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倚幻花
“白大人,查清楚了,那日潛入殿里的人里,有人身上藏了一種能致幻的香,對情緒不穩(wěn)定之人影響尤為大?!?p> “但是這香的其中一味藥材,非常難尋。”
白濯接過司羽手中的瓶子,打開,抬手輕輕扇了扇,好一會兒才聞著味,特別淡,但是讓人很不舒服。
白濯蹙起了眉,吃了一顆藥才好受些,又將瓶子遞給了九幽潯,才有些遲疑地說道:“這香……這味道,我似乎在哪聞過?!?p> 九幽潯也聞了一下,沉默片刻,說道:“若是我未聞錯,這里面應當是加了倚幻花?!?p> “?什么花?”白濯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
但九幽潯一句話又肯定了他的猜想:“如你所想?!?p> 白濯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他想起來了,是了,這香味,他聞過,但不熟,因為就算在遠古遺跡里,也很難尋到。
倚幻花生長條件極為苛刻,幾乎無法人為栽培,只長在環(huán)境合適之地。它的生長周期長,但花期卻甚短,開花時會散發(fā)出一股味道極其淡的香味,若是不可以關注,幾乎注意不到的。
最重要的是,這香有極強的致幻作用,只遠遠聞上一點,就能讓人陷入幻境。且這香的作用發(fā)揮的并不快,很難讓人察覺到,中招的人很可能因此錯過吃解藥的時機。
它的解藥同樣也不好尋,因為解藥就是根莖,根莖入藥可解倚幻。
那群人只是進了屋,留了一點香,就讓祭千凌中了招,自己身上帶著,卻沒事,說明他們都服了解藥。
這種傳說中的,只長在特定地點的花,他們卻可以大批量供應?
“有趣,有趣,這手都伸到我的地盤上了?!卑族獨庑α?。
他近日不知又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一直帶著把扇子在身上,搖啊搖,還覺得自己頗為風流倜儻,眼下把扇子猛的一收,敲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啪”的一聲,異常清脆。
“這算是公然挑釁嗎?”
問完,又自己回了話:“怎么不算呢?”
“大人,他們欺人……欺獸太甚?!卑族Σ恍Φ卣f道,話里已帶了冷意,“這賬,我們總得跟他們好好算算吧?!?p> 不是疑問,是肯定。
九幽潯沒理會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白濯一看,立馬收回了自己故作深沉(裝逼)的表情,正經了不少,才忙問:“大人去哪?”禁地都被一把火燒了,她還要去哪?真不管那小孩了?
“泡茶?!痹捯魟偮?,人就不見了。
又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一天。
“泡茶?”白濯疑惑不解地問司羽,“她是不是又要當甩手掌柜?”
司羽一愣,立馬肅起臉,絲毫不敢懈怠:兩位都是上司,一位是他的上司,一位是他上司的上司,這樣錯綜復雜的關系下,白大人問他這話是何意?難道在考驗他?那他需要借此聊表忠心嗎?
司羽動用他聰明的腦子想了又想,還是沒能找到最合適的回答,這雖然是在自己人的地盤,但誰也不敢保證,隔墻沒有耳,萬一今日說的話,被旁的人聽去了,再傳到神煌大人耳邊,事情可就麻煩大了。
于是他只能選擇保持沉默,還尷尬地扯著嘴角,一臉不知所措。
雖然白大人平日里待他們都不錯,人也和善,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怕,對這位大人總有種莫名的、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明明大人笑呵呵的,看起來比誰都溫和,可他打心眼里覺得那笑容特別詭異,偏生其他人又沒有這種感覺,要他細說,他也說不出詭異在何處。
而現在,這樣的人多了一位。
神煌大人比白大人還深不可測,白大人尚且會笑嘻嘻的同他們開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那位神煌大人,卻比府上降溫用的冰塊還冷,一看就是說一不二的性子。
他們在她跟前,既不敢打馬虎,也不敢嬉鬧,更不敢耍心眼,連他哥那樣巧言善辯的,到了神煌大人這,都得閉上嘴,安安靜靜做事。
這樣的兩個人,他一個也得罪不起,沒有那個膽量,更沒有那個想法。
白濯不知道司羽的思緒已經飄到千里之外的府上的冰塊了,只是看他那副老實巴交說不出話來的模樣,覺得頗為無趣。
“你知道為什么先前派司言來送飯,而不派你嗎?”
司羽不知道話怎么跳到了這,但不用回答那個送命題,還是很高興的,只是他連高興也是不顯山水的,至少從面上是絲毫看不出的,只能感覺到他松了一口氣,不再繃得那么緊。
沒了那層顧忌,他輕松多了,垂著眸仔細想了想,然后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因為屬下是粗糙的人,不如屬下的哥哥細心,恐怕照顧不好祭小公子?!?p> 白濯被他這副正經無比的模樣驚到了,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兩人相對無言,一時之間,屋里只有無盡的沉默。
良久,白濯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難得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不,只是怕祭千凌跟你呆久了,會變成你這樣,那大人大概以后都不想回來了?!币菍χ@副模樣的祭千凌,那位可能真的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司羽當然不丑,相反,司家的兩位少爺都生得眉清目秀的,只是性格截然不同。
老大司言,頗為爽快的一個人,能說會道,難能可貴的是,還很心細。反倒是老二性格沉穩(wěn),為人老實本分,不如他大哥能說,但是辦事穩(wěn)妥、果斷。
這放在白濯眼里,就是兩枚好棋,下哪打哪,但若是把老二放去看小孩,那是萬萬不可的。
太悶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個字來,小孩哪能受得了?尤其是祭千凌那么敏感的小孩,只怕是會多想。
等白濯也走了,司羽才反應過來,白大人是在拿他尋開心呢,并非真的要問他什么。
司羽并不覺得氣惱,反倒松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在這方面確實不如兄長,但他也有長于兄長的地方,所以并不覺得沮喪,更不會覺得嫉妒。
他們兄弟二人性子不同,那就做不同的事,并不相矛盾,還能多替白大人分擔些。白大人也不曾偏袒過他們二人,向來都是一視同仁,賞罰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