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當周帆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他沉默了。
因為某個最不應該起床的家伙起床了。
而且這個家伙還已經(jīng)把早餐做好,小臉上掛滿了令人惡心的熱情笑容。
“哎呀哎呀,周帆,快來吃吧,這可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早餐啊!雖然是特意為你準備的,但是你不用謝我、也不用感動,真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劉小茜得意地仰起臉,甚至還賤兮兮地為他拉開了椅子,那種令人惡心的熱乎勁,讓周帆的身體驟然顫抖了一下,突然有了些許反胃的沖動。
“啊啦啊啦,劉小茜,真是謝謝你了呢!“
周帆嘴角一抽,強行控制臉上的肌肉擠出笑瞇瞇的表情,也試圖開始惡心起這個家伙來。
他向前一步,走到劉小茜的身邊,用手把她凌亂的發(fā)梢整理好,然后用那種矯揉造作到了極點的溫柔語氣說道:“瞧你,頭發(fā)都亂了?!?p> 哇!惡心!好惡心??!
周帆!你怎么能這么惡心?。?p> 劉小茜身體顫抖了一下,小臉有些發(fā)白。
嘔!周帆用手大力掐住自己的大腿,臉色有些扭曲。
說實話,他也有點被自己惡心到了,甚至有點想吐的沖動。
【周帆,你是魔鬼嗎?互相傷害也不是這樣傷害的啊!】
【算了算了,劉小茜,我們還是和諧一點吧!】
【好,和諧一點,我們簽一份協(xié)議,禁止使用這些大規(guī)模殺傷武器!】
【同意!兩敗俱傷要不得??!還是和諧一點好。】
兩人對視一眼,都深深被對方殘忍的手段刺激到了。
周帆臉上假惺惺的笑容終于消失不見,洗漱完之后坐到餐桌上,一邊嚼著燒焦的煎蛋,一邊神色平淡地說道:“劉小茜,我覺得你還是放棄吧,這樣做是不可能成功的。”
劉小茜也收起了那種惡心人的熱乎勁,喝了一口牛奶,淡定地開始吟唱:“人生的路上~總有人在嘲笑~但是他們哪里知道~不經(jīng)歷風雨~怎么見彩虹~~~!”
清脆的聲音,宛如風鈴一般悅耳。
但是在周帆眼中,這聲音就像是惡魔在耳邊低語一樣。
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這場戰(zhàn)爭,短時間是不可能結(jié)束了。
該死,早知道當初就不嘲笑劉小茜了。
誰知道這個家伙被嘲笑一下反而開始自暴自棄了。
整天念叨什么人生、理想什么的,真的是太容易讓人暴躁了!
周帆臉上的表情稍微扭曲了一下,旋即很快恢復了自然。
他怕什么,反正劉小茜是不可能成功的!
對,劉小茜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
周帆淡淡一笑,拎起書包就準備離開。
“哎呀哎呀,周帆,你忘了一件東西?。 眲⑿≤缧Σ[瞇地迎上去。
“啊啦啊啦,親愛的劉小茜,請問是什么東西呢?”周帆笑瞇瞇地問道。
“當然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愛心便當啦!”劉小茜羞澀地遞出一個餐盒。
周帆神色一變,沉默了許久,艱難地接過了這個愛心便當。
好——好沉重??!
這個愛心便當——真的好沉重?。?p> 上午最后一節(jié)語文課,當語文老師滔滔不絕地解釋著最后一個段落的作用的時候,周帆拿著那本紅色的課外書,眼神卻不自覺地瞥向書包里面的黑色餐盒。
“叮鈴鈴!“
伴隨著鈴聲響起,語文老師意猶未盡地喝了一口水,然后嚴肅地說道——”下課!“
阮妍立刻站起來說道:“起立,老師再見!“
同學們頓時精神一振,大聲地說道:“老師再見!“
“唉,教育淪落啊……一群小兔崽子……“語文老師暗暗誹謗了一句,拿起書和水壺離開了教室。
周帆下意識起身想去請假,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對了,他今天不用去譚清婉那里。
因為今天譚清婉要和她父母商量溝通一些、、額,一些非常重要的事宜,要是他在場的話,事情就會變得有些不妙,所以他最好還是不要出現(xiàn)比較好。
嗯,絕對不要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譚靜阿姨和譚叔叔面前!
周帆慎重地思考了片刻,然后在陳睿誠震驚的目光中,他又重新坐了回去。
“你不去請假?“陳睿誠十分詫異地問道。
瞧那模樣,簡直就像是看到了非主流少年忽然改邪歸正剃了個光頭一樣不敢置信。
“睿誠啊!“周帆搖了搖頭,說道:”我每天下午可不是閑得發(fā)慌才去請假的,是有必須要做的事情才去請假的,你懂嗎?“
這話說的,就好像某個高尚的人被陰險小人污蔑了一樣。
但問題是——周帆你TM是那么高尚的人嗎?
陳睿誠鄙夷地說道:“你的必須要做的事情,就是每天下午陪女孩子玩?”
“對的,就是這樣!”周帆落落大方地點頭承認,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羞恥,反而滿是光明正大、光明磊落、正行修身、正氣凜然,仿佛那偉岸光正高潔的高尚人格在熠熠生輝一樣。
陳睿誠整個人都驚呆了,握著筆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人怎么可以這么不要臉呢?——他非常想要這樣質(zhì)問周帆一句。
但是他終究還是問不出來,因為他的臉皮限制了他的行為。
“學校的午飯可不好吃,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瓣愵U\忍住吐槽的沖動,好心提醒了一句。
周帆沉默片刻,笑著說道:“怕什么,今天又不是星期五?!?p> 陳睿誠聞言,臉上浮現(xiàn)出殘忍的笑容:“是啊,今天不是星期五,但是學校最近發(fā)明了一種新的菜式,你知道是什么嗎?”
周帆臉上的笑容一僵,誠實地搖了搖頭。
陳睿誠笑了笑,然后笑了笑,然后又笑了笑。
就在周帆忍不住要打人的時候,他這才說道:“那就是——”
“那就是——洋蔥炒一切!”
一個爽朗的聲音從旁邊傳出,直接搶斷了陳睿誠醞釀許久的答案,讓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握筆的手都開始憤怒地顫抖了起來。
周帆一愣,問道:“洋蔥炒一切?”
聲音中透著明難以理解的疑惑之色。
韋康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說道:“不得不說,學校廚師的創(chuàng)造能力實在是驚天地泣鬼神,這菜我沒法給你形容,反正我就告訴你一句話——難吃!很難吃!非常難吃!究極無敵難吃!”
周帆臉色頓時一變。
韋康是誰,他就是701班的體育委員!
肌肉雄壯、身材威武,每天運動量超出99.9%學生的猛人,這家伙連每周五的干炒粿條那堪稱豬食一樣的東西都能面不改色都吃下七八盤,結(jié)果現(xiàn)在竟然說這個“洋蔥炒一切“究極難吃!
那么——到底有多難吃?
等到了食堂之后,當周帆看到所謂的“洋蔥炒一切“之后,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炒洋蔥!拌洋蔥!
洋蔥炒紅蘿卜!
洋蔥炒白蘿卜!
……
上帝啊,學校領導的心也忒黑了吧?
賺錢也不是這樣賺的??!
同學們臉色俱是一變!
韋康嘆息一聲,臉上浮現(xiàn)出認命一般的表情,提起了筷子。
陳睿誠也嘆息一聲,無奈地提起了筷子。
其他同學也有樣學樣,嘆息一聲,一個個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樣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周帆……周帆他嘆息一聲,毅然決然起身離開了餐廳。
“喂喂喂!周帆,你干什么呢?“陳睿誠臉上浮現(xiàn)出疑惑的神色,勸說道:“雖然很難吃,但是還是多少吃一點吧,不然空腹下午頂不住的?。 ?p> “是啊是啊,多少吃一點吧?!蓖瑢W們心有戚戚然地點了一下頭,看樣子非常地有感觸。
“我去吃別的!”周帆干脆地說道。
“吃什么?”同學們異口同聲地抬起頭問道。
要是有其他選擇的話,他們也不想吃這種腦殘的東西??!
但問題是,學校中午根本不允許出去外面吃?。?p> “便當!”周帆吐出兩個字,淡然的走出了晦暗的餐廳。
陳睿誠掃視了若有所思的眾人一眼,撇了撇嘴,說道:“別想了,人家有妹妹的!“
“你是說,周帆他妹給他做的便當?“韋康瞪大了眼睛。
“還有別的可能嗎?“陳睿誠攤了攤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們兄妹感情好著呢!”
“真好啊!”一位同學發(fā)出羨慕的聲音:“我是指便當。”
“真羨慕??!”另一位同學發(fā)出羨慕的聲音:“我也是說便當?!?p> “我也想要一個??!”又一位同學也發(fā)出羨慕的聲音:“當然,我還是在說便當?!?p> 韋康撓了撓頭,疑惑地念叨了一聲:“奇怪,我也有妹妹啊,但是我妹怎么就從來不會給我做便當呢?”
同學們一怔,紛紛用看待階級敵人的目光怒視韋康。
“爬爬爬!快給爺爬,這里不歡迎你!“
“我們都是無妹黨派!不歡迎有妹一族!”
“現(xiàn)充快點gck,不要打擾這里安靜祥和的用餐環(huán)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