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璇兒就被帶了過來。
皇上道:“朕問你,當(dāng)日隨太子妃回端府,她可曾出過府?”
璇兒瑟瑟道:“回皇上,太子妃一直在府中?!?p> “璇兒,你可不要隱瞞什么。”玉妃說道,“這件事情事關(guān)重大,若是之后被發(fā)現(xiàn)你說謊,父皇在此,定不會輕饒你?!?p> “奴婢真的不知道。不過有一晚,奴婢偶然發(fā)現(xiàn)太子妃不在房中。奴婢心中害怕,就和另外一個丫鬟在府中到處找太子妃,可是也沒有找到。后來,太子妃不知什么時候自己就回來了。奴婢二人怕事情弄大,就什么都沒有告訴別人。奴婢不能確定太子妃那晚是不是在府中?!?p> 端落兒心中一沉,終于明白了璇兒為何一直留在自己身邊了,也想起了丘乙道人的話。
那晚之事她絕不能說,不然一定會連累忠勇公和小會子的。
“皇上,如今這么多證據(jù),這……,”瑾妃有些為難地試探道。
皇上心一狠下令道:“來人,將太子妃押入內(nèi)牢!”
“父皇!”“皇上!”
太子和皇后同時驚呼,皇上抬手制止他們道:“都不用說了,這件事情,朕一定查個水落石出,你們誰也不準(zhǔn)插手!”
鳳昭宮中,皇后擔(dān)心地道:“皇上真的打算給太子妃定罪?”
“朕也不想,可這次,真的不是太子妃嗎?”皇上問道,“太子如此寵愛玉妃,難保太子妃不會因嫉妒玉妃而起惡意。而且,太子妃無緣無故去了清心閣,然后侍衛(wèi)便發(fā)現(xiàn)那里有做了法事的痕跡,最近她還出了宮,又神秘失蹤了一晚,她的解釋實在太過牽強。這種巧合怎么解釋?”
皇后道:“會不會太子妃有什么難言之隱?不如讓臣妾去看看她,好好與她聊聊?!?p> “受到這種冤屈,若能自證清白的話還有什么不能說的?更何況,這次牽扯到太子的第一個孩子,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非上一次的事情可比,太子妃不可能想不到?!?p> 兩人正說著,下人通傳太后駕到,皇上、皇后一驚,極少踏出宮門的太后竟突然前來,看來這件事情已經(jīng)傳到了她那里。
皇上皇后趨前迎駕:“參見母后?!?p> 太后“哼”了一聲,道:“你們眼里還有哀家這個母后嗎?這么嚴重的事情,你們想瞞哀家瞞到什么時候!”
皇上道:“母后,朕并非有意隱瞞,只是想等此事有了眉目,再慢慢向母后稟報?!?p> 皇后也附和道:“是啊,母后,皇上正與臣妾討論此事呢!”
“還有什么好討論的!”太后大怒道,“哀家都聽說了,除了那個端落兒還會有誰?皇上還猶豫什么?哀家早就知道讓這個女人進宮絕對不會有什么好事,真是后悔當(dāng)日沒有再多阻攔皇上。哀家雖已不再過問后宮之事,可也知道自從她來了,宮中就沒有安寧過!這次更好了,居然用這妖法邪術(shù)對哀家的重孫下手!哀家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將她治罪,趕出宮中!”
皇后下跪求情道:“母后,您先別沖動,上次的事情并非太子妃所為,是他人有心陷害。而且這件事情也還沒有徹查,不能再次冤枉了她??!”
“皇后,你是怎么回事?哀家聽聞那端落兒行徑詭異,會這種妖法也不足為奇,莫非你也被她迷了心竅,怎么總為她說話?”太后怒氣更盛,“哀家還沒見過哪個犯人會主動認罪的!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將這妖女定罪!”
端落兒再次被關(guān)入內(nèi)牢之中,鎖鏈的聲音沉重而冰冷,聲聲敲打在她的心上。外面還是白天,這天牢之中卻一片陰暗,只有火把在閃爍,絲毫見不到外面的光亮。
空氣中滲透出濕冷之意,端落兒縮到牢房一角,忽然感到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她嚇得大叫一聲,蜷縮到另外一角。
“怎么?”沉沉的聲音傳來,端落兒這才發(fā)現(xiàn)隔壁的牢房中有一個蓬頭垢面的人,他趴在那堆稻草之中,整個人灰頭土臉得和枯黃的稻草融為一體,在這幽暗之中實在難以辨別。
“壓到我的手了,你很疼嗎?”那人邊調(diào)侃邊拿起手來甩了甩。
“對不起,對不起?!倍寺鋬罕凰f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壓疼你了?”
那人“哈哈”笑了兩聲,道:“在這里日日受刑,這算得了什么?不過是你把我的美夢打斷了?!?p> 內(nèi)牢中燈光昏暗,端落兒凝神細看,才能隱約看出他的滿身血污,坦露在外的皮膚都布滿駭人的疤痕,她不禁關(guān)切地問道:“大哥,你還好吧,你身上……好多傷?!?p> 那人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大哥?我這嗓子是在這里喊壞了,說不定你比我年長呢!”
端落兒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喃喃地道著“對不起”。
“你一看就是新來的?!蹦侨说溃骸澳氵€不知道這里人審案都是逼供的吧?過不了多久,你也就是我這樣了。不過,看你這柔弱身子,一定受不住早招了?!?p> 端落兒被他說得有些害怕,道:“這么說,你已經(jīng)在這里待很久了?”
“大概是吧,但具體多久,我也不記得了,可能一兩年,也可能三五七八年吧,反正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誰又知道過了多久呢?”
端落兒好奇道:“那你犯了什么罪?”
“大概是跟錯了人吧?!蹦侨诵π?,不再多說。
內(nèi)牢是關(guān)押皇室和后宮相關(guān)的囚犯的。而這人只是跟錯了人就會被關(guān)來這里,顯然不是什么簡單的人。
端落兒在心中算起來,難道這人是趙氏一黨的要人?不過即便如此,也與她并無分毫關(guān)系,既然他不愿多講,端落兒便也不再追問。
那人雖不愿講自己被關(guān)入天牢的原因,卻是很喜歡分享在這里的陰暗面,似乎是有心要嚇嚇這個新來的小姑娘:“這里雖不會輕易讓你去死,卻也不讓你活得痛快,隔個三五天就來拷問一番,因為最終還要皇上面審,他們怕你當(dāng)面翻供,一定要把一切都逼問清楚,還要你心甘情愿地認罪畫押才行。還不如一般州府衙門那里,直接打暈了摁個手印就處死得了?!?p> 端落兒卻是眼睛一亮,道:“也就是說,只要我不親口認罪畫押,就不能被處死?”
“是啊!不過,那要看你能不能挺下來了,生不如死??!”
“這么說,你來這里也有年頭了,既然生不如死,又為何堅持到現(xiàn)在?”
“我?”那人話語一頓,似乎想說些什么,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開口,側(cè)身躺下了,“沒什么原因,就是還盼著能有出去的一天。不和你多說了,我得多睡一會兒了,養(yǎng)精蓄銳,說不定什么時候又被拖去用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