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算是服了你了。碰上你這樣的東西!”徐鵬舉氣得真想殺人。在門口來回踱步,走了幾步之后,見徐寧還是無動于衷,反倒仰著臉吹起了口哨,他也沒了脾氣,“真的很重要?”
“非常重要!”
“沒他們不行?!”徐鵬舉又問道。
“不,沒他們也行,但是你得給我找五十個年輕男子,能寫會算,超過三十歲的不能要。”
徐鵬舉沉默,道:“好,那就女樂吧。南京教坊司里人倒是也不少?!?p> 弘治登基八年,也經(jīng)過了一陣快刀斬亂麻的改革,送進(jìn)教坊司的官宦子女還真是不少。徐鵬舉仔細(xì)想想,這事或許也能辦成,只是這教坊司的女樂屬于禮部,這么多人同時落籍,肯定躲不開禮部。這事還得自己爺爺想辦法。
“我寫封信回去,你趕緊給我滾,看見你就煩?!?p> 徐寧這才笑著站起來,道:“其實,這五十人就算是你救出來的,我一定讓她們給你供個牌位,早晚一炷香,晨昏三叩首……”
“滾!”徐鵬舉真的很想打人,揚(yáng)手作勢。徐寧急忙跑出去。徐鵬舉看著徐寧的背影,搓了搓下巴,心中暗想道:“找這么多妓女干嘛?他不會是想要開青樓吧?”
出了驛站,徐寧徑直去了百戶所,此時夕陽西下,正好眾人都下值,徐寧帶著他們?nèi)ラL春樓擺宴。又派人回家里將王守仁、李鐵柱、吳承宏三人請來,一起在長春樓上吃酒。
沈世龍幾杯酒下肚,不由眼紅耳熱,站起來,道:“百戶大人,大恩不言謝。每每想到即將流放瓊州,卑下心中便苦不堪言,若不是徐百戶舍命相救,今生再難相見。今后我沈世龍就是徐百戶您的一條狗,您說往哪咬我就往哪咬,絕不敢有半句虛言。”
言罷,仰頭喝干杯中酒水。眾人無不心有戚戚,紛紛勸解。沈世龍這昂藏大漢,竟然紅了眼眶。
“這是何必?救你的不是我,而是魏國公世子?!毙鞂幍?,“大家都是弟兄,不過是舉手之勞,何必如此多言?!?p> 江經(jīng)歷嘆息一聲,道:“百戶大人有所不知?!蓖nD一下,接著才道:“想當(dāng)年,成祖時,咱們錦衣衛(wèi)那是何等風(fēng)光?如今錦衣衛(wèi)今不如昔,誰都可以欺負(fù)一下。我們這些人也是提心吊膽,過的不安穩(wěn)。沈總旗說的沒錯,若不是你,沈總旗已經(jīng)……”
沈世龍起身給楊凱添了一杯酒,“徐百戶,以前我沈世龍混蛋,不識好人心。今日向你賠罪。日后絕不敢再違拗半句?!?p> 徐寧笑道:“不必多說。先飲酒吧?!?p> 眾人喝得盡興,對徐寧不由就多了一種尊重。徐寧感嘆不已,這些人以前都過的什么生活?眾人喝到半夜,這才散去,大街上清冷得很。經(jīng)風(fēng)一吹,徐寧腦袋清醒許多,道:“如今不到三更,今日還算是比較早?!?p> 王守仁攙扶著徐寧,道:“師父,您喝多了?!?p> 徐寧道:“我哪里喝多了?”
一群人說說笑笑,各自散開。正說話間,聽見前方轟隆隆的腳步聲齊整,眾人不由一驚,待大隊人馬到前來,眾人才發(fā)現(xiàn)領(lǐng)頭的乃是知府衙門的護(hù)院武都頭。
徐寧攔住武都頭,“什么事驚驚慌慌的?大半夜的也不消停。”
武都頭急的直拍大腿,“嗨,徐百戶說笑,周巡撫遇襲,如今生死不明?!毙鞂幋袅艘淮?,道:“周巡撫住在驛站之中,怎么遇襲?”
“說不清楚,方才周巡撫的一個小廝渾身是血沖進(jìn)知府衙門,說周巡撫遇襲,歹人有數(shù)百。如今周巡撫是死是活還不知道?!蔽涠碱^拱手:“徐百戶,告辭?!毖粤T,帶著人急慌慌地往驛站方向跑去。
徐寧的酒立刻清醒一大半,道:“回百戶所,抄家伙。江經(jīng)歷,你與周賬房兩人去挨個通知弟兄?!北娙艘缓逵窟M(jìn)百戶所中,周賬房與江經(jīng)歷帶著幾個人匆匆離去。其他人全副鎧甲,腰刀、勁弩帶好,徐寧帶著眾人出來,結(jié)果剛出來就遇到滿頭大汗的劉知府,帶著通判、同知等人,匆匆路過百戶所。
“知府大人!”
劉知府跑得氣喘吁吁,見了徐寧停下,手撐著膝蓋,道:“徐百戶……百戶,你來的好……快快,帶人……”徐寧瞧著這知府說話實在費勁,連忙道:“知府大人,卑下知道。這就去?!睋]手一招,帶著人馬先一步往驛站方向跑去。
徐寧帶著十幾個人剛剛到了驛站前街,就聽到從驛站里傳出來隱隱的喊殺之聲。徐寧快步走上前去,心中卻惦記著徐鵬舉的安危。這可是自己最重要的一步棋,沒了他,玩不轉(zhuǎn)啊。
走到驛站門口,這里已經(jīng)聚集許多知府衙門的官兵。徐寧被堵在后面進(jìn)不去,大聲喝道:“怎么回事?快讓開,我乃錦衣衛(wèi)南塘百戶徐寧!”這許多官兵聽到動靜,有些早早地便讓開,有些則說什么也不讓,徐寧火起,揮刀砍翻一個人。
血飆到徐寧的身上,他伸手往臉上一抹,變得更加駭人,一把拉開前方擋路的家伙。那士兵扭頭看了一眼徐寧,嚇了一跳,終于讓開一條道路來。就這樣,徐寧邊走邊砍,硬是從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來。
他終于擠到最前方,一看前面的情況差點沒昏過去,怪不得這么多知府衙門的護(hù)衛(wèi)進(jìn)不去,原來這驛站本來門就比較小,敵人組織了十來個人,手持一丈多的長槍,堵在門口,那些兵自然就進(jìn)不來。地上已經(jīng)扔了十幾具尸體。
徐寧大喝一聲:“都聽我命令!后撤!”也有人不聽,旁邊有個小兵嘀咕道:“你算什么東西,不過是個錦衣衛(wèi)百戶……”徐寧反手將刀插過去,直接插進(jìn)那小兵的肋骨,喝道:“都他媽的給我后退,不怕死???!”
這些士兵終于畏懼,一個個停下來往后退去。門內(nèi)站著的十幾個敵人也不動,就在門內(nèi)死死盯著徐寧。那些士兵退后之后,都站在徐寧后面。
“錦衣衛(wèi)何在?上前!”徐寧大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