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接著王守仁進(jìn)來,兩人在明堂的偏房里,相互簡單見禮。徐寧道:“伯安,何事如此驚慌?”
王守仁道:“師父,大事不好。溪橋不見了?!?p> “溪橋不見了?”徐寧重復(fù)一遍這句話,腦子里卻沒有什么概念,“她剛才不是才跟綰綰一起回去么?”
王守仁道:“是。我剛剛正要去找你,路上遇到師娘,急慌慌地魂不守舍,我上前一問,她就是這么說的。我讓吳承宏先帶她回去,跟著就趕緊來找你?!?p> 徐寧略一沉吟,道:“伯安你先稍等片刻,我去把事情安排一下,咱們一起回去?!?p> 徐寧轉(zhuǎn)身走進(jìn)明堂,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當(dāng),這才急匆匆地拉著王守仁,往家里趕去。到了后院,瞧見周綰綰正坐在門前抹淚,連忙叫了一聲:“綰綰?!?p> 周綰綰聽到徐寧的聲音急忙站起,“寧哥哥,”飛撲到他的懷中,痛哭不止。
徐寧連忙柔聲勸慰一番,道:“先不要著急,先說說是什么情況?!?p> 周綰綰一邊抽泣,一邊將事情說了一遍,“我與溪橋回來,剛進(jìn)了后院,溪橋便在那里玩耍,我進(jìn)屋里拿個椅子出來,等我出來的時候,溪橋已經(jīng)不見。我還以為她跑哪玩去了,連忙叫丫鬟下人都去找找,結(jié)果誰也沒見她,她就是從這院子里消失了?!?p> 徐寧抬眼看看周綰綰所指的地方。這個院子是典型的江南園林。中間是中軸線,主要建筑都在中軸線上。院子的左右兩側(cè)是走廊,下雨的時候能避雨;劉溪橋玩耍的地方,是一個小小的桌子,旁邊種著一叢竹林,這竹林并不大,藏人還是比較困難,尤其是白天。
而從竹林往西去,是一道隔墻,墻壁西邊是個通道,通向的地方是廁所。這個通道里能藏人,而且平時沒事的時候,誰也不會專門看看通道這邊有沒有人。
徐寧往通道那邊走去,仔細(xì)觀察通道的地面。
這個通道基本上只有徐寧與周綰綰劉溪橋三個人用,下人有專門地方。所以腳印還是比較少,墻根部分已經(jīng)長滿青苔。徐寧仔細(xì)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一枚腳印。
腳印只有前半部分,但是非常深。從大小看,這是一個女人的腳印,但是這么深,只能說明這個女人很重。是個胖子?徐寧腦袋里冒出來這么個想法,同時快速排除了院子能進(jìn)到院子里的所有女人,都不會那么胖。
而且,要進(jìn)入這里來,從正門恐怕是行不通的,大門口有門子,前院有丫鬟雜役在忙碌,大白天肯定有人能看到,唯一的道路,就是翻墻。
“這是高手所為?!蓖跏厝室沧鞒霾畈欢嗟呐袛?,其實(shí)這個判斷并不難做出。
徐寧點(diǎn)點(diǎn)頭,瞇著眼,迎著陽光看墻頭,這墻起碼有一丈多高。就是徐寧自己爬上去也比較吃力,更何況要帶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
“走,去外面看看?!?p> 幾個人去外面找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徐寧眉頭皺得更緊,回來的時候,看見周綰綰那充滿期待的目光,他也只能無奈嘆息。
“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不進(jìn)屋就好了!”周綰綰忍不住又哭起來,埋著頭,身子不斷地顫抖著。徐寧急忙上前,輕輕地將她攬進(jìn)懷,拍著她的后背,柔聲道:“不要哭,不要哭,我會盡力把溪橋找回來?!?p> 王守仁道:“師父,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恐怕對方還沒離開寧波府,我這就去見見劉知府,請他幫忙,事情可能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徐寧點(diǎn)點(diǎn)頭,道:“綰綰,你在家里等著,我去安排錦衣衛(wèi)?!?p> “嗯,相公快去,我沒事?!敝芫U綰急忙抬起頭抹了一下淚水,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容。徐寧伸手替她擦掉臉頰上的淚水,手指輕輕在她臉上摩挲,“別擔(dān)心,一切都會好的?!敝芫U綰牽了牽嘴角,道:“相公最好找到她,要不然,我一輩子都開心不了?!毙鞂幹刂攸c(diǎn)點(diǎn)頭,松開她的手,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
徐寧去了錦衣衛(wèi)中,急忙召集周賬房、江經(jīng)歷。把事情這么一說,江經(jīng)歷立刻咬牙道:“是誰這么大膽子?百戶大人請放心,我等必然盡皆死力尋找,只要那賊人還在寧波府,保管教她顯出原形?!敝苜~房同樣也點(diǎn)點(diǎn)頭,道:“百戶大人,事不宜遲,我們這就盡快去吩咐。”
徐寧忽然伸手道:“且慢?!贝齼扇宿D(zhuǎn)過身來,徐寧問道:“前一段時間,從寧海押赴京城的幾個朝廷欽犯可曾有什么消息?”江經(jīng)歷略一沉思,道:“沒有消息啊。這幾個人我也知道,按照時間算算,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南京。”徐寧沉思片刻,擺擺手讓兩個人下去。
王守仁還是非常管用,去跟劉知府說了之后,劉知府立刻派出衙役,將寧波府的所有要道路口全都把守住,嚴(yán)格盤查過往行人的路引。
錦衣衛(wèi)在寧波府中,大索全城。但是一連搜了三天都沒找到,周綰綰整日里以淚洗面。徐寧發(fā)動了一切辦法,搜索無果。兩天前,徐寧從江經(jīng)歷嘴里得到消息,說是幾天前,寧海總旗朱見深押送的幾個朝廷欽犯,中途逃走兩個,只有賊首崔敬亭被梟首。
徐寧懷疑這是紅娘的所為,可惜他想不通究竟是為什么。也只能無奈作罷。周綰綰為了此事日漸消瘦,竟然生了病,徐寧忙得焦頭爛額,不得不專心在家照料,延醫(yī)問藥,總算是穩(wěn)定病情。至于錦衣衛(wèi)里的破事,暫時也顧不上。燒了東廠之后,上面竟然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
這一日,周綰綰身子好了一些。天天漸漸燥熱起來,她命人在涼亭里整治一些果盤兒,獨(dú)自在里面消暑。過了不久,徐寧過來,問候兩句,道:“你也不用太難過。溪橋她福大命大,自然不會有事?!闭f著徐寧也心中難過,既然已經(jīng)知道溪橋肯定是被高手綁了去,但之后卻再也沒有半點(diǎn)消息。周綰綰伸手拉住徐寧的手,道:“唉,相公,都是我的錯。只希望她能過的好?!闭f罷,低頭又哭起來。
徐寧坐下,柔聲安慰道:“別哭了。我已經(jīng)派人四處尋找,若是一天找不到,我便一天不會停歇;若是一年找不到,我便一年都不停歇;若是此生都找不到,那我就找到我死那天?!?p> “相公,既是已經(jīng)找不到,我想把溪橋的東西都收拾起來,放好,以免日后回來她不習(xí)慣。唉,她年紀(jì)還那么小,怎么能受得了這么許多苦啊?!?p> 徐寧道:“那便收拾吧。咱們一起。”徐寧起身,將周綰綰拉起,兩人到了劉溪橋的房間,周綰綰看著熟悉的一切,又忍不住流淚,徐寧好一番安慰,才算是止住了哭,周綰綰道:“如今哭也無用,唉。”言罷,俯身開始收拾劉溪橋的東西。
一邊收拾,一邊感嘆,這一段時,兩人相依為命,共同經(jīng)歷許多苦楚,感情日益加深,再加上劉溪橋聰明玲瓏,更招人喜歡。越想周綰綰這心中便更難過。收拾到一口老箱子,徐寧瞧了瞧,道:“這些都是溪橋的寶貝,我這口箱子還是從她老家找到的。”摸著箱子,周綰綰心里更難過,伸手便把箱子打開。
這箱子都是一些小孩子喜歡的雞零狗碎的東西。也不知劉溪橋是從哪里淘換來的。徐寧一邊感慨著,一邊看著。突然,周綰綰咦了一聲,伸手牽出來一根紅繩,起初徐寧還不大在意,接著便瞧見那紅繩的一頭連著一個大東西,待那東西被拉出來,徐寧咯噔一下,他覺得自己渾身突然冰涼,過了幾秒才恢復(fù)。
周綰綰拿著那個東西,徹底愣住,呆呆地看著。過了一會兒抬頭看著徐寧,臉上都是迷惑不解,同時還有一種隱隱的傷心。徐寧有苦說不出,口干舌燥,想要解釋兩句,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他還沒考慮好這事究竟該不該認(rèn)了。但是周綰綰的臉上漸漸有了憤怒,她拿著那個東西,放到徐寧的眼前,道:“我爹爹死的那天,我的玉佩丟了,后來我想肯定是被那殺人兇手帶走。這玉佩你是從哪里來的?”
徐寧舔了舔嘴唇,艱難地開了口,“綰綰,這……不是你想的那樣?!?p> “我不聽!我一直都在想,只要找到玉佩,便能找到兇手,只是沒想到,這兇手竟然就是你,徐寧,你騙我騙的好苦!”周綰綰臉上出現(xiàn)罕見的憤怒,推開徐寧的手,憤然起身。
徐寧急忙道:“你聽我解釋。”
周綰綰道:“徐寧,我好恨你!”說罷,掩面而泣,飛跑出去。徐寧急忙命人跟上,誰知到了下午,那人回來稟告說,不見了周綰綰,徐寧差點(diǎn)急得頭發(fā)都白了,第一次大聲呵斥下人:“怎么回事,連個人你都看不住?”說完急匆匆地走出府門。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徐寧欲哭無淚,走出府門仰頭看看天,還是那樣的藍(lán),沒有絲毫的污染。天空中飄著幾朵白云,陽光這個時候已經(jīng)變得溫暖,沒有侵略性。偶爾會飛過兩只鳥。
“師父!”王守仁已經(jīng)知道這事,匆匆趕來見徐寧,看到徐寧仰頭呆望著天空,輕輕喚了一聲。
徐寧轉(zhuǎn)過頭來,道:“哦,伯安,你來了啊。”
“師父……這事……唉,師娘這人看著性子溫順,只是她若是不想讓你找到,便找不到,或許是師娘心結(jié)未解,或許等幾日便會回來?!?p> 徐寧淡淡笑了一聲:“這話你信么?”
王守仁不說話,留下一聲嘆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周綰綰怎么可能會回來呢?徐寧自然也知曉這個道理,他拍了拍王守仁的肩膀,道:“伯安哪,你師娘怕是永遠(yuǎn)都不會回來。唉,眾生皆苦啊?!?p> 徐寧還是派了人去搜尋,但他自己都明白,希望渺茫。當(dāng)天晚上,徐寧拉著王守仁大醉一場,喝醉之后,他又蹦又跳,嘴里胡亂地唱著唱詞,雖然語言粗俗,卻又十分動聽,
一連三天,徐寧都是大醉。到了第四日,張靜安等人上門,火燒火燎的樣子似乎很著急。徐寧宿醉未醒,坐在床頭一搖三晃。
“百戶大人,你怎么還醉著呢?”
徐寧瞇著雙眼道:“怎么?我醉了也管,有事說事,沒事就趕緊滾!”
“百戶大人,不是小的打擾您,而是……咱們的人被東廠的番子打了,沈總旗,被人拿下?!?p> 徐寧抬眼,艱難從床上爬起來,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人。”張靜安憤然道:“我與沈總旗今日例行巡街,剛出百戶所,迎面就跑來一人,匆忙之中也沒看清他的面目。這時才發(fā)現(xiàn)后面有幾個人在追他,還是東廠的番子。那人過來便說是我們放走了朝廷欽犯,我與沈總旗氣不過,與那人理論幾句,誰知道那人就動了手?!?p> “我與沈總旗剛與那幾人交手,其中一個人便倒地不起。沈總旗嚇了一大跳。過了不多時,便涌來一大批東廠番子,將我們打了一頓,押著沈總旗揚(yáng)長而去。”
徐寧搖晃著身子,朦朧著眼睛道:“就這點(diǎn)破事?”說著一手扒開張靜安,道:“你們是天子親軍,幾個小小的東廠番子就把你們鎮(zhèn)住?氣勢呢?”徐寧走到衣架前,拉過來飛魚服,披在身上。張靜安急忙上前幫忙穿上。
徐寧一振衣服,道:“走,跟我去討回公道?!?p> 幾個人殺氣騰騰地出徐寧府。東廠的分壇被徐寧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如今在南塘北邊的一處寺廟里辦公。路上張靜安問要不要叫上其他人?被徐寧罵了一通:“這么丟人現(xiàn)眼的事兒,難道還要讓天下人在知道嗎?”張靜安這個猛張飛,只能如貓瞇一般溫順。
到了那廟門口,徐寧一腳踹開大門,里面好幾個番子見到又是這個殺神來了,急忙退到一邊。徐寧大馬金刀地往破廟中間一站,喝道:“讓你們的掌班給我滾出來!”
正說著話,從大雄寶殿里走出來一個人,頭上纏著紗布,大大方方的走到臺階前,朝徐寧拱拱手,道:“徐百戶,別來無恙啊?!?p> 徐寧一看原來是老熟人,東廠掌班杜倫,他的耳朵被自己削了一只,如今只剩下一只耳朵了。徐寧笑著道:“我好的很。又沒人把我的耳朵割了。”
杜倫一聽登時火冒三丈,這口氣一直都沒出,如今窩在心里,早已成了逆鱗,這徐寧一張口就往他的傷口上戳,而且是最準(zhǔn)的那種,怒道:“徐寧,你屢次三番欺上我門,是覺得我東廠沒人了么?”
“對,就是欺負(fù)你們東廠沒人!把我的總旗給我交出來,萬事皆休;若是不然,惹得我火起,一把火再把你這里給燒了!”
杜倫冷哼一聲,嗆啷抽出來刀,道:“你再給我燒燒試試!”一瞬間,從大雄寶殿里沖出來一伙人,抬著幾個勁弩,這弩足有一人多高,此時張弓搭箭,烏黑的箭頭對準(zhǔn)徐寧。
徐寧連連冷笑,道:“杜掌班看來是吃一塹,長一智。早有準(zhǔn)備。怪不得底氣十足??磥斫裉於耪瓢嗍遣粶?zhǔn)備善罷甘休?”
“哼!是你欺上我門!沈世龍涉嫌謀殺我們東廠的人,證據(jù)確鑿,待貼刑審理之后,自然會給你個公道。你如今帶人上門,是何居心,是何用意?!”杜倫聲色俱厲,大聲呵斥。
徐寧道:“那你便問問我手中的繡春刀,同意還是不同意!”
“住手!”
正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突然從門外傳來一聲大喝,眾人轉(zhuǎn)頭看去,只見到楊行恭黑著臉,從門外走進(jìn)來,手按在繡春刀上,徑直走到徐寧身前,道:“你胡鬧什么?!”
徐寧看一眼楊行恭,把繡春刀收起來,恭敬道:“啟稟千戶大人,南塘百戶所總旗沈世龍被他們東廠的人抓走,說是謀害東廠番子。卑下無能,只能出此下策?!?p> 楊行恭沉默片刻,走向杜倫,道:“此事可是真的?”
“正是!”杜倫拱手,“見過楊千戶?!?p> 楊行恭嗯了一聲,道:“既然是錦衣衛(wèi)殺了你們東廠番子,那就得由南鎮(zhèn)府司與你們東廠貼刑共同審理此案,如此才顯公道,人呢?”
“千戶大人!”杜倫黑著臉道,“人在后面關(guān)押,這幾日便押赴京城?!?p> 楊行恭悠悠道:“杜掌班,規(guī)矩你應(yīng)該懂。你這地方條件簡陋,萬一走了犯人這可如何是好?此案既然由雙方共同審理,那自然也應(yīng)該共同關(guān)押,只是你這里太過簡陋,條件不利呀,就把人先放在錦衣衛(wèi)大牢里吧。來呀,快去把犯人給我提出來,嚴(yán)加看管?!?p> 杜倫張嘴想要說話,被楊行恭打斷,“杜掌班,按照規(guī)矩,你應(yīng)該派幾個人過去監(jiān)視,你看找那幾個人合適?”
杜倫一肚子話說不出來,憋的臉都紅了,但是楊行恭說的天衣無縫,讓他反駁都找不到理由,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但是楊行恭沒有給他機(jī)會,繼續(xù)指著兩個錦衣衛(wèi)道:“你們兩個,在這里嚴(yán)加看管證據(jù),包括尸首等,切記,不可讓人動那尸首半分。”
杜倫大怒,但是又不敢說什么,因?yàn)闂钚泄О才诺奶^嚴(yán)密。
徐寧倒是格外驚訝,正思索間,只聽楊行恭冷聲道:“徐寧,你擅自帶人闖東廠,上次失手釀成大禍,這次你還想再來一次么?帶著你的人給我滾回去,等我發(fā)落!”
“是?!毙鞂幝犃耍o張靜安等人使個眼色,帶著他們從寺廟里走出。路上張靜安道:“咦,楊千戶這是轉(zhuǎn)了性么?怎么突然幫你?”徐寧想了想,也沒想明白,道:“不用多想,趕緊回去。我這幾日已經(jīng)沒去過百戶所,可有什么事發(fā)生?”
張靜安道:“沒有,說來也怪,這幾日好像大家都約好了似的,只有幾個地皮流氓鬧事?!?p> 徐寧心中有所動,只是抓不住。他默默地想著心事,走到百戶所,進(jìn)了明堂,周賬房與江經(jīng)歷上來迎著。周賬房道:“百戶大人,這幾日你可好些了?”徐寧點(diǎn)點(diǎn)頭,江經(jīng)歷接過徐寧手中的帽子,道:“徐百戶請放心,我已經(jīng)安排了人嚴(yán)密關(guān)注各地消息,一旦發(fā)現(xiàn)周姑娘的蹤跡,立時便會傳來?!?p> 徐寧心中暗道:“這個江經(jīng)歷還真是個老油子,我自己難道不知道關(guān)注各地消息么?你倒是借花獻(xiàn)佛,事情干的滴水不漏?!彼厦魈茫溃骸敖?jīng)歷,我讓你招募的幾百幫閑有沒有眉目了?”
“大人,已經(jīng)招募好了,只等大人您召喚?!?p> 徐寧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了問周賬房:“咱們現(xiàn)在還有多少銀子?”
“現(xiàn)在還有七百多兩,不知道大人要做何用?”
徐寧道:“哦,我想辦一個濟(jì)幼院。”
“濟(jì)幼院?”兩個人各重復(fù)一番。這個名字比較拗口,但是這其實(shí)就是現(xiàn)代社會的孤兒院。只不過明朝時都是官方舉辦,民間很少有人會辦,因?yàn)檫@是福利性質(zhì),不會產(chǎn)生營業(yè)收入。所以江經(jīng)歷并著周賬房才會疑惑。
“周賬房,你給核算一下,規(guī)模不用太大,大約能容納兩三百人就行??纯疵吭滦枰ㄙM(fèi)多少銀錢。”
徐寧這個想法已經(jīng)盤算很長時間,只是他一直都沒這么做,現(xiàn)在手里有了例銀,這才寬裕不少,辦孤兒院的事也就提上日程,其實(shí)徐寧并沒有辦慈善的心思,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人才。
要想干成大事,沒有人是絕對不行?,F(xiàn)在他的手里就只有一個王守仁能用,像是吳承宏、李鐵柱,這樣的人只是一芥莽夫,這樣的事情他們自然是做不來的。
“大人大人,千戶大人來了?!蓖饷娲颐M(jìn)來一個錦衣衛(wèi)稟告徐寧。徐寧急忙起身,楊行恭帶著人從外面風(fēng)風(fēng)火火走進(jìn)來,一臉怒氣,也不搭理徐寧,徑直走到案子后坐著。
“卑下見過千戶大人?!?p> “徐百戶,你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