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口罩還有些零碎的問題,比如棉花的選材和進一步加工,這些徐子墨都交給了成杰去研究。他自己拿了一份成杰做好的口罩便出了門。
對于成杰,徐子墨真是喜愛至極。
傳說中完美的工具人?。?p> 不過醫(yī)館這邊的事情就沒那么美了。
徐子墨尷尬地在一群人中間站著,四周都是懷疑的眼光。
“這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趁著瘟疫來鍍金的吧……”
“感覺不靠譜啊,連醫(yī)師都不是?!?p> ……
還是年輕惹的禍?。?p> 就連徐子墨自己都快忘記了,這個身體的年齡還沒滿二十歲。
不過就算硬著頭皮他也只能說下去。
主要是肺炎的猜想,傳播之類的。
起先,徐子墨還有點尬聊,不過越說他越認真起來。
“青州城的患者現(xiàn)在還不多,但是必然有一部分和患者密切接觸的人已經(jīng)感染了。此次瘟疫如同戰(zhàn)爭,諸位醫(yī)師奮戰(zhàn)在一線,為了自身安全,還望謹記以下幾點……”
他把現(xiàn)代防控瘟疫的主要衛(wèi)生措施和隔離措施都講給了這些醫(yī)師。
臺下許多人都將信將疑,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老醫(yī)師連連點頭,表示認同。
一位看上去年輕的醫(yī)師林輝站起來說道,“可是你連醫(yī)生都不是,你說的話讓我們怎么信服?還有口罩什么的,這種東西我從來沒聽說過?!?p> 徐子墨此時已經(jīng)很嚴肅了,“你信或不信不重要,這些事情也許你不知道做了有沒有好處,但做了一定沒有壞處。”
“他說的很對?!?p> 門口突然響起了聲音,是靜齋慈航在青州城分壇的壇主,李蓮心。
“靜齋慈航的藏書閣記載了許多種歷史上存在的瘟疫,這些手段對凡人都是有效的?!?p> 林輝一看到李蓮心就眼前一亮。
他雖然看上去年輕,但實際上已經(jīng)不小了。林輝是醫(yī)師中少有的修為高深之人,已經(jīng)聚氣化液,達成筑基。
在他幼年的時候,青州一帶曾經(jīng)爆發(fā)過眼中的流感,那一次主要的傳染源是家禽。林輝一家在城外種田養(yǎng)雞為生,都不幸被感染,癥狀嚴重。
李蓮心和他差不多大,那時候是分壇的學徒,林輝恰好分在她負責的靜齋里居住治療。
這些年,之所以林輝有修煉的天賦卻沒有去門派深修,大多原因都在李蓮心這里。
潛藏的情愫一日復一日無法開口,轉(zhuǎn)眼間少年就已經(jīng)長大了。
“但我們都是修士,有的是辦法隔絕和清洗……”林輝有些不太服氣。
“這次瘟疫最嚴重的地方就是修士也能夠被傳染,所以靈術很可能是無效的?!毙熳幽a充道。
一旁的李蓮心也走進了門。
“夏舵主也這么認為,我來也是告知各位,不要依賴靈術,也許治療這次的瘟疫,只能通過草藥或者靈丹?!?p> 徐子墨松了口氣,有人站在他這邊事情就好辦很多。
“還有一點,希望各位遇到病患,能勸說其家人不要探視,密切接觸的人也能居住在家中不要走動,最好只在一間房間內(nèi)活動。這叫隔離?!?p> 臺下人面面相覷,李蓮心也皺起了眉頭。
這話其實很不巧,因為年關將至,走親訪友,闔家團圓乃是人之常情。
青州城患病的行商便是為了與家人團聚才回來的。
“何出此言?”
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徐老爺?shù)南⒕W(wǎng),可以知道事情詳細的經(jīng)過。徐子墨心知這就是信息的差距。
他把疫情的發(fā)現(xiàn)淺淺講了一些,不過關于前線的事情沒有多說,老爺子吩咐了要保密的。
“直到那位軍官回到前線,他的家人才接連患病,可見這個病不會傳染之后馬上發(fā)作,會有一個潛伏期,大概在一周左右。與家人的接觸也大多在一頓飯上,傳染性強烈也能窺一斑?!?p> 場中人都不再說話,默默思考。
突然出現(xiàn)的少年人嘴里有很多新詞兒,他們需要好好消化一下才行。
徐子墨也在思考。
這個世界的人們數(shù)算能力普遍偏弱,基本停留在加減乘除的小學水平,如果現(xiàn)在說數(shù)學模型之類的……
感覺就很神棍。
不過掂量了一下,為了引起大家的重視,徐子墨還是在大家紛紛抬頭的時候,開口把“傳染病模型”講了出來。
“……所以,青州城其實處在最容易解決問題的時期,只要能控制住局勢,至少青州是安全的。”
說完這話,徐子墨有點心虛。
因為臺下大家臉上都寫著大寫的懵逼?。?p> 感染者和康復者大家都懂,易感者理解理解也能懂,可是你咋預測這些人變化的?。?p> 就連老醫(yī)師都是一個頭兩個懵逼,搞得徐子墨有點找不到情緒。
也不知道是應該為自己的智商碾壓驕傲一下,還是為自己理工直男的貧瘠表達能力卑微一會兒……
只有李蓮心的雙眼亮了起來。
她其實也沒怎么明白,但畢竟身為靜齋慈航的壇主,眼界是不一樣。
細細品味這少年的一番話,竟然暗合大道!
數(shù)學建模講求的就是用數(shù)學手段描述規(guī)律,這可不就是道嗎?
李蓮心越品越覺得徐子墨高深莫測。她突然拱手一禮,答道,“受教了?!?p> 林輝似懂非懂,覺得是有道理的,但又不知道為什么,不過李蓮心既然表態(tài)了,他唯恐不做點什么會被李蓮心當做什么都就聽明白的傻子,趕緊也是一禮。
“受教了。”
一時間臺下此起彼伏的“受教”聲。
后排的一個年輕醫(yī)師一邊做禮,一邊滿臉不解地問旁邊的人,“你聽懂他說什么了?”
旁邊的人一臉虔誠。
他的姿勢無可挑剔,表情無比豐滿,看上去就好像馬上要得道飛升了一樣。
然后他開了口。
“沒聽懂……”
輪到徐子墨懵逼了。
場上的形式風云變化,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你們剛才不還是一臉懵了個大逼的表情嗎?這會兒就紛紛悟道了?
難道仙俠世界的平均悟性都這么高嗎……
李蓮心又特地請教了算法。
這沒個軟件誰給你手算??!
徐子墨感覺事情的發(fā)展好像已經(jīng)偏離了正確方向,他趕緊忽悠。
“這都是數(shù)算的結(jié)果,李壇主回去好好算算,很簡單的!”
李蓮心閉上眼睛,心算一番,竟然一陣頭暈眼花。
先前她只覺得徐子墨有些見識,沒想到居然如此神秘莫測。此時權且把徐子墨當成了前輩,深感荊國臥虎藏龍。
臺下的一群醫(yī)師已經(jīng)麻木了。
他們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境界不夠的現(xiàn)實,不過大家在某一點的認識上是共同的。
這個少年,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