡這種感覺,金城對于她來說是好像變得更陌生了。
她拉了拉自己的大氅,兜住自己的頭發(fā),縮縮身體,盡可能的讓自己感覺到自己好像已經(jīng)很渺小很不起眼了。
自己從小在這個地方長大,卻發(fā)現(xiàn)自己唯獨對這個地方?jīng)]有留戀!
“金城還是這樣,令人不能心悅神往,現(xiàn)在連光明正大的回來都不能了!”林染心里說。
“聽說這里最熱鬧的地方是東市,我們?nèi)ス涔?!”令狐意說。
“那里宵禁之后,要有批文才能進的去。”林染向他攤開雙手,示意他們沒有那東西。
何況自己的形象特殊,稍微不留神就會暴露身份,一旦暴露身份,那些敵人回在瞬間就把自己給生吞活剝了的,想到這里,她又一陣憋屈,想想自己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居然能結(jié)交出那么想要謀害自己的人,也是令人無奈了!
“聽說那里能吃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好吃的,不去話,實在不符合我們站在饑腸轆轆的情形?!?p> “那先說好,這次你請客!”
“你怎么這么變這么小氣了?作為當今天下最富有的城主……”
“我的錢袋被某人送給他的叔叔了!”
令狐意當時要留錢給聶遠安的時候,拿著自己的錢袋與林染的錢袋掂量了一下,覺得林染的要重得多,果斷把林染的錢袋留給了聶遠安。
他拿出自己的錢袋突然發(fā)現(xiàn)囊中已經(jīng)顯得很羞澀了。
林染是真心想同情他的,令狐意對錢財重要性的認知遠沒有自己這么深刻。
可是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一聲,像是阻止她說謊一樣。
“你沒錢了,又餓了,我雖然錢不多了,但是吃一頓飽飯還是沒問題的?!?p> “所以呢?”
“所以,接下來,你要乖乖聽話,否則,你就要餓肚子!”
“你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小人得志……哼!你別忘了,我哥是林沐!”
“是啊……林家是天下首富,可是誰讓某人不敢回家呢?不僅不敢回娘家,某人還因為天下獨一無二的樣貌,連一個熟人都不敢見!”
“令狐意,算你狠!”
“承讓,承讓,要讓你林染聽話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難的事!”
東市大概要比五年前大好幾倍了,林染走進這里的時候幾乎分不清楚方向!
令狐意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在自己身側(cè),有意的避開街上來來往往的人。
林染早被酒樓兩邊傳出來的香味吸引,此時饑腸轆轆的她都感覺自己已經(jīng)意亂情迷了。
只是握著自己的那只手,緊緊的拽住自己,不讓她走進任何一家她覺得里面應(yīng)該有他所說的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的店。
“你就是讓我聞味道的嗎?那我告訴你,我聞到了,可是我還是餓啊——”林染惡狠狠地說。
“都不干凈,吃了會生病的,你忘了祭司的的話了嗎?”
“你怎么知道人家的店就不干凈呢,還有,祭司什么都沒說過!”
“祭司是什么都沒說,可是他不許你生病,因為你一旦生病就有性命之憂!”令狐意生意低沉。
“那是前幾年,祭司每年給我送藥,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祭司都說了,我的頭發(fā)顏色已經(jīng)變得和他一樣了,以后都可以不用吃藥了!”
“可是你還是不能生病,而且祭申屠折月不忍心讓祭司每年來回奔波,所以以后我們要更加小心是不是?”令狐意連忙說道,他把她拉近自己身邊,“聽話,跟我去吃東西?!?p> 走進一家酒館后,令狐意把林染安置在一個小房子里,就去準備吃的了。林染才發(fā)現(xiàn)他不禁有東市宵禁之后的批文,居然在東市還有熟人!
令狐意拿著吃進來之后,林染把所有的疑問都拋到九霄云外,先吃為敬!
令狐意擋住她的筷子,把一小碗湯遞在她手里:“先喝湯!”
林染把口水和瀕臨崩潰的心情跟著湯一起咽下去。
“還以為你當了國君手藝會退步呢,沒想到還和以前一樣,令狐國君,你真了不起。”
“多謝林城主賞識,怎么樣?本國君沒有騙你吧?帶你吃天下最好吃的東西!”
“嗯,果然是君無戲言!”吃人的嘴軟,林染陪上笑臉夸獎道,“不過,這幾個道菜的味道有些熟悉,很像……”
“吃飽的話,今天好好休息,明天還有重要的事情!”令狐意岔開話題,林染便沒再說下去。
第二天,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身上的時候,林染才睜開眼睛。
幾乎同時,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林染不由的緊張,因為她完全是害怕被人找到的狀態(tài)。
不過沒來得及細想,門已經(jīng)被打開了,強行打開的。
令狐意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既然沒打算經(jīng)過房間主人的同意就進來,為什么還要敲門這么多此一舉呢?”林染不解的問他。
“禮貌?!?p> 林染表示服氣。但是自己還沒洗漱,很不愿意這樣面對他。
令狐意拉她起來洗漱,林染一陣不自在。
當年接受金尊重的封賞的那一刻起,她就從內(nèi)心接受了自己是她妃子這個身份,再見到令狐意她仍然知道自己還是他的妃子。
令狐意知道自己的想法,對他不用解釋什么。
“我就是暫時代替一下?lián)駜?yōu)她們,你就把我當成她們就行了!”令狐意說。
“我沒那么嬌氣,她們現(xiàn)在很忙,我也時候也沒時間管我這些事,我都自己做?!?p> “我知道,但那也是在你府里那個絕對安全的小院里,這里是那兒?你仇敵最多的地方,你想被人發(fā)現(xiàn)嗎?”
“……我說你不要老強調(diào)這一點嗎?我知道我仇敵多,這不都按您的吩咐做的嘛!”
“這就對了,要聽話,還有一件事,估計沒有人告訴你吧?”
“什么?”
“你束發(fā)的技藝真的不敢恭維!”
“……我這頭發(fā)怎么梳也好看不了……”
“你這頭發(fā),怎么梳都好看,除了跟所有人都不一樣外,和以前沒什么差別!”
“和所有人不一樣,就足夠被所有人都不喜歡了!”
“我喜歡,我喜歡的人本來就是一個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的,現(xiàn)在更加容易找到了,都不用去分辨就能一眼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