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營雖說給天下帶來了很大的隱患,但在一定程度上對天下的萬物有警醒作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可是啊,善惡相生,黑白相成。不是所有人都有一顆向善為和之心,要不然,哪里會來這么多難事。
“吾答應(yīng)幫神界做一件事,這件事卻是九人來找吾的。他讓吾去找生魄術(shù)卷軸,并且不能走漏消息,吾只調(diào)查到生魄術(shù)卷軸曾在溟海出現(xiàn)過,后來就再沒消息了?!?p> “看來,溟海藏了很多事情?!?p> 擎鑲摸著腰間的玉佩,思緒翻滾。
她出了簾洞,大步行走,腳下的路越走越寬敞,漸漸顯出周邊的景色,郁郁蒼蒼的樹木,雜草叢生。
再走一步,卻是到了街上,行人匆匆忙忙,街邊叫賣聲不斷,突然出現(xiàn)的三人并沒有引起誰的注意。
楚?嘴里銜著一根不知名的小草,幾步上前與擎鑲并肩,問道:“我們這是要進宮?”
擎鑲搖搖頭,表情莫測。
楚?想到什么,眼珠子都瞪大了,結(jié)結(jié)巴巴:“你,你要去,祁府?”
擎鑲牽起芷翹的手,嗯了一聲。
楚?皺起眉頭,這怎么行,這才過了幾個月,怎么能回去。
他不滿:“怎么突然想去祁府?”
擎鑲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面對楚?,極其嚴肅的問道:“你覺得,就靠你們這散散當(dāng)當(dāng)?shù)男辛x,吾幾時才能找回神器。”她再轉(zhuǎn)身,嘆口氣,這可不能再緩了。
以前五絕的行義都是楚?這幾位護靈在管理,專門收集天下的情報,掌握天下大事時勢。
現(xiàn)如今的行義缺少百里甄,千妙以及楚?,早已不是以前模樣。
擎鑲本還想著借行義的名頭收集神器下落,以此加快進程。
可是現(xiàn)在的行義破破散散,人心不齊,根本不堪重用。
很快,三人走到祁府府邸前,楚?嫌棄的皺緊了眉頭:“烏煙瘴氣的,來這干嘛,非找這罪受。”
擎鑲裝作沒聽到,幾步穿進祁府,跟著記憶里的路慢慢走。
當(dāng)初來過一次,這幾個月的時間跑了幾次魂,已經(jīng)記不真切了。
越往里走,楚?臉色越白,神情難看。
“等等,等等?!彼焓掷∏懊娴那骅?,急急喘氣,似要倒下。
擎鑲皺眉,扶住欲倒的楚?,“這是怎么了?先坐下?!?p> 顧不得會不會暴露行蹤,擎鑲就地打坐,竟是從袖中抽出了凌霄琴。
楚?驚,忙不迭問道:“何時,何時找回來的?”
擎鑲噓了一聲,輕輕摸過琴弦,琴弦閃過藍色的亮光,一瞬間轟開幾層音波,迅速散開。
擎鑲右手手指輕提琴弦,肩臂放松,自然曲肘。
左手食指、中指自然彎曲置于弦上,用指尖肉墊按壓箏弦,意念在食、中指指尖上,慢慢的奏出一首曲子,曲子舒緩流暢,似乎置身于春日里的花海之中,香氣沁人心脾,暢意至極。
楚?面色好轉(zhuǎn),一曲結(jié)束之后竟是滿面紅光,精神大好。
擎鑲見狀,收起凌霄琴,揮袖解開結(jié)界,快步往那駭人的正廳走。
楚?一把抱起在余音中回味無窮的芷翹,翻身追了上去。
擎鑲一踏進正廳,就有駭人的鬼音響起,尖利的咿咿哇哇。
她四處打量,手觸上柱子,嘴里念念有詞。
楚?剛進來就被撲面而來的鬼霧嗆得咳嗽起來。
他把芷翹的臉按進懷里,揮手驅(qū)散鬼霧,問道:“怎么會這樣?怎么突然這么多的鬼氣泄露出來?”
他搓了搓手指,驚道:“居然都凝成霧了,看來,這時日不短啊?!?p> 擎鑲手握成拳,一瞬間便明白為何楚?經(jīng)受不住祁府的鬼氣了。
她壓住冒出苗頭的怒火,粗著嗓子道:“走。”
迅速伸手拉住楚?,一揮袖,一行三人消失在原地。
三人剛走,祁原后一步就沖了進來,他在廳中微動了動鼻子,嗅到一絲氣息,念道:“還是沒趕得上?!?p> 他駝著背神情落寞的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待到庭院中時,他背手瞇著眼看著天,眼前似乎晃動著小女童的兩個羊角小辮,白嫩的臉嘟嘟,嬌嬌的喊大父大父。
青挽突的從榻上坐起身,凝神作側(cè)耳狀,確實聽到了凌霄琴的琴音,只是太過稚嫩,以至于先時未曾辨出。
她隨著琴音追去,一路到了祁府。
落地時心緒復(fù)雜,看到祁府的模樣她心中更是責(zé)備不已。
她封印定仙羅盤之時,粗心大意被人鉆了空子。
現(xiàn)下丟了神器,鬼門大開,鬼氣四處彌漫,鬼界的秩序瓦解。
在人間游蕩的孤魂野鬼更是找不到鬼門,不能投胎轉(zhuǎn)世,鬼界也顧不得人間怎樣。
可若是放任不管,那必是后患無窮。眼下,最好的辦法便是找到玄毅,只有他能施法制衡。
可是那個二世祖早不知跑哪去了,他封印了氣息,五絕傳給他的暗息從來不回,實難找到,更難解這燃眉之急。
她拿出乾坤筆,揮墨寫出幾個古字,暫時加強封印符的威力,定住往四處彌漫的鬼氣。
她走進祁府,幾個轉(zhuǎn)角走到祁原的書房,穿門而入,嚇到了坐在書案前看書的祁原。
祁原回過神來,剛要行禮,便被止住。
“今日吾來,是想問你,可是有人來了祁府?“
祁原拱手回答:”這幾日并未有人來過府中,倒是那鬼氣越來越多,使得封印符變黑了不少。鬼氣一旦制止不住,弟子擔(dān)心會傷害到這四周的百姓。”
青挽卻是想著其他事情,聲音輕輕的:“吾已加封,暫無大礙。”她頓了一下,擰著眉:“真無人來過?“
她還是不死心,那琴音天下無雙,怎么可能聽錯。
祁原眉目不動,未改口。
青挽嘆口氣,還以為真的是她回來了,唉。
待了不一會兒,問了祁府最近的狀況,青挽便回了。
剩下祁原站在窗前不知道正思量些什么,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灰暗的光線襯得他面上更是晦暗不明。
青挽轉(zhuǎn)念回到青峰峽,到了峽中的木屋之時,卻還是沒有看到魅骨。她想著魅骨莫不是探尋千妙的下落去了?
可是再如何,青峰峽內(nèi)不該這般死寂。
況且魅骨回來后應(yīng)是每日都要打掃木屋,每日辰時都要給神樹澆水,不則神樹會漸漸枯萎。
她想到神樹,身形一轉(zhuǎn),便來到神樹所在的密林之中。
她摸著耷拉著葉片的小樹,垂眸思索。
突然,樹林深處驚起一陣鳥唳,鳥類四下躥逃。青挽心下不安,趕了過去。
只見,滿地的尸骨,有些還爬著蛆蟲,數(shù)量之多不止是百十之?dāng)?shù),白骨鋪了一路,延伸向斷崖,斷崖的厲氣爆涌向四周,所過之處草木枯萎,土地干涸。
她眉目一凌,大聲喝道:“何方鬼魅,在此作祟,再不收手,莫怪吾手下不留情!”
她高擲乾坤筆,口中念訣,乾坤筆在空中揮墨做字,漸漸招呼出古靈。
古靈乃上古字靈之一,族人眾多,靈力高強,可聽乾坤筆號令。
“滅!”青挽一聲令下,成百上千的古靈從古字中跳出來,前仆后繼的涌向斷崖。
其中有四只穿著厚厚血色鎧甲的古靈,揮著手中的權(quán)杖,高聲嘶喊。
這就是古靈的將領(lǐng),也是族老,法力高強,在族中地位極高。
至今,古靈族老出現(xiàn)的戰(zhàn)役僅有三次,族老每次出戰(zhàn)必定是生靈涂炭,尸橫遍野。
而每次古靈出戰(zhàn),古靈的族長皆會占卜,以作應(yīng)對。
可是這次居然派出了全部族老,青挽頓時明白這件事不是她一個人能解決的。
青挽左手掐訣,信號向四個不同的方向飛去,各種顏色的信號爆裂在青峰峽上空。
她默默召喚魅骨,卻得不到回應(yīng)。
無奈之下,她取出乾坤紙卷,令乾坤筆立下誓言于其上,從而召來更多的兵馬。
古靈抬手放出一道道法術(shù),打在樣子千奇百怪的厲氣上。但是厲氣絲毫未受影響,驅(qū)趕而不散,肉搏而無用,一時間和古靈膠著在一起。
青挽召回乾坤筆,向遠空擲出乾坤紙卷。
乾坤紙卷一瞬間爆發(fā)出耀眼的青光,在空中極快的旋轉(zhuǎn),掀起一陣狂風(fēng),樹木被吹的左右大搖,白骨被全部卷進乾坤紙卷當(dāng)中。
白骨一被收走,厲氣瞬間弱了幾分,被古靈一打,潰散四方難再合體。
青挽口中速速念訣,看見此況,放下心來,如此下去,這厲氣應(yīng)是不成氣候。
乾坤紙卷慢慢的停了下來,變得正五丈狀。金光纏繞著邊沿,乾坤紙卷中心破出一個三人高的口子。
姬素剛趕來便看到乾坤紙卷破口,隨即吃驚,呢喃道:”這是打開了三海的結(jié)界??!“
她打了個寒戰(zhàn),等會怕是要看到三海那些習(xí)性殘忍,模樣怪異的東西了。不得了了這是。
姬素神色莫名,她身為妖族,受到菊靈的許多照拂,更是從小聽著五絕的事跡長大。
知道天下由五絕守護,抵抗著各種不利的力量,責(zé)任重大。
她見過百年前的大戰(zhàn),鮮血染紅了整個天下,一股頹喪之氣彌漫,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做事情畏手畏腳。
后來聽說梅靈的魂魄聚成,天下為之松一口氣,五絕總是沒有消失的。
她自那時之后,更是努力修煉,期望早日得道成仙。
修煉成仙后,雖是脫了妖籍,天下之事不能參合??墒怯泻谑譅I在,一切都有回轉(zhuǎn)的余地。妖界沒有誰會對天下的難事袖手旁觀,除了——鶯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