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趙子明的小腦殼突然從門邊伸了出來。
“我也要去!”
眾人被突然出現(xiàn)的趙子明打斷了各自的心緒。
看著大家都一臉懵地望著他,趙子明不服了。
“我能保護子墨和慕雪??!天天呆在徐府被我爹嘮叨煩都煩死了!”
“我也要去!”
趙青云殺氣騰騰地出現(xiàn)在趙子明的背后,一手抓住了趙子明的耳朵。
“小崽子長大了,不中留了是吧?”
趙子明疼得嗷嗷叫,卻敵不過親爹的手勁兒,被拖著離門越來越遠。
徐老爺子嘆了口氣,真是的,家里養(yǎng)的都是什么人啊?給我整的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都去吧都去吧,年少就應該有為,天天關(guān)在徐府跟我這老爺子呆在一起也不是個辦法?!?p> 趙青云放下手,恭恭敬敬抱拳。
“是!大人?!?p> 趙子明跌落在地上傻笑。
他心里其實很擔心慕雪和徐子墨,慕雪自己本來就沒什么戰(zhàn)斗力,徐子墨也不過才踏入修行幾個月,趙子明自認更強一點的。
強者就應該保護弱者不是嗎?
兄長就應該保護弟弟妹妹不是嗎?
何況青州城這些天已經(jīng)給他們上了一課,人心這個東西,千變?nèi)f化,你永遠猜不準別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即使你做著拯救別人的事情,對方也可能只是把你視作威脅,毫不顧忌地帶給你危險不是嗎?
趙子明繼續(xù)嘿嘿嘿地傻笑,沒人能看穿他肚子里都想了些什么。
夏白苓看著眼前的眾人,連日里的疲憊突然就散去了,她掩著嘴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種直覺突然闖進夏白苓的腦海,這三個少年,大概真的會給死氣沉沉的荊都帶來一些不一樣的顏色。
……
青州分壇的乾坤挪移已經(jīng)可以再啟用了,不過夏白苓并不急著走,她還想看看不依靠特殊的藥方或是靈丹,青州究竟是怎么嚴防死守,營造出瘟疫中的在世桃園的。
徐子墨帶路,慕雪不知不覺又攥著他的衣袖立在了身旁。
趙子明現(xiàn)在滿心悔恨,遠遠吊在隊伍的后面生悶氣。
為什么要一起出來?又吃醋又吃狗糧,徐府練功他不香嗎?
夏白苓跟在徐子墨的身后觀察青州,總感覺這么一會兒工夫她笑的次數(shù)比過去一年的時間都要多。
正事要緊。
夏白苓仔細看著青州城的不同之處。
街道上行人稀少,但不像荊都那樣充滿了荒蕪的感覺,仍然有一些人出來采購物資。
巡邏的城衛(wèi)身著全甲,頭盔更是覆蓋整個面部,眼部的縫隙都用水晶制成的鏡片填滿。
路邊的樹上或是門店外的墻上有很多標語,諸如“今年過節(jié)不串門,串門只串自家門”,“戴口罩,勤洗手,多通風,不聚集”,“咳嗽發(fā)熱快就醫(yī),病人家屬要隔離”……
不過最大的區(qū)別還是每個出門在外的人,都帶著白色的東西,護住口鼻。
“那就是口罩嗎?”
夏白苓指著路人。
“對,一般人帶的都是特質(zhì)棉花和紡紗做的口罩,醫(yī)館的醫(yī)師和靜齋慈航分壇的修士戴的口罩還加了兩層特殊的碳?!?p> “碳?”夏白苓覺得這就有點離譜,難道還要燒著嗎?
嘴巴噴著火焰?
徐子墨一個頭兩個大,就是這點才好難解釋?。?p> 靈力產(chǎn)物他現(xiàn)在還完全不懂,你跟異世界的人講科學,他們也不懂啊!
還好夏白苓不準備深究。
一行人漸漸走到城市里偏僻的角落,有聲音漸漸變大。
“……有些人,死皮不要臉,露大臉呲大牙,就你臉白?就你臉香!……”
“……你可高貴了是不是?說不讓走親戚非得走?人家都不給你當回事兒!……”
“……說不讓聚堆兒非得聚堆兒?再叫我看見嫩擱街上亂逛,通通抓起來!……”
徐子墨一巴掌捂在了自己臉上。
“這是怎么回事?”夏白苓的眼神不太正常。
反正徐子墨覺得自己現(xiàn)在像個傻子。
“嘛……書院的同學搞的一個小玩意兒,可以擴音,就拿來做一下宣傳工作……”
這時候那聲音猛然高了一個度。
“就說嫩哩!還擱那兒杵啥哩杵!”
徐子墨趕緊拉著慕雪扭頭就溜。
夏白苓并不覺得這樣的方法有什么不對,很簡單也很粗暴,但是很有效。雖說……
確實有點意想不到。
沒有過多停留,一行人通過分壇直接挪移到了荊都。
看著分舵里面的情景和荊都街道的景色,慕雪有點害怕地捉住了徐子墨的衣袖,趙子明也湊了過來,不敢離兩人太遠。
也曾料想過別處的情況如何如何,但眼前事態(tài)的嚴重性還是超乎了三小只的想象。
此時此刻荊都分舵已經(jīng)容不下重癥的病患了,一些病人只能躺在過道邊上。
有一種超越了悲傷的絕望肆意吞噬著氣氛。仿佛龐大又不可名狀的魔神,盤旋在高空之上,放肆且猖狂,好似不可戰(zhàn)勝,干擾著每一個人的情緒。
入眼沒有報喜鳥,只有哀鴻在嚎叫。
徐子墨的腦子在瘋狂地轉(zhuǎn)圈。
冷靜一點,冷靜。
既然病人已經(jīng)這么擁擠了,一定要騰出別的地方來安置,可以征集倉庫或者演武場,也可以新建一些醫(yī)療場所。
分舵專用問診就可以了,王城那邊應該很空曠,荊王會同意嗎?
夏白苓不知不覺走到了徐子墨的身后。
“有什么想法嗎?”
徐子墨肯定地點點頭。
不過還沒等他說話,夏白苓先開了口。
“那就好,還請你暫時記著,先陪我去處理一點瑣事吧?!?p> 瑣事?
徐子墨一眨眼的功夫,夏白苓身上的衣服就變成了靜齋慈航專用的白袍。
他揉了揉眼睛。
就真的是一閉眼一睜眼就換完啦?
徐子墨有點發(fā)蒙,這就是所謂的仙家本領(lǐng)嗎?
夏白苓的腳下,云霧騰起,逐漸交織出蓮花的樣子,把三小只都承載其上。
正待她準備騰云駕霧騰飛之時,陸杞跌跌撞撞從分舵的大堂跑了出來。
“夏姐姐!”一時間,陸杞連在外稱呼舵主的事情都忘記了。
夏白苓回眸一笑,嬌媚的臉上掛著肅殺的氣息。
陸杞知道夏白苓想要去哪了。
她跑過來,足下有催發(fā)靈力殘留的云絲,金丹與筑基的天塹,就在于飛翔的自由。
“帶上我吧?!?p> 于是一道白光劃破了荊都的天際,打破了暗流涌動的平靜。
“柳老兒,你欠老娘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