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失態(tài)
“咚！”
“咚！
康斯旦丁下樓梯時，盡量讓自己的腳步聲輕點(diǎn)，不讓這迷人的圖書館靜靜的氣氛被污玷。
但靛藍(lán)色的瓷磚太脆了，輕輕一碰，都有聲音。
真不知道是哪一個蠢豬想的傻主意。
康斯旦丁邊慢慢地走著，邊再次確定下這個打算：
確實(shí)是。
有必要，親自到阿格拉城遺址一趟。
或許，那里有什么遺落的東西。
很快，慢慢地走出了新里徳圖書館。
外面已經(jīng)昏沉沉，好像畫家的畫板上的灰白色混調(diào)。
天空之下的新里徳大街亮起來了黃白色的電燈，人們裹著冬裝，無所畏懼地爛漫在繁榮的街道上。
這種氣氛，有些爛漫，情侶最喜歡不過，是非常有情調(diào)的。
“這么快，時間真不是個好東西，容易叫人難過。特別是女人，會覺得自己人老珠黃。”
康斯旦丁望著低矮的冬之天，喃喃地右拐，向三百米處去。
那處有一家店名：『超級漢堡包』。
經(jīng)歷了一天的腦里活動，確實(shí)有點(diǎn)餓。
康斯旦丁才到門口。
站在門口的一位年輕的女侍者熱情地問候，并為康斯旦丁開了門：
“歡迎光臨，先生。”
這康斯旦丁感覺不買兩個漢堡包都覺得過意不去這個熱情似火的女孩。
“您好，先生，請問您需要什么？”
康斯旦丁走到到點(diǎn)餐臺時，一個同樣年輕漂亮女侍者微笑地問候，這微笑能擠出幾滴甜汁。
“我先看看?！?p> 康斯旦丁鎮(zhèn)靜地拿起菜單說。
“好的，先生?！迸陶咝χ卮?，在一旁微笑著等候點(diǎn)餐。
康斯旦丁看到全家桶套餐，單人套餐，情侶套餐。
單人套餐是一個超級漢堡，一杯汽水，一個炸雞腿和薯?xiàng)l。
考慮之后，康斯旦丁才做下決定：
“我要一個單人套餐，再加一個特辣牛扒生菜超級漢堡?！?p> 康斯旦丁指著菜單，用一種成熟成功男士的語調(diào)，不急不躁地告訴女侍者，女侍者隨著康斯旦丁的手指而移動著清純的目光。
這不是康斯旦丁有意假裝，他的聲音隨著青春期，變聲期，歲月的變遷，自然而然成了這個感覺。
“好的，先生，您還需要什么嗎？”女侍者問道，不由地多看了幾眼。
“不用了，謝謝。”
康斯旦丁覺得夠了，禮貌地拒絕，又不讓她覺得難堪。
“好的，先生，總共四十二便幣。”女侍者算好了錢，再報給康斯旦丁。
康斯旦丁拿給她五個德幣，女侍者找回了八個便幣。
“先生，這是您的號單，請您稍等一下。”女侍者雙手遞過去后，說道。
女侍者就是收了錢，完成了買賣，也是一副熱情的笑，這笑不是勉強(qiáng)的，而是一種熱愛生活的笑。
這是一個開朗活潑樂觀的孩子。
上帝會愛你的。
康斯旦丁接過號單，悄悄給她做了一個印象劃分，拿著號單走到一個空位坐下。
此時，正值用餐時間，超級漢堡店內(nèi)都基本坐滿，吵吵嚷嚷，跟春天里的土地，吵吵鬧鬧的植物一樣。
過了十五六分鐘。
一道令人賞心悅目的聲音，吸引了康斯旦丁的注意：
“先生，這是您的嗎？”
再一個美麗動人的女侍者端著兩個巴掌般大的超級漢堡，金燦燦的薯?xiàng)l和炸雞腿，黑油油冒泡的汽水，靠在康斯旦丁的座位旁。
“嗯，是的?！笨邓沟┒〈_認(rèn)一下，再說。
“那放在這里了?！迸陶哒f著，又看到康斯旦丁微微點(diǎn)頭，才小心翼翼放在康斯旦丁面前的桌子上。
“謝謝?！笨邓沟┒∥⑿χf。
“不客氣，先生，請慢用?！迸陶哒f道，卻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帶著害羞。
女侍者走時，不忘再偷竊幾眼康斯旦丁。
“窸窸窣窣！”
康斯旦丁戴上一次性手套。
“汩汩?！?p> 康斯旦丁先喝一口汽水，再抓起超級漢堡，慢慢地，細(xì)嚼慢咽。
然而。
周圍的嘈雜里，猛地一靜。
因?yàn)楹芏嗳搜暱慈?，一個白人與綠人在爭吵。
“喂，綠鬼，離我遠(yuǎn)點(diǎn)。”一個肥胖的白人男子大叫。
“綠鬼？你叫我什么?！?p> 一個強(qiáng)壯高大的綠人男子不滿地質(zhì)問。
“綠鬼，沒聽見嗎？綠鬼，離我遠(yuǎn)點(diǎn)。聽見沒有。”白人呵斥。
“白豬，你再說一句?！本G人也不甘示弱。
…………
康斯旦丁也循聲望去，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搖搖頭，又轉(zhuǎn)過頭，咬了幾口。
事不關(guān)己，隨他便。
康斯旦丁“汩汩”地又喝幾口汽水，吃了一些薯?xiàng)l，帶著沒吃完的兩個超級漢堡出去了。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歡迎再次光臨！”門口的女侍者熱情好客地說道。
康斯旦丁前腳剛走出門口，后腳還在里面。
“砰！”
一聲巨響。
綠人應(yīng)聲而倒，如同一棵巨樹轟然倒地，不一會兒，血蔓延出來。
“果然！”
康斯旦丁淡淡而道，身也不斜回來地走了。
確實(shí)，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這是康斯旦丁的為人處世之道。
他從來沒有想當(dāng)過英雄，只有一次例外，那次也付出了一根手指的代價。
“啊啊啊啊??！”
超級漢堡店里尖叫著客人的恐懼聲，尖叫著那幾個美麗的女侍者的驚慌失措聲。
那個白人，不會有事的。
康斯旦丁不用揣度，就知道這個萬變不離其宗的事實(shí)。
根據(jù)右銅片法，第一條：白人利益至上。
第十條：白人因?yàn)闋巿?zhí)而誤殺了綠人，只需付五個德幣的人道主義費(fèi)就可以息事寧人。
右銅片法決定了白人第一，綠人第二，藍(lán)人第三的社會等級地位。
歧視由來已久，非一朝一夕能改變的，這里面關(guān)乎到政治，利益，等等復(fù)雜因素。
但利益與權(quán)益才是最大的因素。
“嗯，今天的漢堡，似乎有點(diǎn)大，可惜了?！?p> 康斯旦丁拿著兩個超級漢堡，一邊走著，一邊嘀咕。
經(jīng)過一般努力，康斯旦丁終于把兩個超級漢堡丟進(jìn)去了垃圾桶，然后坐電氣軌車回去南區(qū)紅玫瑰大街。
…………
康斯旦丁回到紅玫瑰大街時，天完全黑了，暗了，看不見了，就跟蒙著眼睛看天空一樣黑乎乎。
“唰！”
康斯旦丁打著煤油打火機(jī)照明。
火機(jī)的光芒可見度不高，卻也可以看的了路。
遠(yuǎn)遠(yuǎn)的，康斯旦丁就看到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嗯？德雷爾·阿拉雷？”
康斯旦丁好像看到了綠色油背頭的德雷爾提著皮箱。
“是德雷爾?！?p> 康斯旦丁走近一步，確實(shí)是德雷爾。
這時，德雷爾也回過頭，注意到了康斯旦丁。
“晚上好，康斯旦丁先生?！?p> 德雷爾一如既往地盛情，問候。
“晚上好，德雷爾。這么晚了，你要干嘛去？”
康斯旦丁猜測德雷爾準(zhǔn)備遠(yuǎn)行，但還是習(xí)慣地問，以寒暄的方式問道。
康斯旦丁不喜歡武斷地下定義。
武斷是不好的行為。
“哦，我得走了，我回來太長時間了，他們估計(jì)會瘋掉的?！钡吕谞柦忉尪馈?p> “你可以明早天亮了再走?！?p> 康斯旦丁疑惑不解，這么黑，為什么這么著急。
“我今晚不去四國國，等會兒，我得去我女朋友那里?！钡吕谞栃邼匦χf。
“你女朋友在這？”康斯旦丁再問。
這看起來有一些八卦，但這樣才看不出在盤問的樣子。
“是的，康斯旦丁先生，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吧?！钡吕谞栆灿X得難以置信地說。
畢竟，長年累月在海外，遠(yuǎn)離凱撒里德大陸，誰肯定德雷爾的女朋友不會發(fā)生什么事呢？
“沒有，不奇怪，德雷爾，這世界上，還有愛情，不是嗎？”康斯旦丁像在安慰，像虛偽而道，又像相信愛情的樣子說道。
“確實(shí)是，康斯旦丁先生，?！钡吕谞栆舱J(rèn)同康斯旦丁的話，只是不知道那一層意思。
“好了，德雷爾，不耽擱你了。祝你好運(yùn)?！?p> 康斯旦丁不想再繼續(xù)說下去了，便祝福道。
德雷爾沒有接著康斯旦丁的話，反而是打量了四周，再小心翼翼問道：
“康斯旦丁先生，我有幾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p> 德雷爾謹(jǐn)慎地看著康斯旦丁。
“但說無妨，德雷爾?！?p> 康斯旦丁也看著今天的德雷爾應(yīng)道，心中卻覺得有些異樣。
德雷爾走到康斯旦丁肩膀邊，附在康斯旦丁耳朵上，悄悄地說道。
康斯旦丁的身體頓時一陣一陣地顫抖，像寒冷時一樣地打顫。
過了一下。
康斯旦丁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才說：“是的，是的，是的，德雷爾，你怎么知道？”
“康斯旦丁先生，你先別問?！钡吕谞柾拿嬷車?，壓著聲音說。
好像，有眼睛在窺視，德雷爾謹(jǐn)慎不已，如同走進(jìn)虎穴里一樣。
“怎么了？”康斯旦丁也跟著德雷爾一樣，壓低聲音，低低問。
“如果你去了四國國，我再跟你說?！钡吕谞柧o張地說，又緩一下，故意地大聲說：
“康斯旦丁先生，我得走了。不然，沒有電氣軌車了?！?p> “好的，德雷爾，再見?！笨邓沟┒∫材醯毓室馓岣呗曇?，說道，好像兩人是一對老朋友一樣在別離。
康斯旦丁依依不舍，他太渴望知道了，德雷爾引起來了他的探知欲。
“再見。”
德雷爾再次大喊，才提著皮箱，離開。
康斯旦丁望著德雷爾遠(yuǎn)去，埋沒在黑暗里，久久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