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忘了,不等于比賽就此作罷。場間的一眾可還都看著呢。
從二人情緒的變化直到兩只箭矢的先后射出,每一個細節(jié),全然看得個真真切切。
“爵爺不是說沈太師吃一百個豆也不嫌腥嗎?看來也不盡然嘛!沈太師開始反擊了,你看看太子那神情,跟個木頭樁子似的!”
“哈哈哈哈!讓他戲耍人家!看看,給人家惹怒了吧?”
早在天上人間楊柳岸聽到沈鈺簫聲的那一刻起,傅明軒便聽出了沈鈺骨子里的那股子倔強,也知道早晚會有爆發(fā)的那一天。
可是,他卻沒想到沈鈺居然在這當口爆發(fā)了。這倒讓他異常的欣喜。
很顯然,沈鈺不喜歡李昊。
看來自己捷足先登還是有道理的。若那晚自己沒搶在李昊前面,先行接觸到沈鈺,又會是個什么局面?
此時沈鈺的眼里,會不會只有李昊?
蠻來不如噬心。
這便是他傅明軒比李昊高明的地方。
“快看,太子怒了!”
正在傅明軒暗自竊喜之際,場間突然傳來李昊嘶嚎的聲音。繼而,靶心上便多了一支顫顫悠悠的箭矢。
“你小子這是在向我示威嗎?好哇!我傅明軒照單全收!老子別的不敢吹,就這女人方面,你可絕對不是對手!”
撞見李昊醋意的眼神,傅明軒得意的一挑遠山眉。隨之,自嘴角處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李昊醋意大發(fā),不僅傅明軒得意,景逸也很開心。
雖然沈鈺不屬于自己,但沈鈺懂得了拒絕,還是很令他欣慰的。
“鈺兒,回擊他!別讓他看扁了你!”
下一秒,景逸少有表情的冷顏上驟然多了一絲笑意。
沈鈺竟然用自己設計的小櫻箭劈開了李昊的箭矢。霸道地回擊了對方。
“好樣的!不愧是我景逸喜歡的女人!看這小子以后還敢不敢輕視你!”
那一刻,不禁景逸自豪,傅明軒也感到萬分的榮光。
沈鈺贏了,贏得了體面,也贏得了傅明軒的堅定。他認定了這個韌勁十足的女人。
沈鈺雖然贏了,但場間卻鮮有人叫好。
“這小子弓馬了得呀!厲害!好!!”
“好個屁呀!烤全羊都泡湯了!”
“沒看殿下那臉子?還叫好呢,你小子是不是嫌命長了!”
“只許他贏,別人贏就不行?那還比得什么?自己對著靶子,把把都是第一!切!叫個好還不行了!”
“有能耐你站起來大聲的叫,要是不敢,你就是孫子!”
“嗯哼!啊??!咳咳咳!咦?我這嗓子怎么還啞了?”
“瞧你那熊樣,也就能吹吹牛敗敗火,真章上還不如人家小娃娃呢!”
“哎我說,你說殿下能穿女裝不?”
“這個可不好說。一會陰一會晴的,誰能料得準吶!”
“吃不著烤全羊,又看不見熱鬧,白在這站了這么半天。真是沒勁透了!”
“可不是嘛,板上釘釘?shù)氖虑椋趺淳汀@小子可真夠讓人腦袋疼的了!”
本來李昊射中紅心已經(jīng)是鐵定贏了。同一個箭靶,靶心正中間被占了,她沈鈺弓法再高還能從箭矢中間劈過去?
可是,事情就是這么的難以預料。沈鈺居然奇跡般的劈開了箭矢,做到了那個萬一。
誰能想像得到,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白面書生,竟有如此的爆發(fā)力?
他們想不到,李昊更是想不到。
“……”
聽見異常的聲響,李昊本能的博馬回望。瞬間,便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瞠目結(jié)舌。
他驚,不是因為沈鈺贏了他。而是詫異沈鈺是如何做到的。
劈開箭矢得要多大的勁道?一個女人得多惱怒才能使出那般的蠻力?
不由得,他想到了昨夜,自己灌沈鈺喝酒,沈鈺吐了自己一身,追著自己乞求原諒,繼而落水那幕。
自己確實做的過了。
難道是忌憚那個?難道怪本宮戲弄她嗎?如果本宮認錯道歉,她能原諒我嗎?
隨著思緒的波動,李昊望向那塊被沈鈺摔得粉碎的,紫羅蘭色的玉佩。
細碎的玉石在午后的陽光下閃著點點熒光,宛如滴落的眼淚一般。
有他的,也有她的。
他傷心,她也傷心。
“皇姐,你不是說相愛是很美好的嗎?可為什么本宮只感覺到了痛呢?”
不經(jīng)意間,幾滴苦情的眼淚自李昊的眼角簌簌滑落。
一滴,兩滴,三四滴……悄無聲息的,落在了晶瑩剔透的玉石之上。
“為什么摔碎它!為什么!你知道那是什么嗎?”
撕心下,李昊淚眼朦朧的沖著博馬而回的沈鈺便是嘶啞一語。
“你陪我!你給本宮粘好了!”
“破鏡豈能重圓,沈鈺沒那本事!告辭!”
“站??!你要去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弄壞了東西就得照價賠償!你賠,你賠給我!!”
“殿下的東西是東西,沈鈺的東西就不是東西了嗎?我的東西壞了,殿下為什么不提不念的?”
“啥?你的東西也壞了?哪呢?本宮怎么沒看見?喂!喂!你慢點!快告訴本宮,本宮賠給你便是!”
“告訴你也沒用!你賠不起!”
“本宮可是太子!有什么賠不起的!”
“尊嚴!沈鈺的尊嚴,殿下賠得起嗎??!”
“要這么說,你還傷了本宮的心呢!兩兩相抵,咱們兩清了!”
“相抵?呵呵!殿下本就無心,這傷心又是從何而來?”
“我無心?本宮怎么無心了?喂!停下!你給我說清楚!”
李昊踐踏了自己的尊嚴,竟還無知無覺,直叫沈鈺無語。氣惱下,沈鈺猛地勒住了馬韁繩。
“朗朗乾坤,大庭廣眾,公然調(diào)戲師尊,全然不顧別人的感受,這是長心的人能干出來的嗎?難道天地間就你自己,別人都是空氣?在殿下的眼里,沈鈺是木頭做的,還是泥捏的,不用在乎別人眼光的嗎?”
“這,這,那,那本宮賠你便是!”
“賠?如何賠?怎么賠?”
“本宮把自己的尊嚴也扒下來,算不算賠?”
“……”
愧疚的看了沈鈺一眼,李昊毅然撥轉(zhuǎn)馬頭。
“別在那杵著了!找件女人的衣服,連同胭脂水粉一并給本宮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