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問題

　　漢江縣，正是本次水災(zāi)的起源地，也是遭遇水災(zāi)嚴(yán)重的幾個縣之一。

　　雖然大水退去了，但是墨易一行人來到漢江縣外的時候，這里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水淹的痕跡，房屋崩塌，偶爾還看到溺水而亡的尸體，這應(yīng)該是逃避不及被淹沒的百姓了。

　　經(jīng)過這么一次大災(zāi)，縣城內(nèi)的一切事務(wù)都停止了運轉(zhuǎn)，城門無人把守，街道空無一人，就猶如一座空城一般。

　　當(dāng)墨易一行來到縣衙的時候，他們發(fā)現(xiàn)這縣衙也是被大水催毀不少，所有建筑都是破破爛爛的樣子。同樣的，縣衙門口也是無人把守。

　　墨易三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決定進(jìn)去看看。

　　剛踏入大堂，一個衙役從旁邊走了出來，見到墨易這三位陌生男子時，他也是怔了怔，繼而說道：“你們是什么人，這是縣衙，不能亂闖?！?p>　　墨易笑了笑，說道：“縣衙都成這個樣子了，也沒人把守，闖與不闖有什么區(qū)別嗎？”

　　這名衙役也意識到現(xiàn)在縣衙防衛(wèi)虛設(shè)的問題，而且現(xiàn)在他可是面對著三個人，萬一他們對自己不利，那他也是有心無力。

　　不過，想還想，這名衙役也沒有就此退縮，裝作強橫地說道：“反正你們不能隨便進(jìn)入縣衙，要不然……要不然……”

　　糾結(jié)良久，衙役也沒有說出要不然什么來，畢竟這縣衙已經(jīng)形同虛設(shè)。而衙役的這個樣子顯然沒有任何威懾力，反而讓人覺得可笑。

　　高培方皺眉道：“縣令，主簿，縣尉都到哪里去了，偌大個縣衙就剩下你一人了嗎？”

　　聽到這話，衙役嘆了口氣，說道：“大水到來，縣令大人帶著主簿大人和衙役去疏散百姓，不幸被大水沖走了失蹤，昨天才剛找到縣令大人的遺體，現(xiàn)今縣衙眾人正在為大人舉辦喪事，就留了我一人留守?！?p>　　聽后，三人暗自默哀惋惜。在大水到來之際，還能親自帶隊疏散百姓，可見是一位盡職負(fù)責(zé)的縣官，沒想到卻因此喪命了。

　　“如今縣衙是誰主事？”墨易問道。

　　衙役隨口回道：“當(dāng)然是主簿大人呀?！?p>　　高培方心中覺得奇怪，不應(yīng)該是縣丞與主簿共同暫代縣令才對嗎？

　　高培方心生疑竇，于是問道：“那你們的縣丞呢？”

　　剛一說完，衙役生氣地說道：“一提這縣丞，我就來氣。當(dāng)初縣令大人讓他也帶一隊衙役，由不同方向疏散百姓，可他倒好，直接溜人了，至今未回?！?p>　　高培方心中默然，他不知道該不該譴責(zé)縣丞貪生怕死，畢竟大水無情，愛惜自身沒錯，可縣丞也是朝廷命官，受朝廷俸祿，自當(dāng)盡職盡責(zé)為民請命，臨陣脫逃可不是父母官所為。

　　墨易又問道：“他們在哪吊唁縣令？”

　　衙役以為墨易三人也要去吊唁縣令大人，爽快地答道：“出門左轉(zhuǎn)百步，再右轉(zhuǎn)五十步，你們就可以看到了?！?p>　　依照衙役所說，墨易三人果真看到了前方有一戶人家門外掛上了白帆。

　　此時，墨易說道：“這位縣令盡忠職守，當(dāng)為百官模范，我們不妨表明身份前往？”

　　高培方思慮了一下，應(yīng)道：“此言甚好?！?p>　　以欽差身份前往吊唁，可以激勵其他地方官員，提高地方官員賑災(zāi)積極性。況且，漢江縣令為民殉職，當(dāng)不能虧待他的親屬。

　　當(dāng)高培方站在縣令家大門口時，喬夆高聲喊道：“欽差大人到?！?p>　　倏一聽到這聲音，院子內(nèi)眾人皆是一驚。

　　主簿反應(yīng)過來后，心想道：“欽差大人來到漢江縣，為何我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心中如此想著，主簿杜光卻是不敢怠慢，招呼眾人道：“大家隨老夫迎接欽差大人。”

　　未待眾人前往迎接，高培方三人已進(jìn)入到了院子之中，畢竟這屋邸并不大，從門口到院子也要不了幾步。

　　“拜見欽差大人。”主簿杜光領(lǐng)頭見禮道。

　　高培方伸手虛扶，溫聲說道：“不必多禮?！?p>　　見禮過后，高培方又從懷中掏出一枚玉印遞給杜光眼前，說道：“這是本官的御賜玉印，主簿不妨驗明真假？”

　　杜光只是看了一眼，見玉印不似做假，先前心中的疑慮便消失而去，再者，他想應(yīng)該沒人有這么大的膽子冒充欽差，畢竟這是殺頭大罪。

　　高培方收好了玉印，說道：“本官微服私訪至此，聽聞縣令畢光斗因公殉職，心生敬佩，特地前來吊唁。畢縣令一事，本官定當(dāng)上奏朝廷，追封表揚畢大人功績。”

　　這時，一名身穿白色喪服的婦人攜一子上前拜謝道：“民婦謝過大人?！?p>　　主簿杜光主動介紹道：“大人，這是畢大人遺孀與兒子。”

　　人死不能復(fù)生，高培方心中嘆了口氣，不知如何安慰這一對母子，只是道了句“節(jié)哀順變”。

　　在杜光的牽引下，高培方給畢光斗上了柱香，而墨易與喬夆亦是如此。

　　上完香后，高培方又是叮囑杜光務(wù)必處理好畢光斗的喪事，后者連忙稱是。

　　仵作擬定下葬時辰已到，高培方目送一行送葬隊伍離去后，方才轉(zhuǎn)身回到縣衙。

　　先前與三人說話的衙役已不在縣衙內(nèi)，也不知是否去送葬了。不過，高培方三人也不在意，商議了一下后，決定到城中視察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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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里可真是十室九空了，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是逃難去了，又有多少百姓遭遇了不測?！备吲喾奖瘧懙卣f道。

　　墨易眉頭皺了皺，說道：“你們可有印象，這江浙一帶可曾發(fā)生過如此大災(zāi)？”

　　高培方與喬夆相互對視一眼，后者搖了搖頭，表示不曾聽過，于是高培方說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需得問過主簿才知?！?p>　　喬夆見墨易神色不對，問道：“墨兄，可有不妥？”

　　墨易嘆息道：“要是天災(zāi)還好，最怕是人禍?！?p>　　高培方聽了這話，似有不解，正要詢問，卻忽然臉色一變，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在建造河壩工程上做了手腳？”

　　墨易無言，微微點了點頭，意思不明而喻。

　　“難怪……”喬夆喃喃道。

　　“我們先不要妄自猜測，一切先向主簿了解后再說?！蹦渍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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