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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王穿越回大明

第二十章:齊老爺赴刑場 徐百戶贈詩詞

兵王穿越回大明 顧知過 6225 2020-01-28 16:15:34

  徐寧回去倒頭就睡。

  直到下午徐寧才醒來,周綰綰伺候他起床,吃了點東西,取五十兩銀子,命人叫來了幾個弟兄,正要去望春樓慶祝,忽的有個軍戶在大街上攔住他,說是張千戶有請。

  徐寧略一沉吟,心中暗道不好。

  張千戶原本是個百戶,由于崔光遠(yuǎn)調(diào)任指揮僉事,所以百戶的位置自然空下。崔光遠(yuǎn)舉薦張季真。那一日張千戶上任,徐寧跟眾多同僚前往恭賀,遠(yuǎn)遠(yuǎn)地見過一面。之后便沒打過交道。

  昨日徐寧擅自將旗下的幾人調(diào)往老虎灘設(shè)伏,也沒與張千戶通氣兒,這會兒來請,怕是要興師問罪吧?

  一邊思忖,一邊將錢悄悄地交給李鐵柱,讓他帶著人先去酒樓慶賀。

  到了大營,張季真端坐在桌案之后,陰陽怪氣道:“大膽徐寧,你可知罪?”

  徐寧拱身行禮,道:“大人,卑下不知。”

  張季真猛一拍桌子,喝道:“大膽!你私自調(diào)兵,是為何故?按我大明律,私自調(diào)兵者該何如?”

  “斬首示眾。”

  “著??!既然你知道,那你便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來人——”

  “大人且慢!”徐寧急忙阻止,道:“大人怎么忘記了?這是大人您吩咐卑下的?!?p>  “胡說,我……”張季真猛地一拍案子,站了起來,忽地頓悟,又坐了下去:“接著說?!?p>  “大人,知縣大人得了消息,說山東響馬崔敬亭龜藏就龜縮在老虎灘。衙門里人手有限,知縣大人請千戶大人相助。因為我跟崔敬亭見過一面,所以大人便讓我?guī)饲叭ィ@才將賊人一網(wǎng)打盡,大人難道都忘了?”

  張季真瞇著眼笑起來,道:“嘿,你不說我還真是忘了。嗯,徐寧,不錯,你很懂事。”

  “是大人教導(dǎo)有方。”

  張季真一聽,眼睛都快笑沒了,咳嗽一聲道:“嗯,這事就暫且不提,不過眼下還有件事要辦。你抓了人,按照規(guī)矩,就得上報,奏疏你可寫好?”

  “這……”徐寧倒是忘了這茬,不是他高風(fēng)亮節(jié),而是他本身是抱著自救的目的做事,完全沒想到還要往上報,再說,奏疏他既沒看過,也沒寫過,要寫也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

  張季真見他為難,一擺手道:“我便知曉你不會寫,不用擔(dān)心。我已命人寫好,你回去照著抄一份就行?!闭f完他從案子下面摸出一本奏疏,徐寧接過去,躬身告辭。

  路上徐寧打開奏疏看了看,暗罵真不要臉。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沒他張季真任何屁事,但奏疏里卻把他描述成力排眾議,堅持支持知縣工作的典范。好似沒有他,就根本不可能抓住欽犯似的。

  徐寧一邊罵,一邊把奏疏往懷里一揣,徑直往望春樓去。

  徐寧這邊不提,且說上官儀連夜寫好奏疏,一份送往臺州府,一份送往京城。昨夜興奮一個晚上,天色將亮?xí)r,上官儀才睡下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有門子在外面慌張來報:“不好了老爺!翰林院的王修撰來了,已經(jīng)到了北門口兒?!?p>  上官儀蹭地就從床上跳下來,穿著褻衣跑到門口,拉開門問道:“什么?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門子苦著臉道:“這會兒怕是都進城了?!?p>  上官儀一聽立刻跳起來,道:“那還等什么?快點準(zhǔn)備準(zhǔn)備,把衙門上上下下都給我打掃一遍,快快!另外通知師爺、典史、縣丞,都趕緊去北門迎接!”

  上官儀急匆匆地出了門,還未到北門,便在半道上遇到王華。上官儀急忙下轎參拜。王華掀開轎簾,道:“伯安呢?”

  “啟稟大人,令公子如今在徐寧府上?!?p>  “去徐寧府上!”王華重重丟下轎簾,上官儀起身擦擦額頭的汗,正要走,忽然見到剛才通知徐寧的衙役又回來了。

  上官儀呵斥道:“你怎么還在這,還不快去知會一聲?!”

  “啟稟大人,班中有弟兄見到徐寧帶著旗下的小旗去了望春樓?!?p>  王華猛然掀開轎簾,喝道:“望春樓?”

  “千真萬確?!毖靡酃笆只氐?,“有弟兄見到他剛進望春樓沒多久?!?p>  “好你個徐寧!我兒如今生死不明,你竟然還有閑心喝酒!去望春樓?!蓖跞A一聽怒火蹭地就上來,狠狠地拍在轎子上,咬牙切齒道。

  一伙人浩浩蕩蕩去往望春樓,一路上衙役鳴班開道,旌旗招展。說著話,便到了望春樓,王華匆匆下轎,走進大堂。

  小老板見縣老爺親自陪著一個人到來,嚇得渾身直哆嗦,急忙從柜臺后跑出來跪拜。

  “我且問你,徐寧在哪里?”

  小老板急忙伸手一指:“二樓雅間兒?!?p>  “帶路!”

  王華憋了一肚子火,跟在小老板身后,蹬蹬蹬上了樓。到了徐寧喝酒的雅間,只聽到里面?zhèn)鱽韥y糟糟的聲音。

  “五魁首啊,八匹馬啊……”

  “喝喝喝,快喝,別啰嗦?!?p>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王華氣得直哆嗦,一群破落軍戶喝酒也就罷了,竟然還把李白搬出來,登時控制不住,用力狠狠推開門。

  一股酒氣撲鼻而來,里面坐了十幾個人。杯盤狼藉,一個個喝得東倒西歪,一個大漢站著,聽到響動陡然扭過頭來,大聲罵道:“哪里來的鳥廝,耽誤爺爺吃酒!”

  說完伸手拍下來。

  眾人大驚,想要阻攔已來不及。只聽王華哎喲一聲,一屁股坐到地上。

  “大膽!此乃翰林王修撰!你這賊軍戶好大的膽子,來人,給我拿下!”上官儀嚇個半死,急忙喝令衙役。衙役上前扭住大漢。

  大漢乃是吳承宏,聞言嚇出一身大汗,急忙跪地,道:“卑下不知,死罪!”

  徐寧跟幾個弟兄都站起來,忐忑不安地看著坐在地上期期艾艾的王華。

  上官儀親自把人扶起來,怒道:“徐寧!這是你的人,好不懂事,給我重責(zé)三十棍。”

  “慢!”徐寧急忙從里面走出來,道:“卑下寧??偲煨鞂帲瑓⒁娡蹙幮?大人,這小子不懂事,誤傷貴體,請大人饒恕則個?!?p>  王華哼唧了有一會兒,這時也緩過來,咬著牙呲著嘴道:“你就是徐寧!我問你,伯安呢?”

  “正在府上歇息?!?p>  王華厲聲喝道:“好你個徐寧!我兒伯安身負(fù)重傷,生死未知,你竟然在這里飲酒作樂!若是伯安有個三長兩短,我定要拿你試問!”

  徐寧苦笑,低頭拱手道:“大人請隨我回府,一看便知?!?p>  王華道:“哼,走!”

  一群人惴惴不安地出了望春樓。徐寧給他們幾個使個眼色,害怕王華再想起剛才的事,意思是讓他們先溜回大營。薛師道是個機靈人,跟著衙役們走了一段,悄悄帶著他們?nèi)剂锪恕?p>  到了徐府,徐寧徑直帶著王華并知縣去了廂,推門一看,幾人都驚住:王守仁衣冠不整,領(lǐng)口耷拉著,翹著腿兒坐在床榻上,面前擺著一個案子,上面放著一大盆香噴噴的泥螺,旁邊堆著一大堆殼子。對面還有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眾人進來的時候,兩人正使勁地唆泥螺,吃得滿嘴流油,手上也臟兮兮的。

  “伯安!”王華沉著嗓子叫了一聲。

  王守仁呆住,咕咚喉嚨一緊,忙把嘴里還未吃完的泥螺咽下,丟了手里的泥螺,跳下床榻,拱手施禮道,“爹爹。您怎么到這了?”

  王華怒道:“還不是你個不孝子!枉我千里迢迢,從京城趕來,原來你竟然如此快活?”說著跨步上前,舉手就要打。

  王守仁連忙道:“爹爹且慢動手。容兒回稟。”

  王華道:“住口,跟我回去!怪我多日一直忙于公務(wù),對你疏于管教,你竟然期瞞我?回去跟我領(lǐng)受王家家法!”

  “爹爹,您聽孩兒說?!蓖跏厝收Z速加快:“前幾日孩兒確實被刺客刺傷,命懸一線,這幾日方才好了一些,還未能給父親大人報平安,您就來了!”

  王華大怒,眼睛四處一掃,猛然間看到笤帚立在墻邊,伸手抄起來,追著王守仁打:“合著還是你爹我來錯了,我打你個未能回報,我打你個未能回報!”

  “爹爹勿打,爹爹勿打?!蓖跏厝室膊皇鞘裁绰犜捄⒆樱ち藘上?,急忙躲起來。很快這小小的廂放已經(jīng)容不下爺倆,先后跑了出去。

  王華多年養(yǎng)尊處優(yōu),身體大不如前,王守仁也不過是十來歲的孩子,身上還有不知從哪兒學(xué)來的武功,王華怎么可能追得上他?

  不一會兒兩人就把徐府鬧了個雞飛狗跳,王華一個不慎,絆到石頭上摔了一跤。嚇得眾人急忙上前攙扶起來,王華又惱又羞,丟下笤帚道:“你個孽子……你……要氣死我!跟我回去!”

  王守仁瘸著腿,藏到桃花樹后,探出頭來:“爹爹,孩兒還有許多東西要向師父請教,暫時不能回去。”

  “他?”王華指著徐寧,怒道:“他是你師父?一個破落軍戶,你跟著他能學(xué)什么?他是教你孔孟大義,還是教你你為人道理?”

  “都不是,說起來爹爹您也不懂,您還是趕緊回去吧?!?p>  王華聽了,氣得捶胸頓足:“孽子孽子!你不學(xué)孔孟大義,又不學(xué)為人道理,你學(xué)的什么歪門邪道?!我王家究竟造了什么孽,生出來你這個逆子!”

  “父親大人,這其中乃是一門大學(xué)問,孩兒也只是剛剛?cè)肓碎T而已,所以尚需學(xué)些時日?!?p>  “好好好!你要學(xué)歪門邪道是吧,我今天就把你逐出王家!你若是今天不跟我走,就永遠(yuǎn)別回去!”

  “爹爹,孩兒過段時間就回去?,F(xiàn)在先不回?!蓖跏厝室恢倍级阍谔一浜?,但嘴還是很硬。

  “好好好!真是王家的好兒子!哼,我就當(dāng)沒生你這個兒子!”說完現(xiàn)場安靜下來。

  “呲溜——”

  眾人扭頭看去,只見到劉溪橋站在那兒,手里拿著泥螺,正癟著腮幫子使勁地唆,不知為何,唆出了聲音。見眾人望向她,便松了嘴,默默地舔。

  “爹爹,你還是先回去。過幾日孩兒親自向你賠罪。”

  “你不用回來了!”王華一臉悲憤,一甩袖子離了徐府。

  最后院子里只剩下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徐寧先開口道:“伯安,要不回去勸勸你父親?!?p>  王守仁道:“不用,他就是擔(dān)心我,看到我沒事也就安心了。你放心吧,沒什么事。喂,告訴你,剛才的不算,你趁著我不在的時候偷吃?!?p>  劉溪橋笑嘻嘻道:“算,必須算,你要輸了!”說完扭著小身子往房間里跑。王守仁急忙追過去,大聲嚷道:“耍賴皮啊。”徐寧看到也只能搖頭苦笑。

  王華當(dāng)晚在縣衙里住下,次日一早便出城,也沒跟王守仁打招呼。匆匆又過去幾日,忽然有一隊人馬到了徐寧府前,下來的人乃是一個身穿太監(jiān)袍的年輕公公,手上捧著黃皮封卷的圣旨。

  下了馬,那太監(jiān)尖著嗓子道:“這里可是徐府?”

  門子早就嚇了一跳,急忙將人接進去,又通知了徐寧。徐寧心中暗道:“看來終究還是來了?!辈挥蓢@息一聲,邁步就要出去,被周綰綰攔住。

  “相公,你可不能這么出去接圣旨啊。得沐浴焚香才可?!?p>  “這么麻煩?”

  周綰綰道:“這是頭等大事,算得了什么麻煩,相公快去?!?p>  徐寧無奈,只得命人弄了一桶冷水,隨便洗了洗,換上新衣服,這才邁步走到客廳。只見到一個年輕公公,面皮細(xì)白,正坐在那兒優(yōu)哉游哉地飲茶。

  “卑下徐寧,見過公公?!?p>  那公公急忙笑瞇瞇地站起來,道:“咱家可是要先恭喜一下徐總旗,以后還望徐總旗多照拂照拂。”

  “公公言重。該是徐寧請公公多照顧才是。”

  “好了,閑話少說,徐寧接旨吧?!?p>  徐寧連忙跪下,連帶著劉溪橋、王伯安并一等下人全都跪在地上,那公公尖著嗓子念了一大通半文不白的話,徐寧壓根就沒聽懂,待念完,那公公道:“徐寧還不領(lǐng)旨謝恩?”

  徐寧連忙三呼萬歲,叩頭領(lǐng)旨。起了身,徐寧道:“公公遠(yuǎn)道而來,辛苦了,中午留下來,讓卑下好好款待一番?!?p>  公公拱手笑道:“徐百戶就算是不說,我也要留下來討一杯喜酒。”

  “公公請!”

  命人安排好公公,他才拿起圣旨細(xì)看,除去前面那一大堆云山霧罩的虛詞兒,其實重要的就是最后的兩句話:擢徐寧為寧波府錦衣衛(wèi)百戶,擇日啟程赴任。

  徐寧感慨,古人廢話真多呀。

  當(dāng)天中午設(shè)宴款待王公公,這公公名字叫做王一水。家里的老大,下面還有王二水,王三水等人。這倒是徐寧第一次接觸太監(jiān),跟印象里的不大一樣,這些太監(jiān)也并不都是變態(tài)。

  吃完喝完,徐寧又封了約有一百兩的紅包,送給王一水。王一水假意推辭一番也就接受了,當(dāng)天下午便趕回寧波府。

  徐寧送走王公公,又犯了愁:齊老爺殺了也就殺了,一點都不可惜??墒蔷赐じt娘他們?nèi)齻€,不能就這么死了。他若是調(diào)走,總該想個法子全他們性命。

  但現(xiàn)在要說救他們出來,卻也是不可能。前思后想,沒什么好辦法。

  次日,一大早縣城里又來一隊人馬,也是宮里出來的,不過這一次沒有找徐寧,而是直接去了縣衙,宣讀了圣旨。

  圣旨的意思是,齊德成罪大惡極,就地正法。至于崔敬亭人等,押赴京師,由錦衣衛(wèi)看守,問出情報再說。

  中午消息傳到徐寧的耳朵里,徐寧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頭。連忙出了府,命人打造三把鑰匙。一切安排妥當(dāng),徐寧方才回了府。

  一到府上,張師爺便派人來了。說是邀請徐寧到縣衙中一敘。

  到了縣衙,知縣上官儀設(shè)宴,縣衙里一眾人等作陪。主要是為了感謝徐寧。徐寧暗笑,早不感謝,晚不感謝,剛剛接了圣旨便來感謝,這時間把握的也太過湊巧,當(dāng)下佯做不知,盡力客氣,眾人喝得醉醺醺的方才散去。

  臨行前,知縣上官儀道:“明日便要處斬齊德成那老賊,徐百戶可一定要到?!?p>  “一定一定?!毙鞂幑笆只氐馈?p>  下午消息便傳遍寧??h。起初大家都不明白這齊老爺究竟是犯了什么事,等官府的文告出來,眾人方才恍然大悟,消息傳播的更快。這里的人屢受海盜侵?jǐn)_,損傷無算,早將海盜恨得牙癢癢,聽說齊老爺竟然是這里海盜的統(tǒng)領(lǐng),各人義憤填膺,當(dāng)天下午,齊老爺?shù)恼佑忠淮卧饬嘶馂?zāi)。

  次日清0早,許多人自發(fā)圍在刑場,時間雖然還早,但卻沒人覺得不耐煩。將近午時,齊老爺身穿囚服,站在囚車?yán)锉谎撼鰜恚藗兊那榫w達到頂點,無數(shù)人破口大罵。

  罵著罵著,人們怒氣就上來了,在場的所有人,哪個沒受過海盜侵?jǐn)_?誰家無人死在海盜手里?他們將憤怒發(fā)泄到海盜頭子身上,無數(shù)的石頭,沙子臭魚爛蝦都往齊老爺身上扔。

  要不是衙役們用盾牌擋著,齊老爺怕是都走不到刑場上。

  到了刑場,還有一套繁瑣的程序要做。齊老爺跟丟了魂魄似的,呆滯地跪在地上,對身邊的一切都充耳不聞。

  程序完畢,知縣上官儀開始宣讀齊德成的罪狀,足足念了有十來分鐘,方停下來。

  “啪!”上官儀驚堂木一拍,道:“大膽賊首,爾身為一方首富,不思與鄰為善,反倒勾結(jié)海盜,魚肉鄉(xiāng)里,所做所為,天理不容!”

  “哈哈哈哈!上官儀,你說的比唱得好聽。你吃我孝敬的時候,怎么不說?為了殺死徐寧,你收了我一千兩銀子的賄賂,你怎么不敢拿出來?哈哈哈哈,不教而誅,干的好!干的漂亮!”

  徐寧本在一旁坐著,不由抬眼看了看上官儀。

  上官儀又驚又怒,一拍桌子喝道:“大膽!來人啊,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且慢,”徐寧道:“大人,時間還有一點,我還有幾句話要對他說?!?p>  上官儀臉色難看,但是也無可奈何,現(xiàn)在徐寧已經(jīng)是錦衣衛(wèi)百戶,面子得給一個,只得沉聲道:“那徐百戶抓緊點時間。”

  徐寧拱手道謝,站起來緩緩地走上斷頭臺,往下面看去,一片烏泱烏泱的人群望不到頭。這些人一言不發(fā),靜靜地看著他。他有一種天命在身的錯覺,大概皇帝看著下面跪的眾人,就是這種感覺吧。

  他走到齊老爺身邊,道:“齊老爺,你都死到臨頭,還要拉一個墊背的?!?p>  齊德成哈哈大笑,弄得背上的草標(biāo)都晃動不已,大聲說道:“你是個聰明人,我說的是真是假你難道不知?”

  “齊老爺,”徐寧恍若未聞,高聲說道:“你落到如此下場,知道你錯在哪了么?”

  “愿意請教。”

  徐寧在齊老爺面前來回踱步,一邊走一邊說道:“你錯就錯在,從來沒把我放在眼里。我就是一個小螞蟻,你隨時都能捏死我!對不對?”

  “不錯,我齊家何等風(fēng)光,你不過只是軍中一個個小小總旗,有何德何能,敢與我齊家爭短長?”

  徐寧笑了笑,又道:“齊老爺,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你們齊家確實厲害,但也不是福壽永享。當(dāng)初,齊元楚若不是那么囂張跋扈,這一切本來可避免發(fā)生,可是你卻一味寵溺著他。”

  “古往今來,多少王侯將相,也不過是一摶黃土,一杯淡酒。你齊老爺也不過是滄海一粟。”

  “哼,成王敗寇!你如今說這些有么用?”齊老爺冷哼一聲,眼神冰冷地盯徐寧。

  徐寧哈哈大笑,指著下面的百姓道:“齊老爺,你睜開眼看看!他們都是你眼中的螞蟻,可是他們也有血有肉,不是你胡亂擺弄在手里的棋子,如今你落得個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場,有他們一份功勞!”

  “今日你上路,我沒什么好送給你,就送給你一首詩,下輩子,做個好人!”

  徐寧咳嗽兩聲,大聲道:“陋室空堂,當(dāng)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jié)滿雕梁,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說什么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昨日黃土隴頭送白骨,今宵紅燈帳底臥鴛鴦。

  金滿箱,銀滿箱,轉(zhuǎn)眼乞丐人皆謗。正嘆他人命不長,那知自己歸來喪!訓(xùn)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強梁。擇膏粱,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杠,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rèn)他鄉(xiāng)是故鄉(xiāng)。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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