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
那小丫鬟極爽利的行了禮,“奴婢丹兒,姑娘回來后,奴婢娘就把奴婢送來服侍姑娘了?!?p> “你娘是誰?”小丫頭安澄見過許多,可是比得上丹兒的少,也好奇這是誰家才能調(diào)教出這樣的。
“奴婢娘是許二家的,沒出嫁前太太賜名畫蓮?!钡哼@么一說,安澄就全明白了。
“那你……”安澄看這小丫頭親切還想再說幾句,就聽見素心的聲音。
“姑娘你看,那是不是就是松翠園?別處的樹都枯了,就是那邊綠油油的!”
“正是呢,松翠園四季常青,聽奴婢娘說太太剛嫁過來的時(shí)候,一眼就看中了這里……”丹兒估計(jì)也要看見自己娘了,笑眼彎彎的。
安澄一行人剛過去,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個(gè)大紅的身影在大門外站著呢,急忙喊她,“六姐姐!”又加緊的快走了幾步。
“九妹妹,快進(jìn)來吧!”安淑提著裙子跑了幾步,迎到了安澄就拉住她的手,“手還挺暖和的!”
一進(jìn)屋就感覺到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沈氏正廳里很熱鬧,周姨娘李姨娘在沈氏旁邊的腳踏上坐著,二哥安洲三哥安浩坐在前面下面的位置空著,是安淑的,隔著安淳還有一個(gè)位置空著,便是安澄的了。
人人都有位置,唯獨(dú)不見徐姨娘,安澄也不好問,和眾人一樣揚(yáng)起笑臉。
安淑笑著對(duì)安澄眨眨眼,“是不是得了我的話來著?祖母給你好東西了吧?”
安澄笑著,把沉甸甸的荷包拿出來給安淑看,“一荷包的糖,還給六姐姐十妹妹都送去了,不過祖母說了,得悄悄的,怕太太知道了?!?p> 沈氏笑道,“母親是寵愛孩子的,尤其是姑娘家,總和我說姑娘們得嬌養(yǎng),好容易在蜀中那我叫你少吃了糖,現(xiàn)下你又得了便宜了?!?p> “得了,既如此,那我就不知道,白叮囑一句,晚上可別吃了?!?p> 安澄應(yīng)下,“祖母也是這么說的?!比缓笮χ聪虬蹭?,“祖母說,想吃糖偷偷去找她?!?p> 安湄點(diǎn)點(diǎn)頭,聲音還奶聲奶氣的,“好!”
等安淑安澄都落了座,沈氏才開口說正事,“二老爺這一路上奔波,昨晚上又和大老爺一起喝了點(diǎn)酒,這下子毛病都犯了,昨天把太醫(yī)叫來,說得靜養(yǎng),這段時(shí)間你們別去打擾老爺養(yǎng)病,知道了?”
所有人都起身應(yīng)下,“是?!?p> “再有,淳哥兒,你的年紀(jì)也不小了,雖說身體當(dāng)然還得養(yǎng),可是書也要開始讀了,咱們?cè)诰┏怯鞋F(xiàn)成的家學(xué),你預(yù)備預(yù)備,三天后和你哥哥們一起去讀書吧。”
沈氏叮囑安洲安浩,“你們到時(shí)候去蒼蘭軒接你們八弟,不然他剛回來,路都不知道怎么走呢?!?p> 又喊荷枝,“我記得有給淳哥兒備下的筆墨紙硯,回頭你送到蒼蘭軒去。”
李姨娘喜得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眼圈都紅了,只會(huì)一個(gè)勁念叨,“多謝太太,多謝太太……”
李姨娘嘴笨,不會(huì)說什么花言巧語,所以說了什么就格外坦誠老實(shí)。
這也是沈氏當(dāng)初看中她的原因,這樣的人,是藏不了什么心思的。
“這有什么好謝的,淳哥兒是我們安家名正言順的八少爺,讀書識(shí)字那是應(yīng)該的,淳哥兒,你若在家學(xué)受了委屈,只管告訴你的兩個(gè)哥哥。”沈氏對(duì)老實(shí)人從來厚道。
安淳起身,給沈氏行禮,“是,兒子知道了?!庇纸o安洲安浩行禮,“以后多望兩位哥哥照拂。”
安洲最爽快,“好說!”
安浩卻是一板一眼的還了禮,“互相照拂?!?p> 沈氏還有話沒說完,剛進(jìn)京事情實(shí)在太多,“咱們明日吃了早飯就去你們外租家,多年不見,她老人家也想你們,沒到京城就開始來信了?!?p> 安澄一看安淑眼睛亮亮的點(diǎn)頭,就知道平日里她和外祖家的來往不少。
沈氏也沒什么多說的,就叫人都散了。
安淑立時(shí)就站起來,等出了正廳門口就按捺不住了,“九妹妹九妹妹,我?guī)闳ヅ?,那里的花開的可好了!”
安澄看見一旁的安湄,笑著讓道,“十妹妹一起去吧?”
周姨娘走過來,抱起安澄笑道,“不了九姑娘,十姑娘昨晚擇床沒睡好,現(xiàn)在還迷困著呢!”微微行了禮,“六姑娘九姑娘慢走。”
李姨娘周姨娘安淳安湄一路,安洲安浩去家學(xué),安淑拉走了安澄,出了院門就各自散開了。
門口的動(dòng)靜當(dāng)然瞞不過沈氏,立時(shí)就有人報(bào)給她聽。
“這孩子……”沈氏皺了眉,放下手里的茶杯,“這幾年母親是把她帶的嬌氣了些,原看著……活活潑潑的,又和她九妹妹親熱,沒什么不好,可也不能太不管不顧了湄姐兒?!?p> “到底出去了都是安家的人?!?p> 畫蓮在一旁勸解,“六姑娘心思實(shí),更心疼一母同胞的妹妹,這也是常理。”
“心思是要放在心里的,若是露出來在表面,那就讓人抓了把柄錯(cuò)處?!鄙蚴隙诋嬌?,“你叫跟著淑姐兒的趙嬤嬤來見我!”
荷葉荷枝在茶水房里煮茶,沈氏那邊的聲音她們卻能聽見,可也聽不真切。
眼看水開了,荷葉把茶吊子提起來,放到一旁去泡茶,等沏好一盞茶就要給里屋送過去,被荷枝叫住。
“等會(huì)兒!急什么?那房間里太太不是和畫蓮姑姑說著話呢嗎?”
“怎么了?”荷葉本來就帶著一分氣,被荷枝這么一說就變了三分,把茶盞往桌子上一放,“難不成還有什么是得避著咱們的嗎?”
荷葉越想越不自在,“那宋嬤嬤咱們比不了,那是太太的奶嬤嬤,畫蓮姑姑咱們也比不了,那是跟著太太來的陪嫁侍女!可是說到底咱們也是跟著太太的老人了!”
“難不成一回來,咱們就沾不得手聽不得話了?你看看,太太回來一兩天了呢,可用咱們兩個(gè)服侍一回了?”
“再這么下去,太太都要忘了這屋子里還有兩個(gè)喘氣兒的呢!”
“你小聲些!不怕太太聽見?”荷枝聽荷葉越說越不像,急忙把她拉到另外的屋子里,“你滿嘴胡說什么呢?”
“我哪里胡說了?”荷葉越發(fā)收不住淚,“我不是抱怨太太,太太對(duì)咱們……沒得說!還有哪里不知足呢?我就是委屈,情知比不得,可也不能就這么晾著咱們吃閑飯了!咱們就不能給太太排憂解難了?”
“好妹妹……”荷枝看荷葉這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