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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杯酒意氣長

第一零一章 性格

少年杯酒意氣長 發(fā)呆向日葵 2080 2020-04-05 12:00:00

  安邑肉眼可見地繁榮了起來。

  戰(zhàn)爭方停,嗅到了商機的大賈們就將生意鋪展了過來。

  在扶蘇大力改善道路狀況以及剿匪之后,商路更為暢通。商業(yè)的繁榮,直接就帶動了剛從戰(zhàn)亂中恢復(fù)的安邑走上了快車道。

  然而再次看到安邑城墻的扶蘇仍然眉頭緊皺。

  因為城墻下的流民數(shù)量并未有顯著的減少,相比于他出巡之前,甚至多了不少用來安置流民的棚戶。

  有了安居之所后,又有了商賈們?yōu)椴┑霉臃鎏K好感的施舍,流民們自然更為戀棧不去。

  夏季炎熱,沒有專門廁所的安邑周邊,氣味可怕。

  扶蘇看到有流民隨意將噴涕甩在路邊,心中狂跳,只要有一人攜帶了病菌,就這個臟亂的環(huán)境,要來一場瘟疫簡直不要太可怕。

  如果在蒙恬軍到來時剛好爆發(fā)瘟疫……

  扶蘇簡直不敢想下去,他必須立刻找到安置流民之人,找出究竟是誰敢于在明知扶蘇要分散流民的政策下,還做出如此安置舉動。

  回到府署之后略作詢問,才從負(fù)責(zé)流民安置的官員中得知了其中緣故,而其原因讓扶蘇哭笑不得。

  離開王翦走后就留給自己作為指揮部的令署,扶蘇回到了臨時的家中,也是魏無月兩人暫居的地方。

  在西魏敢于跟扶蘇“對著干”的,還能有誰?

  “可是流民很可憐呀?!?p>  魏無月對于扶蘇哥哥讓自己撤去棚戶的行為很不解,“沒有了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他們能去哪兒呢?!?p>  “回家啊?!狈鎏K拉著魏無月坐下,笑著對其解釋,“你為他們安置地方,這是仁心,很好。但是流民并非一開始就是流民的。

  “更沒有人愿意成為流民,只是因為戰(zhàn)爭的緣故,他們被逼迫流離失所而已。如今戰(zhàn)事已歇,正是讓他們回到故土過上安穩(wěn)日子的時候,此時給他們一個臨時住所,非但對他們的未來并無助益,反而會讓有了暫時的避風(fēng)港的他們失去回到故土的現(xiàn)實動力?!?p>  “可是,撤去棚戶的話,不就相當(dāng)于趕人嗎?”

  “是的,就是趕人。氓首如同羊群,他們不知道如何是對自己好的,這時候就需要牧羊人,”扶蘇的手指在自己與魏無月之間晃了個來回,“將他們驅(qū)趕到合適的牧場?!?p>  魏無月聽得懵懂,扶蘇繼續(xù)給她灌輸,“即便他們暫時會感到不適,甚至有所抱怨,但是長久以后還是會心懷感激的。如果只讓他們沉湎于暫時的安逸,早晚會餓死的?!?p>  扶蘇沒有對無月說瘟疫之事,此時的醫(yī)學(xué)還在摸索階段,人們對瘟疫的認(rèn)知更多的還是在于天罰,病毒什么的解釋起來太費力了。

  魏無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勉強同意了。

  當(dāng)然,扶蘇驅(qū)散流民還有更現(xiàn)實的原因。

  蒙恬大軍不日就將來安邑近郊補充糧草,為了避免過早泄露軍機,扶蘇需要在軍隊到來之前,盡量清空周邊的地帶。

  這也是扶蘇拋下活捉未來漢高祖的誘惑而回歸安邑的原因之一。

  畢竟相比于剿滅流寇,伐趙才是當(dāng)下最重要的事。

  還是那句話,只要大勢在我,管你高祖還是太祖,都得乖乖盤著。

  獨屬于始皇的那份睥睨天下的氣勢學(xué)不來,睥睨一下區(qū)區(qū)匪寇而已,扶蘇自問還是做得到的。

  勸服了魏無月,扶蘇摸摸她的小腦袋,就要起身去安排接待大軍的事務(wù)。

  衣袖被拉了下,扶蘇低頭看去,魏無月嘟著嘴往內(nèi)堂努了努。

  扶蘇苦笑一聲,告饒地看了無月一眼,卻見一向聽話的無月并未放棄。

  “好,就依你。”扶蘇在魏無月的視線中只好認(rèn)輸。

  穿堂過室,扶蘇竟不知在這府邸中還有如此幽深院落。

  綠色的人影正靠坐在圍欄邊專心聽林中鳥叫。

  扶蘇還未想好開場白。

  “hi”太敷衍,“hello”太平淡,“greeting”太莊重。

  胡思亂想還沒停下,趙靈兒卻對身后那個人的止步不前有些不耐了,“上前來?!?p>  扶蘇微微挑眉,這個女主人范是什么情況。

  話剛出口,趙靈兒也俏臉微紅,她剛不經(jīng)意間又?jǐn)[起公主譜來了。少時仗著父王與母妃的寵愛,在趙王宮中,趙靈兒無法無天是慣了的。

  一想起已經(jīng)亡故的父王以及未知安危的母妃,趙靈兒心頭黯然,對于扶蘇的靠近更無所覺。

  扶蘇依言上前,卻見趙靈兒半晌沒有接下來的話,心中微有驚訝,卻并未有何不滿,不同于此時的大男子主義,被自家媳婦兒指揮兩下,對扶蘇而言倒也是件趣事。

  長久無言,兩人之間只有鳥鳴不止。

  “趙王遷之事……我很遺憾?!?p>  趙靈兒被扶蘇突然的發(fā)言驚醒,抬頭看著不知何時站在身邊的扶蘇,對對方誠摯的神色略有驚訝。

  或許是不習(xí)慣對方突然的溫柔,趙靈兒下意識反駁道:“此事十九便是出自你國之手,如今何必惺惺作態(tài)?”

  扶蘇憐惜之感盡去,心中涌起一陣厭惡,脫口而出,“愚蠢?!?p>  趙靈兒剛對方才不經(jīng)大腦的話語有所歉意,此時被扶蘇不留情面的一激,也不管對方身份與自身處境,“父王身死,再嫁禍給母妃,我國國內(nèi)一亂,大昭不是正好侵犯,我說得不對嗎?”

  “所以說你愚蠢?!狈鎏K絲毫沒有給趙靈兒留情面的意思,“若是想要謀害趙王,我王何必要促成聯(lián)姻,難道是我非你不娶?”

  趙靈兒又羞又怒,扶蘇也對自己的口不擇言有些后悔,然而話已至此咬牙還是說了下去。

  “趙遷一死,最大的獲益人當(dāng)然是趙成,其次還有李牧,還有魏無忌,但唯獨沒有我大昭。你再仔細(xì)想想吧?!?p>  丟下最后一句硬邦邦的話,扶蘇扭頭就走。

  這場并不愉快的談話嚴(yán)重影響了他的心情,也讓扶蘇反思了一下自己對趙靈兒的態(tài)度,此前自己或許是太寬縱了。

  只是一想起對方的落寞境遇,扶蘇卻也狠不下心如何誠摯。

  最后只能嘆息一聲,心道由她去吧,今后少見就是。

  此女性格如此堅硬,雖對其多有憐憫,扶蘇卻也沒那個耐性慢慢化開堅冰。

  現(xiàn)在還是應(yīng)該去強拆。

  當(dāng)然,這個事不能由“賢公子”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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