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涉案者身份特殊,涉及皇室,官府嚴密封鎖了此次血案的消息,不準任何人透漏出去。
可宮中很快便風(fēng)言風(fēng)語滿天,甚至朝堂之上也因此不得消停,每日都有大臣因為此事上書要求太子休妃另立。
“皇上,這件事情尚未查清,斷不能如此草率就廢掉太子妃?!被屎髴┣蟮?。“而且一旦下詔廢太子妃,也就等于認下這罪名了?!?p> “朕又何嘗不是這樣想?!被噬虾苁菬o奈,“可是大臣們?nèi)杖丈蠒?,總不能置若罔聞。最主要的是,太子也從不站出來替太子妃說句話。朝堂之上完全一邊倒,沒有一個人幫著太子妃。只就朕一人,怕是也護不了端落兒多久了?!?p> 皇后無奈地道:“那端府那邊呢?難道小王爺就沒有說點什么?”
“朕也覺得奇怪,端廣略不知為何,也是一言不發(fā),或許他也不能確信此事非端落兒所為?又或者……,有大臣上書要求另立端子玉為太子妃?!?p> 端廣略畢竟與端子玉是親兄妹,在這件事情上有私心也說不定?;噬喜挥弥苯诱f,皇后也聽出了這層意思,不由難過地道:“怎么會這樣?難道此事真的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嗎?”
“眼下也只能盼著盡快查辦了,哪怕不能全部查清,只要證明不是太子妃所為,就還有扭轉(zhuǎn)的希望。”
皇上嘆了口氣,聲音低沉,他內(nèi)心是不愿相信此漪緣的女兒所為,不由后悔當(dāng)初執(zhí)意要讓端落兒嫁給太子,不然也不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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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落兒倚坐在床上,神情恍惚。
那夜的一切像是一場噩夢,她不愿想起卻又始終揮之不去。
環(huán)玉已不在身邊,關(guān)心她的人,愛她的人果然都以最悲慘的方式離她而去。
難道,她真的是煞星?
或許最該離開的是她。
端落兒苦笑了一下,蒼白的嘴唇干裂開滲出了血跡,紅得刺眼。
方遠住持推門走了進來,手中端著飯菜和湯水。她看到太子妃這幅模樣,臉上滿是擔(dān)憂——端落兒自醒來還是滴水粒米未進。
“住持不妨和他們說,不用讓那么多人在這看守著,我沒有力氣逃走的。”端落兒的的目光掃過門窗,她知道那外面是看守她的人,她的聲音很輕很輕,聽上去沒有一絲力氣。
“多少吃一些?!狈竭h住持將托盤放在床頭,“你這樣下去不行?!?p> 端落兒搖搖頭,道:“住持,請您不要再為我操心了,我滿身罪孽,就請由我自生自滅吧!”
“人生在世,本都是免不了沾染一身的罪孽,但自尋滅亡不是贖罪的方式。更何況,他人的罪孽即便與你有關(guān),那人尚不醒悟,又如何由你償還。你如此,反倒讓惡人得逞得意,與善惡有報之天理不合。”方遠住持勸道,“落兒你本心善,悟性又高,怎得在這件事上如此偏執(zhí)?”
見端落兒仍舊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想來耳中未進一言,方遠住持搖搖頭,留下食物便離開了。
不過一會兒,端落兒又聽得窗子那邊有動靜,接著是腳步聲。
端落兒探身去看,頓時一愣,卻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似乎,她在心里一直盼著他來。
“四皇子?!币灰姷剿?,端落兒心中無處訴的委屈就要化作眼淚馬上就要抑制不住。
“噓,聲音小一點,我是偷偷潛進來的?!痹街孪雒ι锨胺鲋吹剿迨葶俱驳臉幼有奶蹣O了,“你怎么會……弄成這個樣子?”
端落兒只是一味咬著嘴唇流淚,說不出話來。
“想哭就哭出來?!痹街孪龅穆曇舫錆M無限柔情與憐惜,“想說話的時候再說,有什么委屈都告訴我。我相信兇手絕不會是你?!?p> “可……可她就在我的眼前被人殺死了?!倍寺鋬涸僖踩滩蛔×?,淚水決堤而下,越說越激動,“她雖然非我親手所害,卻也是因我而死。要不是她為了我去山下集市,一直留在庵中的話,說不定就不會被那黑衣人尋著機會殺害。一定是因為我,果然對我好的人都會被我所連累,一定是我,我果然是煞星!你不要管我了,不管怎樣都是我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
“你在說什么?。俊痹街孪鲆话褜⒍寺鋬簱нM懷里,緊緊裹住,“誰敢這么說你?你才不是什么煞星!你知不知道,你這么說就是在替真正的兇手頂罪,他才是要遭到報應(yīng)的人,不是你!”
端落兒愣住了,正想推開他,越致霄已放開了手,緊緊盯著她道:“以后你不準再說自己是煞星,答應(yīng)我?!?p> 越致霄的臉上有一種堅定讓人無法拒絕,端落兒愣了片刻,輕輕頷首。
“還有,你這樣一心尋死根本于事無補?!痹街孪鰡柕溃澳氵@樣這樣不吃不喝,活著等死,環(huán)玉若泉下有知也不會安心的。你覺得環(huán)玉是會希望你認下罪來,枉死送命,還是希望你能洗清冤屈,找到真正的兇手,為她報仇?你若真覺得對環(huán)玉有愧,是不是該為她做些什么?”
端落兒一愣,是啊,四皇子說得對,如果不找到真正的兇手,如何安慰環(huán)玉在天之靈?
還有,環(huán)玉臨終有托付她的事情。環(huán)玉最后未說完的那句話是讓她幫忙照看她的爹娘吧?
是啊,她應(yīng)該想辦法找到環(huán)玉的父母,好生供養(yǎng)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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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痹街骂=拥絺髡賮淼綐s秀宮。
“你總算來了。”瑾妃揮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兒臣罪過,讓母妃久等了,只是兒臣剛剛實在走不開。”
“你父皇又留你談?wù)撜铝肆??”看到兒子點頭,瑾妃笑道,“不錯,最近你父皇越來越多留你了,看來對你也是逐漸重視起來了。”
“不錯,兒臣也感覺到了。自從上次兒臣辦事回來,父皇就待兒臣很是不同了。”
“如此甚好,但是你也不可自滿松懈,要更加努力才是。對了,你父皇叫你去商議什么了?”
“還是太子妃的事情?!倍首訃@一口氣,“越來越多的人上書要求太子廢妃。父皇想讓我們幫忙應(yīng)對一下,父皇的意思是等案情弄清楚了再做決斷?!?p> “你沒有暗地里指使誰上書此事吧?”瑾妃緊張地問道?!澳愀富蚀蛐牡走€是偏著那端落兒的,你斷不可在此事上逆你父皇之意?!?p> “兒臣當(dāng)然沒有,涉及到后宮的事情,兒臣從來都是謹遵您的指示行事,不敢擅作主張。不僅沒有上書,還吩咐了手下之人不可就此事多做言語,他們都一本未上,想必父皇也有察覺,不然今日也不會跳過太子直接同兒臣商議?!?p> “那就好?!辫Φ溃澳愎皇情L大了,此事處理地甚是周全。”
“不過,這倒是奇怪的很,廢妃另立乃是大事,這次眾多大臣竟然如此輕率便上書表意。實在有違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