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乘遠點了點頭,示意莫景寧收聲。
莫景寧驚訝地低聲道:“難怪家里總說不在朝廷為官也未必是壞事,……不過,還是沒說清楚,這個送信人幫我們找到大皇子殘害手足的證據(jù),有什么錯呢?”
“如果只是這樣當然是最好?!蹦诉h道,“這個人發(fā)現(xiàn)了這些尸體,他有諸多方式能讓此事暴露出來??伤x擇了讓我來揭開這一切。”
莫景寧馬上聽出意思來,又道:“而且是通過我連接到你這邊。這個人知道我在為你查探此事,說明他密切關(guān)注此事已久?!?p> 莫乘遠點頭,道:“正是如此,如此再推測他的用意,很難不往壞處去想。我怕這個人只是想借我們的手除掉大皇子,而不是想幫我們。三年前趙氏作亂后,皇上對儲位之事變得極為敏感。若真是大皇子所為,皇上必定會嚴懲?!?p> 莫乘遠嘆了口氣,繼續(xù)道:“可大皇子在朝中頗有聲望,必定有很多人會跟我一樣,不愿相信這事是他所為。而若由我將大皇子揪出,必然會引起部分朝臣對我的不滿,而我又與太子和四皇子交好,這種情緒很可能會蔓延到太子和四皇子身上?!?p> 莫景寧恍然大悟:“若真如此,這招太狠了。一箭三雕,一下子打擊了皇后的兩個皇子,還有皇上的長子。難怪剛才你讓那個知縣先報到朝廷了。”
“皇上已經(jīng)安排給我,這事已推脫不掉。但我可以先去太子那里商議一下,想辦法讓他跟皇上透透風?!蹦诉h揉了揉眉頭,“可是,這事想來實在復(fù)雜,也不一定會有人相信,若說沒有也完全可以視作捕風捉影,實在讓人為難?!?p> “乘遠大哥?!蹦皩幧锨鞍参康?,“你也別這么發(fā)愁,這的確只是個猜想,還是先別杞人憂天。”
莫乘遠強迫自己擠出一絲笑,只是看起來有些苦:“我本來不是很確定,可剛剛和你一討論,倒覺得實在太合理了。最可怕的是,那人在暗,我們在明。”
莫景寧道:“至少他現(xiàn)在不知道我們已經(jīng)猜出了這些,你有沒有就沒有什么可懷疑的人?”
“太多了?!蹦诉h無奈地搖搖頭,道,“太子自幼被立,眾人早已習以為常。表面上看,從沒有其他人對皇位表現(xiàn)出什么興趣。而且,也有可能皇子本身沒有這種想法也并不知情,但他們在朝中的勢力覺得有機會,想替他們鋪開條道。如今沒有一絲線索。而且,還有各種我們想象不到的可能性,事到如今卻哪有這些時間讓我們一一去查探呢?”
莫景寧安慰他道:“乘遠大哥,你一定要冷靜。以前碰到多困難的事情你都處理地游刃有余,這次也不要急躁?!?p> 可如今已經(jīng)不一樣了,莫乘遠在心底暗嘆。最近煩心事實在太多了,他開始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這么多讓他擔憂的猜測,卻沒有辦法和任何人說。太子被玉妃鬧得日日煩心,四皇子那邊好不容易把心放到了徐梓嫻那里,他不想再拿和太子妃有關(guān)的事情去打擾他。
至于家中,以前什么事都可以和夫人說說,可想起夫人和太子妃之間的關(guān)系,他還是決定審慎為妙,更何況自從那日吵架之后,他慢慢發(fā)現(xiàn)了夫人身上的一些他原本不知道的缺點,他二人關(guān)系至今也未完全復(fù)原,總有一道隔閡一般。
莫乘遠只道:“沒什么,你也不用擔心我。不管這人是出于什么動機,我都要查出追殺之人。若真如我推測那般,也只有將計就計,靜觀其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偰懿榈绞裁吹??!?p> -
莫乘遠本想延緩查探的速度,待那人等不及再給出進一步的指示,卻不料事與愿違。這日,陳知縣主動上門求見。
“忠勇公府,那些黑衣人的身份有眉目了!”
莫乘遠道:“有什么眉目?”
“下官覺得此事非同尋常,便時刻關(guān)注,那日在仵作在驗尸發(fā)現(xiàn)一人死法不同他人,下官便湊上去看,忽然覺得那人有些眼熟。再仔細一回想,很像是下官的一位在大皇子府上當差的同鄉(xiāng)?!?p> “竟然有這種事情?”莫乘遠眉頭緊鎖。
“是,所以下官特來請大人同去瞧瞧。下官覺得這京中侍衛(wèi)是由大人統(tǒng)領(lǐng),大人也可親眼確認一下?!?p> 莫乘遠跟著陳知縣匆匆趕去查看,到了停尸房,雖并不覺得此人有多眼熟,但一看到那人脖子上的劍痕便也有幾分信了他便是當日的領(lǐng)頭人。
“忠勇公,這尸體當時在尸坑的最下面,所以小人這兩日才檢查到,這人脖子上的傷并不致命,是被人從正面當胸刺死的。”仵作在一旁細細說明情況?!皬膫趤砜?,他的致命傷較其他人更窄更小,推測刺死他的兵器更為扁薄鋒利。根據(jù)尸體的狀況還有位置,小的推斷他是最早被埋的人?!?p> 莫乘遠點頭,對陳壽道:“陳知縣,你確定這個人和你那個同鄉(xiāng)相像?你以前去過大皇子府上嗎?怎么會知道他在大皇子府上任職?”
陳壽回道:“實不相瞞,下官原本在南方任職,剛調(diào)任此處,從未有幸拜會過大皇子。但那同鄉(xiāng)因為擅長舞劍揮棒而在下官家鄉(xiāng)小有名氣,他早時便來京城闖蕩,后來據(jù)說被選作朝中侍衛(wèi),但其實一直在大皇子府上當差,因為他也是個頗愛炫耀之人,所以這些事情家鄉(xiāng)的人都知道,聽說他很受大皇子信任?!?p> 莫乘遠道:“你這同鄉(xiāng)叫什么名字?”
陳壽答道:“名叫錢一同。”
“好,我知道了?!蹦诉h揚了揚眉?!安贿^,天下面容相似之人實在難尋,陳知縣你剛調(diào)任此處竟然就碰上一個與你多年不見的同鄉(xiāng)相像的人,實在是巧的很?!?p> 陳壽道:“也不過就是機緣巧合。想必是上天有意助大人破案,抓出這狠毒的兇手。”
“那這么說的話,陳知縣就是本官的天降福星了?!蹦诉h笑道?!跋氡剡@件事情你已經(jīng)上報了吧?”
陳壽道:“回忠勇公,小的嚴格遵照您的囑咐事事都按時、按規(guī)、據(jù)實上報,絕不敢延誤欺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