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話,哪來的二流言情劇本
劍刃縱橫,在空中編織成鋼鐵的囚籠,只要白爾斯的劍再敢向林雨霞行進半分,暗夜般的身影們都會伴隨他舞起利刃的華爾茲。哪怕只是有一片枯黃的落葉飄然落下都有可能打破這沉默的靜滯,然后小巷中交織成一片劍影刀光,血肉橫飛。
說實話白爾斯現(xiàn)在還真有點發(fā)慌,尤其是越慌越容易手殘,現(xiàn)在他手就有點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手里的劍當(dāng)啷一聲落在地上。
令白爾斯有些意外的是林雨霞居然一言不發(fā),只是眼帶深意的看著白爾斯,那雙晶粉色的眸子忽閃忽閃的,像是繽紛的櫻花飛舞,閉上眼睛,似有暖香彌留。
恍惚間,白爾斯似乎看到女孩笑了笑。
“咕嘟。”
林雨霞有些驚訝的眨了眨眼,白爾斯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可惡,我這個時候吞什么口水??!
白爾斯的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手抖得更厲害了,林雨霞則帶著點打趣的看著他,本就毫無慌亂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玩味。至于旁邊那些黑雨衣……他們還是一動不動,讓白爾斯想起在地球是看過的一部動漫,動漫名叫《夏目友人帳》,里面有一段就是講主人公夏目貴志被妖怪下了五日印,生命只剩下五天,這五天里就一直有個黑色的影子跟著他要取他性命。
按說這種必死神技應(yīng)該各種無敵才對,然而這貨居然走的龜速,明明中了招的主人公近在咫尺他愣是一動都不帶動,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一副我不存在的樣子,然而夏目還是能看到他。
就像這幫黑雨衣一樣,雖然你們現(xiàn)在一言不發(fā)一動不動裝不存在但老子特么還是能看到你們??!
我說你們在這里看著就不尷尬嗎?
你們不尷尬我還尷尬呢啊!
白爾斯設(shè)想的是借此逼迫林雨霞讓這些黑雨衣退下,免得一直被她牽著鼻子走,可這場面是搞什么鬼?浪跡江湖的野小子帶某豪門公主私奔,中途被發(fā)現(xiàn)于是公主的父親派出家族十大高手追擊,圍成十方劍陣逼野小子交出公主,于是野小子大喝一聲“我得不到的你們也別想要”抽劍就給公主來了一劍?
這是哪里來的二流言情劇本?。?p> “咳,”白爾斯干咳一聲,“讓這幫黑衣服退下,否則的話,休怪我無情!”
林雨霞撇了撇嘴,右手輕揚,那些黑雨衣果然順從的退開五步之外,一陣劍刃入鞘之音響起。
“接下來呢?”林雨霞問道。
“接下來你跟我一起出去,出去了我再放了你?!?p> “哦哦,然后呢?”
“然后你就別管了,我一個人溜就行了。”
粉頭發(fā)的女孩一副害怕的樣子:“可,可是你要是突然獸性大發(fā),用武力強迫我和你做什么下流的事情怎么辦?”
……靠!
這種看穿我一樣的語氣是什么鬼??!
“放心,我不會那么做的,我是個紳士?!卑谞査蛊届o的道,那溫和的語調(diào),那真摯的眼神,那帶著點無奈和憐惜的撓頭的小動作,感動的他自己都要哭了。然而那群黑雨衣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完全不給面子。
林雨霞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緩緩湊到白爾斯身前,踮起腳尖,兩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
“你這是……”白爾斯趕忙別過頭去,但女孩眼中的狡黠還是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她這是要干嘛?
不會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吧?雖然說這么一個萌妹子倒貼沒理由拒絕,但是為什么是這種地點這種場合旁邊還有一大群黑衣人跟拍電影似的跟著?
就在這時,一陣劇痛忽然從腹部傳來,白爾斯悶哼一聲,捂住肚子,跪倒在地??碳y長劍落在一旁,發(fā)出當(dāng)啷的一聲。
林雨霞俯下身,輕輕拍了拍白爾斯的臉:“怎么了?你剛才不是很拽么?”
“誰知道你玩陰的啊……”
“玩陰的怎么了?我喜歡玩陰的。”林雨霞似乎完全不介意這種偷襲的手段,“起來?!?p> “這哪是說起來就能起來的……”
“我打的已經(jīng)很輕了,否則的話,休怪我無情!”林雨霞故意模仿了一下白爾斯的語氣,然后忍不住笑了,“沒事就別那么囂張,沒實力的囂張被打破可是會很丟臉的?!?p> 白司合心說被一個女的打趴下還不敢爬起來已經(jīng)很丟臉了。
他爬起身來,偷偷瞥了那些黑雨衣一眼,不過他們并沒有圍過來,蒙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臉上寫著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算了,看在你和黑暗天幕也有過節(jié)的份上,這次放你一馬。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小子或許還有點用。”
什么叫或許還有點用?。?p> 是絕對有點用!呸,絕對有用!
“留個手機號怎么樣?有新的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p> “我不知道我手機號多少……”
“嘖,那你記我的!”林雨霞跺了跺腳。
白爾斯哦哦兩聲,忙不迭從上衣口袋中拿出手機,準(zhǔn)備按鍵。
“111010011011110010100000。”林雨霞非常迅速的念出了一串?dāng)?shù)字,“我的電話號碼,記好了沒?”
“那什么你再念一遍……”
林雨霞又重復(fù)了一遍。
“好了?!卑谞査拱戳吮4妗?p> “拿來?!?p> “?。俊?p> “拿來看一下,”林雨霞瞥了他一眼,“你給我的備注是什么?”
“當(dāng)然是宇宙超級無敵電眼大美女!”
然而林雨霞根本不理會他這一套,她搶過手機,按了下側(cè)鍵,柔和的熒光閃起。
“聯(lián)系人”的菜單還沒來得及關(guān)上,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一個新添加的聯(lián)系人,備注欄后面赫然是“臭老鼠”。
女孩的右手緩緩攥緊,白爾斯眼神飄忽,仿佛這事跟自己沒關(guān)系。
“別打臉啊——”
慘不忍睹的兩分鐘過后,林雨霞站起身來,揮了揮手,那些黑雨衣立刻退入黑暗之中。
這些家伙怎么來無影去無蹤的啊!
圣主手下的黑影兵團嗎?!怪不得克瑞伊那幫家伙整天戴面具……
“我也要走了。”林雨霞瞥了他一眼,把手機丟到他身上,那個欠揍的備注名已經(jīng)被她改成了林雨霞?!坝涀?,我放過你,只是因為你我有共同的敵人,父親也沒有提到過你,但你最好別踏入我們的地界……龍門不歡迎任何惡意?!?p> 她揮了揮手,算是道別,大步朝巷子外頭走去。
白爾斯看著女孩離去的背影,咬了咬牙,突然喊道:“等一下!我還有問題想問你!”
“干嘛?你良心發(fā)現(xiàn)打算告訴我你們的計劃了?”林雨霞嘆了口氣,走回到他身旁。
白爾斯看著面前這個一臉恬淡像是在喝下午茶的女孩,深吸一口氣:“……你剛才,就不怕我的劍真的斬下去?還是說你有什么源石技藝所以才這么有恃無恐么?”
“當(dāng)然——沒有,我只是清楚你根本沒那個膽量,”林雨霞拍了拍他的頭,就像是在安慰一只沮喪的小狗,“我進修的可是心理學(xué)啊,你那點小九九要是都看不出來,那我估計還得回爐重造幾年?!?p> 白爾斯訥訥的點頭。
……
走出黑暗的巷子,白爾斯只覺得像是重獲新生,仿佛剛才他是被一幫流氓堵在小巷子打了一頓,而不是記一個粉頭發(fā)的漂亮妹子的電話號碼。
博士還在等他的雞蛋仔,誰讓他買了五份?好在這個時候客人也不是很多,稍微等一會也就好了。
“你解決了?”博士瞥了他一眼,“沒脫褲子吧?”
什么鬼?
脫褲子干嘛?你以為我是進去上廁所的么?
“來顆糖?”博士不知道從哪取出來一個罐子,里面裝著紅色的糖丸,已經(jīng)吃了將近一半,“味道挺不錯的?!?p> 哦?
這玩意不是我在切城的時候和杜賓一塊發(fā)現(xiàn)的那個糖罐么?
白爾斯毫不客氣的拿了兩顆,仰起頭,把糖丸丟進嘴里。
嗯,味道不錯。
“不知道為什么,羅德島上的其他干員都不吃這種糖,”博士無奈的聳了聳肩,“我本來還以為這是種什么藥,專門給我吃的,結(jié)果讓醫(yī)療部門的一化驗,什么毛病都沒有,就是普通糖丸,里面加了點堿化合物什么的,能提神?!?p> 怪不得吃了有點想蹦迪。
漢子把護身符和五份雞蛋仔都遞給博士,博士點了點頭,將一份雞蛋仔遞給白爾斯:“喏?!?p> “誒?”白爾斯愣了一下,“給我的?”
“你帶路的獎勵?!?p> “先生請這邊走,我再帶你回去……”白爾斯立刻企圖騙到第二份獎勵。
“……”博士無語的瞥了他一眼,心說這家伙是怎么混進整合運動的?
……
“拉普蘭德小姐,幸會。”男人在沙發(fā)上坐下,完全不顧長衣沾上那破舊棉紡制品上的灰塵。
這里是廢棄的樓區(qū),當(dāng)年在這里發(fā)生過一次很大的案件,維多利亞某貴族的女兒被綁架,劫匪占領(lǐng)了這棟大樓,在此構(gòu)筑防線。那次時間最后被龍門近衛(wèi)局的雛形解決了,龍門的執(zhí)政人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寫上魏彥吾的名字。時過境遷,這棟大樓已經(jīng)逐漸被人遺忘,流浪漢們有的時候會躲在大樓的底層睡覺,但他們絕對不會蠢到往上爬,那既浪費體力又會在晚上過夜的時候徒增刺骨的寒冷。
大多數(shù)流浪者都沒那閑情雅致,在這樣的廢棄樓區(qū)玩尋寶游戲。
拉普蘭德遠遠地望著一棟建筑,藥丸般的logo在太陽下熠熠生輝:“來得正好,有什么想說的?”
“當(dāng)然,來一杯石南草茶,熱的?!?p> “你是來享受的么?”拉普蘭德側(cè)過頭,嘴角微揚,露出鋒利的鋸齒,“還是說你發(fā)現(xiàn)沒什么可以提供給我的情報,打算轉(zhuǎn)移話題,蒙混過關(guān)?”
“那倒不是——我都拿不出手的情報,這世上估計也沒幾個人能說得出來了?!?p> “那就好,不過你一直戴著那副愚蠢的面具做什么?對那張臉……有那么厭惡么?”
“不是厭惡,”他笑著摘下面具,枯木般的半張臉如同恐怖游戲中魔鬼刻下的雕塑,“只是這樣,在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才足夠‘戲劇性’啊。”
“我都快忘了你是個瘋子藝術(shù)家。”
“言歸正傳吧——你想要什么情報?”
“關(guān)于企鵝物流的,”拉普蘭德舔了舔牙齒,像是雪林間伺機待發(fā)的獵手,“德克薩斯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