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再怎么不想面對,這一天還是來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入奴隸們居住的洞內(nèi),也意味著困斗的號角正式吹響了。
奴隸們排著隊,沉默地走著,被小廝迎領(lǐng)著去往擂臺,一時間氣氛有些壓抑。
走到中途,走在隊伍最后面的奴隸看見小廝并沒有回頭監(jiān)視他們,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悄悄退后了兩步,然后猛地朝反方向跑去!
只要回到洞里,等到困斗結(jié)束就好了!他美滋滋地想道。
“咻——”“啊——”他這個想法還沒有徹底成型,人就已經(jīng)被釘在了一旁的石柱上,他吐出一口血沫,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頭一歪便再沒了氣息。
奴隸們瞬間慌作一團!武功較淺的奴隸甚至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殺死了他!
但是小景看到了!倒不是因為她武功多么高強,因為從小練習射箭的緣故,她的視力比常人要敏銳許多。
她謹慎地看了一眼走在隊伍最前方的小廝,剛才,他只用兩根手指發(fā)出了一枚小小的銀色飛鏢,準確無誤地命中隊伍尾部并且正在運動的一個人,他甚至沒有回頭!
小景的眸色深了些許,看來,這風雨樓真是不簡單,似乎還隱藏著更大的秘密,她似乎…有點興趣了。
“大家討論好了嗎?”小廝笑瞇瞇地轉(zhuǎn)過頭來,“我們要繼續(xù)往前走了哦,如果再有想逃跑的——下場,猶如此、物、哦!”
奴隸們登時噤如寒蟬!小廝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刻后,奴隸們來到了擂臺前。
小景抬起頭,快速地打量著周圍——
風雨樓的大廳分為兩層,下層是奴隸們的候場區(qū)與擂臺,上一層則是貴族們的看臺區(qū)。
看臺區(qū)分為兩部分,左邊是露天看臺,供品階較低的貴族們直接觀看比賽;右邊則是一格格帶著帷帳的軒窗雅座,供高品階的貴族們休閑享樂。
奴隸們被粗魯?shù)赝频胶驁鰠^(qū),而上層的貴族們嬉笑著,面目可憎地等著好戲的開場。
小景緊緊地攥起了拳頭,若世道不公——將它挫骨揚灰便是。
困斗的號角終于打響了!
一場場比賽下來,勝者傲然離場,而敗者——魂斷擂臺!
很快,就輪到小景了,她的對手是一個相貌平平的孩子,體型有些微胖,天生一臉笑相,眼睛幾乎瞇得看不見。他叫小胖。
兩人站上擂臺,小胖笑瞇瞇地沖小景點點頭,小景稍微放松了些,回想著半月來驚羽教導她的東西,微微退后一步,做出了“請”的手勢。
小胖也不跟她客氣,從腰間掏出自己的武器——竟是一條帶刺的蛇形的長鞭!
小景的表情一下子肅穆起來,左手下意識地按住了腰間的暗笛——
這只暗笛從她被農(nóng)婦李氏救起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身上了,想必是從她以前生活的地方帶出來的,這可能是唯一一件她掉下陡坡卻沒有摔碎的物什了。
她不久前試過這只暗笛,表面雖能夠吹奏出美妙的樂曲,實則暗藏殺機。
暗笛的第二節(jié)和第三節(jié)一旦同時受到強烈的外力刺激,便會發(fā)射出細小的銀針!銀針雖無毒,但穿透力極強!只要擊中人體致命的穴位,便能殺人于無形!
這是她的一張王牌,不到最危急的時刻絕對不能暴露!
念及此,小景放下了左手,右手握住了腰間的短匕——
面對對手的武器,遠程攻擊占不到任何優(yōu)勢,那她便近身陪他玩玩——
小景右手握住短匕,足尖一點,嬌小地身形飛快往前一撲——
而此時,她剛剛站立的位置留下了一條長長的鞭痕!
一擊不中,小胖有些惱,他雖然體型龐大,但轉(zhuǎn)起身來特別迅速,下一鞭已經(jīng)帶著凌冽的風聲向著小景的面門襲來——
小景心下一驚,柔軟的腰肢猛地向后一彎,長鞭凌厲地從她眼前劃過!
電光火石之間,小景回想起驚羽使壞的招數(shù),頓時記上心來,左腿猛地攻向小胖下盤——
“咚!”小胖躲閃不及,雖然他體格強健,不至于被擊倒,但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這一下,也吃痛地悶哼一聲!
他惱羞成怒,連武器都不用了,直接掄起拳頭就往小景身上砸去——
也就在這時,小景右手的短匕已經(jīng)到了,這一次,她沒有猶豫,因為這一次,是關(guān)乎生死的決斗!稍有猶豫就會命喪于此!短匕狠狠地扎進了小胖的心臟——
“咚!”小胖的拳頭狠狠砸在了小景的背部,一瞬間小景痛得五臟六腑都糾結(jié)了起來,控制不住地咳出一口鮮血!
但她知道,這場比賽,是她勝了!她第一次,以獨立的姿態(tài),依靠自己的力量,戰(zhàn)勝了對手!
“咚——”小景力氣耗盡,滿面血污地仰面倒在擂臺上,大口喘息著。
她望著二樓黑壓壓的看客,他們嬉笑著,嗤鼻著,交談著,談論這場關(guān)乎奴隸們生死的對決就像談論今天的食物一樣云淡風輕。
但是終有一天——
少年看向上方的目光變得堅定又熾熱——我要這亂世,都為我退而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