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族牢,蘇鴻和小元花隨熾山一路疾飛去了北境。
熾山帶領(lǐng)的八千魔兵盡是精銳,配有四千多只烏金戰(zhàn)鳥,行軍速度極快,黑壓壓連綿而過也不過是倏忽之間。
最后停留在北境最北的一座城池之上時,蘇鴻真真切切體驗到了黑云壓城的感覺,似乎頃刻間就能使身下的這座城灰飛湮滅。
前來迎接的人將護城陣法撤去,烏金戰(zhàn)鳥縮小形態(tài)落于肩頭,整個軍隊平穩(wěn)地落入城中。
熾山被迎入城中主營,蘇鴻和小元花也一塊跟了過去。
一路打量過來,整座城就像是一個超大的軍營,與蘇鴻剛?cè)肽в驎r毫無人煙的枯之四城不同,與春城,夏城更是區(qū)別甚大,這城中不僅沒有普通的魔族民眾,甚至連普通的商鋪住宅都沒有,徒有聳立的高大城墻,讓這座城處處都顯得違和。
在聽聞城中主事的上報后,蘇鴻才明白了其中原由。
此城與山臾族相鄰,兩族多年來勢如水火,這邊境自然也就常年駐兵以防外敵侵擾,城中民眾也比其他城要少,商鋪之類更是蕭條。
戰(zhàn)況傳來時,城中所有人按規(guī)定均編入軍中,為了方便統(tǒng)一管理,一切建筑全部湮滅,取而代之的便是如今的軍營場景,全城皆兵。
等到熾山和蘇鴻他們到來時,這城中已然井然有序。
也怪不得蘇鴻怪異,這魔族學(xué)人界學(xué)的再有模有樣,也不過是畫虎畫皮。
神靈與人族本就是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單單從武力上來看,天界神靈從來就沒有真正的被保護者,他們守的只是領(lǐng)土,或者說守的權(quán)力,一旦開戰(zhàn)人人皆可成兵。
而在人界,一城一國守的皆是人,防的盡是生靈涂炭,他們護著的人手無寸鐵,一但城破國亡,就只能如同待宰的羔羊。
所以,面對戰(zhàn)爭人類總是多憎怨,而現(xiàn)在的這座城,你能看得出他們的緊張,但更多的確是隱藏在這緊張下的興奮。
也許這場戰(zhàn)爭,真是期待已久。
熾山一邊聽著主事上報北境事宜,一邊看著主事帶來的輿圖,上面標注著山臾族最近出沒的時間與地點。
可是這些地點都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而且雜亂無章,看起來毫無目的。
原本時不時嗯一聲的熾山,忽然高聲道:“你說前幾日邊境頻受山臾族騷擾,近日又突然安靜了下來?”
“是?!敝魇碌暮鋈槐淮驍?,不知少族長為什么又提起了剛才的話。
熾山繼續(xù)詢問:“當時你是否上報?”
主事以為少族長是要問責,連忙低頭道:“邊境之事,事無巨細,均已上報?!?p> 聽到主事的回話,熾山便知山臾族謀劃已久,北境頻繁的騷擾,不過是山臾為了擾亂亙芒的視線而使的障眼法,為的就是將亙芒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北境。
父親對此戰(zhàn)過于關(guān)心,反而被蒙其中,上了山臾的當。
但南境戰(zhàn)事一起,北境這邊就消停了下來,也側(cè)面印證了山臾族在北境兵力不足,不然此時應(yīng)已是南北夾擊開始攻城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睙肷綄χ魇碌?。
主事抬頭看看熾山,見熾山看過來又連忙低下頭,像是有話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熾山見他站在原地不動,開口道:“還有何事?”
“這……這……”主事支支吾吾,一句話說不全。
熾山看不過去,手往輿圖上一拍,厲聲道:“有話就說?!?p> 被熾山一嚇,主事捋直了舌頭,將話一連串說了出來:“關(guān)陌魔君去了山臾族,至今毫無消息,別說我說的?!?p> 說完,主事腳底抹油一樣轉(zhuǎn)身就跑了。
只余身后熾山震耳的一句:“胡鬧!”
要不是主事的提到關(guān)陌,他都快把這個惹事精給忘了,怪不得在族里沒見到他,消息也沒一個,搞了半天又送虎口去了。
蘇鴻與關(guān)陌不熟,但畢竟拿了他一把劍,算是欠他一人情,便關(guān)心道:“關(guān)陌在山臾族會不會出事?”
熾山憤憤道:“他精明的很,只要他自己不找死暴露身份,應(yīng)當無礙,等他回來不關(guān)他的千八百年,不長教訓(xùn)?!?p> 蘇鴻聞言,不禁笑道:“你怎么和我爹一樣,動不動就關(guān)人,關(guān)人要是有用,他就不會跑到山臾族去了。”
從出了族牢,小元花便一句話都沒有說過,蘇鴻也是沉默寡言,偶爾問熾山一些事,便也不再言語。
這一路來,小元花都在尋找機會想和蘇鴻緩和一下關(guān)系,可每次看向蘇鴻,她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小元花便不敢再開口,怕惹得蘇鴻更不開心。
此時聽到蘇鴻的笑聲,小元花生怕錯過機會,立刻抬頭笑道:“娘親,你笑了?!?p> 蘇鴻聞言收了笑容,顯然不想和小元花多話。
熾山這才看出了蘇鴻和小元花之間鬧了矛盾,之前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給蘇鴻戴鎖神鐲的原因,才導(dǎo)致他們一路的氛圍僵硬。
現(xiàn)在夾在他二人之間,熾山略顯尷尬,不知該說些什么,過了會才道:“倒是第一次聽你提到你父親?!?p> 蘇鴻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xù),一句話斷了聊下去的話頭:“沒什么,往事罷了。”
確實是往事,是她一直想回去的前塵。
小元花瞪了熾山一眼。
熾山不明原由。
……
……
涼晏回到?jīng)Q明族后,那些族老們便請出“族令”,逼他退位,還不知從何處弄來了一個所謂的少族長。
那小族長在一群老東西中間連個屁都不敢放,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敢坐在族長的位子上。
未等涼晏開口,溫熙便趁著幾個長老對峙涼晏的空,瞬間過去將那小族長一把從族長位上拉了下來。
要不是之前亦墨一直盯著他,不讓他亂來,他早就想這樣做了,什么東西也敢坐在他哥的位置上。
幾個長老見狀朝溫熙攻去,揚聲道:“爾敢?”
溫熙雙拳難敵四手,朝一側(cè)撤去,幾個長老也瞬間追去,而那小族長竟還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地躺著,不敢起來,也沒一人去扶。
溫熙哈哈笑道:“找也不找個有用的東西,站都站不起來。”
亦墨見溫熙嘴上不饒人,但實際上已經(jīng)勢弱,怕他吃虧,便施動身法過去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