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夜,眾人收拾好東西,本來許勇打算連夜離開,然而,蔡老夫人卻感覺身體不適,不得已只能暫緩。
直到第二天天明,眾人才出發(fā),蔡邕解散了蔡府下人,只為老母親配了一個婢女,加上蔡琰,三人同坐一輛馬車,其余眾人,則騎馬出城。
賈詡始終沒有告訴許勇自己的家人在哪里,而荀攸呢,再來長安之前,就已經(jīng)安排家人隨荀氏前往冀州。
唐耀奉了許勇的命令,撤離長安,只留下兩個心腹?jié)摲?p> 一行有二十人,許勇,典韋,蔡邕,賈詡,荀攸,唐耀,蔡琰和老夫人加一個婢女,剩下十一個,都是唐耀手下,作為護衛(wèi)。
這么多馬匹,還多虧了皇甫嵩,一行人出了南門,沒有直奔兗州,而是從京兆尹直接南下荊州。
沒辦法,從長安前往雒陽,再到兗州,這一路上,全是由西涼軍把守,就憑他們這二十人,一旦遇到西涼軍,許勇等人或許能跑,但蔡老夫人必定難逃,畢竟,馬車哪里快得過騎士?還是曾經(jīng)橫行天下的涼州鐵騎?
所以,眾人商議了一下,便決定走荊州,然后轉(zhuǎn)豫州,及潁川,陳留,最后再到兗州。
一想起兗州,許勇便備加思念父母妻兒,也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兒子有沒有長高?玲兒有沒有為自己擔(dān)心?父母的身體是否還是那么硬朗?
想到這些,許勇更不得插上翅膀,飛往濟陰!
而就在許勇他們離開之后,皇甫嵩便憂心忡忡的來到城墻上,他已經(jīng)得到消息,牛輔,李傕,郭汜,張濟已經(jīng)率兵出發(fā),直撲長安。
斥候說按照他們的速度,至少明天才能趕到長安,但久經(jīng)沙場的皇甫嵩卻知道,以西涼鐵騎的精銳,只要他們拋棄輜重和步卒,最多下午,就能到達長安。
可惜,劉協(xié)不相信他,只是因為,他的兒子皇甫酈與董卓交好,劉協(xié)雖不因此處置他,卻命他駐守南門,將兵權(quán)交出。
皇甫嵩忠心耿耿,雖有不忿,卻也奉命。
果然,下午,太陽落下最后一絲余輝,轟隆隆的馬蹄聲響起,皇甫嵩甚至能感覺到城樓在顫抖。
很快,煙塵四起,西涼鐵騎出現(xiàn)在長安城外,黑壓壓的一片,隨著夜幕降下,不知道有多少人。
劉協(xié),王允,張溫來到東門,看到如此場景,不由得心生恐懼,尤其是劉協(xié),想起了董卓在時,被西涼鐵騎控制的陰影。
他連忙問道:“兩位愛卿,這西涼叛賊來勢洶洶,可能擋???”
王允倒是鎮(zhèn)定,他安慰劉協(xié)道:“陛下放心,長安城城高墻厚,又有溫侯呂布,驍勇無雙,這些叛賊成不了氣候,只要守住幾日,他們絕了后援,又無糧草,必定敗亡?!?p> 劉協(xié)松了一口氣,說道:“好,那此處就交給你們了,孤回宮內(nèi)靜候佳音!”
王允,張溫拜道:“臣等必不辱使命,請陛下放心!”
劉協(xié)滿意的點了點頭,帶著宦官返回皇宮。
西涼軍包圍了長安城,但卻并未攻城,張溫以為他們長途跋涉,已然疲憊,便與王允合計,命令呂布帶兵突襲東門的西涼軍。
呂布領(lǐng)命,率數(shù)千并州鐵騎悍然出擊,他自董卓死后,被封為溫侯,此是他的第一戰(zhàn),只見他打起十二分竟然,赤兔馬,方天戟,所過之處,無一合之將。
霎時間,并州鐵騎所向披靡,長安城上,王允親自敲鼓,以助呂布軍威。
西涼軍或許當(dāng)真疲憊不堪,在呂布的猛攻下,連連敗退,漸漸的,竟然遠離了長安城。
張溫感覺不安,于是下令鳴金收兵。
呂布正殺得痛快,昔日一直壓制他的西涼軍,被他殺得四處潰散,正是倍加解氣之時,卻突然讓他撤兵,他心中不滿,再度沖殺一陣,便欲退兵。
畢竟,他知道,自己沒什么功勞,能有如今的地位,還是依仗了王允,故而心中不滿,也只能乖乖退兵。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周圍突然燃起無數(shù)火把,將呂布軍重重圍住。
呂布大驚,拼命廝殺撤退,但他沖的太快太遠,而西涼軍又將大部分兵力都埋伏在前往城門的方向,呂布縱然悍勇,但畢竟沒有西涼軍人多,漸漸陷入絕境。
此時,城墻上的王允和張溫也十分著急,王允說道:“伯慎,速速救援奉先,奉先若有閃失,我們恐難敵叛軍!”
張溫說道:“子師,我也想救,但是你也知道,我們麾下,能與西涼叛賊對陣的,只有溫侯麾下,若是貿(mào)然出兵,不說救不救得了溫侯,萬一打開城門的時候,被西涼叛賊趁虛而入,長安失守,你我罪大矣!”
王允語塞,只是選出漸漸平息下來的戰(zhàn)場,心中十分不安,事情,似乎出了他的預(yù)料。
突然,王允說道:“其他門似乎沒有戰(zhàn)斗,可以讓皇甫嵩出兵救援,還有,許伯文呢?他在哪里?此人乃是良將,或許有辦法!”
張溫聞言,連忙讓人去請皇甫嵩和許勇。
很快,皇甫嵩匆匆趕到,至于許勇,自然沒有來。
王允問道:“義真,你可有良策,能救奉先?還有,許伯文呢?”
皇甫嵩搖了搖頭:“如今呂溫侯陷入重圍,看來是西涼軍早有準(zhǔn)備,如此一來,即使我們將長安城的士卒都派出去,也救不了呂溫侯?”
王允問道:“難道就沒有什么辦法?”
皇甫嵩說道:“若是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能訓(xùn)練出一批精銳,雖說不能在正面與西涼鐵騎相對,但突破重圍,救援呂溫侯,倒有些把握。
可惜,如今貿(mào)然去救援,只是平添無數(shù)冤魂罷了?!?p> 王允再次追問:“義真你沒有辦法,那許勇許伯文呢?為何尋不見他?”
皇甫嵩斜了一眼王允:“司徒,你莫非不知道,許勇今早已經(jīng)離開長安,返回兗州了?”
王允大驚道:“這是為何,如此危難時候,他許伯文竟然不顧長安的存亡,陛下的安危?”
皇甫嵩呵呵說道:“王司徒,王子師,你說是為何?
若非你不肯聽信他的建議,他又怎會失望的離開?莫說那是陛下的旨意,陛下年幼,或許有思慮不周,但你身為司徒,要說這些時候發(fā)生的事情與你無關(guān),恐怕難以讓人信服吧!”
王允怒道:“董卓罪大惡極,西涼鐵騎為他羽翼,自然應(yīng)當(dāng)鏟除,許勇身為一方太守,卻出入后宮,有辱皇室顏面,恃寵而驕,若非陛下仁厚,念他刺殺董卓,有功于社稷,早已將其治罪,老夫不過是順應(yīng)陛下之意,這又有何?”
皇甫嵩說道:“若是平時,本將倒也不說什么,可是,如今西涼軍圍城,你做何說!”
張溫見兩人爭吵,連忙說道:“子師,義真,如今大禍臨頭,為了江山社稷,我等正該齊心協(xié)力,護衛(wèi)陛下,豈可因為私怨而爭吵,兩位先放下恩怨,想辦法救出呂布,保衛(wèi)長安才是!”
張溫此言一出,皇甫嵩兩人便停止了爭吵,說到底,兩人都是忠心耿耿之人,或許各有心思,但如張溫所言,危急關(guān)頭,放下恩怨才是正理。
于是,皇甫嵩說道:“此時已經(jīng)不能管呂布了,命令士卒緊守城門,再召集城中百姓,加以操練,同時,做好城破,守衛(wèi)皇宮的準(zhǔn)備吧!”
張溫憂慮道:“義真,真會到那種地步嗎?”
皇甫嵩嘆道:“西園軍名存實亡,即使此時征集百姓,也來不及了,畢竟,沒有上過戰(zhàn)場的百姓,根本適應(yīng)不了戰(zhàn)場,只能拖些時間,看有沒有諸侯前來救駕吧。
我昨日已經(jīng)派人去找公偉,希望他能帶兵前來……”
張溫兩人聞言,皆沉默下來,王允目光閃爍,旋即,漸漸變的堅定而瘋狂!
然而,皇甫嵩的估計還是過于樂觀,待得呂布那邊沒了聲息,西涼軍竟然直撲長安,半點沒有休息的意思。
三日之后,西涼軍付出了兩三萬人的傷亡,拿下了終于攻破了長安城。
西涼軍采用了圍三闕一之法,讓那些新招募的百姓根本沒有戰(zhàn)心,城破之后,紛紛逃亡,導(dǎo)致皇宮根本無人防守。
最終,李傕,郭汜,牛輔,張濟等人兵圍皇宮,歷數(shù)王允等人的罪惡,同時,又逼迫天子劉協(xié)將王允等人定為罪臣,讓王允自縛出宮,聽?wèi){他們的發(fā)落。
劉協(xié)無奈,與王允淚眼相對,王允讀懂了劉協(xié)的意思,只聽得他高呼一聲:“董卓藐視天子,霍亂天子,我王允,恨不能生食其肉,爾等盡為其黨羽,助紂為虐,罪大惡極,恨我王允,無回天之力,不能殺賊,今我王允將死,亦無愧先帝,無愧社稷。
陛下,臣王允,去矣!”
說著,從城樓上一躍而下,肝腦涂地,極其慘烈。
王允既死,劉協(xié)便下令不再抵抗,皇甫嵩心如死灰,但也之能扶著天子下樓,打開宮門,迎李傕等人入城。
李傕等人,連馬也不下,居高臨下的看著堂堂的大漢天子,肆意大笑。
劉協(xié)則戰(zhàn)戰(zhàn)兢兢,面帶惶恐,眼睜睜的看著西涼鐵騎縱馬踏進皇宮,踩壞了不知道多少奇珍異寶。
這一刻,劉協(xié)心如滴血,董卓在時,西涼軍尚未如此,畢竟,彼時只有董卓霍亂皇宮,如今,卻是無數(shù)西涼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