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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天下

第24章 昭雪

權力天下 滄海修緣 2249 2020-07-27 22:00:00

  金谷園內(nèi),裴俊聽說石崇有個劍習場,里面有許多石崇陰養(yǎng)的劍客高手,于是找了人帶路,來到劍習場一觀,裴俊遠遠看到一群人圍在一個木樁旁,好奇地走過去,只見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手持一把長劍,一劍一劍地砍向那個木樁,每一劍都入木三分。

  裴俊向旁邊一個胖子問道:“他是誰?”

  胖子答道:“他叫項鯤,自稱是項氏后人?!?p>  “他在干什么?”

  “他在教我們劍術?!?p>  “教你們劍術?他是這里最厲害的人嗎?”

  “當然了!”

  “不!”另一個身形較瘦的男子回答道:“還有一個人比他更厲害!”

  胖子想了一下反問道:“你是說那個叫秦嬰的人?”

  身形較瘦的男子點了點頭:“對,就是他!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的話你不會相信,他的劍比射出去的弓弩都要快,我從沒見過那么快的劍!”

  “這有什么奇怪的,他可是鬼谷門生啊!”

  “鬼谷?秦嬰?”裴俊把這個名字記在了心里。

  項鯤停下來,對周圍人說道:“手腕要用力,要緊緊握住自己手中的劍,劍就是你的命,握不住劍,就握不住你的命!一切從力道出,技巧毫無用處,有力道就有速度,有力道才能劃破鎧甲,殺死敵人!”

  項鯤說完,勢大力沉的一劍重重地斜劈向木樁,木樁斷為兩截,卻沒有完全分開,首部懸于樁上,搖搖欲墜。

  眾人紛紛叫好,項鯤卻不滿意地說道:“可惜這把劍的劍刃鈍了,否則定能一劍將這木樁一分為二!”

  裴俊輕聲笑道:“像你這樣用劍,即使是好劍,早晚也會變成廢鐵!”

  裴俊的聲音雖小,大家卻都聽到了他的話,對他的話感到十分震驚。

  項鯤循聲看向裴俊,問道:“你是在質(zhì)疑我的劍術嗎?”

  裴俊忍不住笑道:“這種劍術,也只能砍個木樁罷了!”

  “你說什么?”項鯤怒目質(zhì)問道。

  裴俊不慌不忙地說道:“你的劍看起來力量十足,破壞力很大,卻因你的動作幅度太大,所以容易躲避,很難砍到人,而且,很傷劍刃。”

  項鯤走到裴俊面前,論身高,項鯤比裴俊高了一個頭,項鯤滿身殺氣地瞪著裴俊,如同一頭野獸看著獵物,感覺隨時都會吃了他,旁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項鯤厲聲道:“不要怕,我不會吃了你的,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裴俊?!?p>  “你剛才說我的劍只能砍一個木樁罷了!與其站在那里評論,不如跟我比試一番,你敢嗎?”

  裴俊盯住對手,不再眨一下眼,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似笑非笑道:“你都敢,我有什么不敢呢?”

  “好!”項鯤向后退了三步,用劍指向裴俊喊道:“拔劍吧!”

  裴俊一動不動。

  “怎么了?你怕了?”

  “我在等你出手??!快點吧,我都等不及了!”裴俊氣定神閑,聲音從容不迫,旁人甚至感覺不到殺氣。

  項鯤皺了皺眉,舉起劍,一劍劈向裴俊的頭,在劍鋒離裴俊的頭只有三寸遠的地方,項鯤的劍停了下來。

  沒有躲閃,沒有驚慌,裴俊仍舊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原來只會用嘴說說而已嗎?”項鯤說著將劍放在裴俊的肩上,繼續(xù)說道:“如果剛才我沒有收住手,此刻你已經(jīng)死了。”

  這時,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秦嬰,你來了!”裴俊轉(zhuǎn)頭看去,項鯤不滿地說道:“誒!我在跟你說話呢!你在看什么……”未等項鯤的話說完,只見裴俊突然拔劍,瞬間將項鯤的劍擊飛,還沒等項鯤反應過來,裴俊的長劍已經(jīng)放在了項鯤的頸部。裴俊出手之快,破壞力之大,令項鯤難以置信!

  裴俊輕輕地說道:“剛才你的劍如果再低一寸,你就已經(jīng)死了!”

  項鯤微微張開嘴,想要說什么,結(jié)果什么也沒說出來,他被裴俊展現(xiàn)出的力量所震懾。

  裴俊收劍的動作同樣迅捷,他徑直走向秦嬰,對秦嬰說道:“你就是秦嬰吧!我叫裴俊,聽說你是鬼谷門生,用劍很快,我想試試你的劍!”

  秦嬰笑著說道:“我看到了你剛剛那一劍,也許你比我快。”

  裴俊道:“我不相信一個用劍的高手會這么謙卑,何況你還是鬼谷門人?!?p>  秦嬰道:“我的老師告訴我,天下之大,高手數(shù)不勝數(shù)。”

  裴俊道:“所以我才要不斷跟高手較量,不斷的提高自己的劍術!”

  “如果你輸了呢?”

  “那我的劍術就會更進一步,并且,我還沒有輸給同一個人兩次?!?p>  “說明你確實是一個用劍的天才,可是,輸一次,也許命就已經(jīng)沒了?!?p>  裴俊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吧!”

  “不,每一次拔劍都要抱著必死的決心,如果沒有這個覺悟,劍術再高超的人也可能會被殺死。這是我理解的用劍。”

  “說的不錯!我年少成名,到現(xiàn)在未嘗一敗,我一直希望能找一個高手較量一下,哪怕是一場生死對決!跟我較量一下吧!讓我看看天下到底有多大!”

  秦嬰看著裴俊想了一下,說道:“也許在這里打敗你,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因為你可能會死于自己的傲慢?!?p>  裴俊看到秦嬰應戰(zhàn),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說道:“這就對了,自己所說的話要靠自己的實力來證明!”

  旁邊的圍觀者全都自覺地向后退了幾步,只見二人相距五步,屏氣凝神,互相對視,似乎隨時都會拔劍,但是等了許久,誰都沒有先出手。秦嬰看過裴俊的劍,但是裴俊卻沒有見過秦嬰的劍,他二人都在仔細觀察對方的破綻,卻都發(fā)現(xiàn)對方毫無破綻。這是比誰更快的一劍,慢的那一個人必定會死。

  院子里靜得連天上的聲聲鳥叫都能數(shù)過來,這時,那個剛剛被項鯤砍為兩截的木樁,懸著的那一半,晃晃悠悠地馬上就要落在地上。

  一聲咔嚓,那一半懸著的木樁終于落地,如同一塊石頭落在水面掀起了波瀾,裴俊優(yōu)先出手,快速拔劍的同時向前邁出了第一步,與此同時,秦嬰也拔出了劍,眾人根本看不清兩個人出手的動作,也看不清二人到底是如何交手,只聽見數(shù)聲劍身相撞的聲音,最后,秦嬰的劍停在裴俊胸口前,裴俊的劍緊貼著秦嬰脖子的左側(cè)而過,留下了一道輕微的傷痕。

  兩個人各自收回了自己的劍。只用了短短一招,兩個人都明白了,若不認真,他們二人根本分不出勝負;若認真,則至少有一個人非死即傷,也可能兩敗俱傷。

  秦嬰說道:“你贏了,我沒有躲過你的劍,到底還是被你的劍所傷?!?p>  “不,”裴俊說道,“我沒想到在這么快的速度下,你竟然能將劍停在我的身前,而我卻不能收住我的劍,是你更勝一籌!”

  秦嬰微微笑道:“那這一次,就算打平吧?!?p>  “你的劍術確實高超,你的劍確實比我想象的要快!”

  秦嬰的夸贊令裴俊很高興,于是笑問道:“天下還有比你用劍更快的人嗎?”

  秦嬰答道:“天下之大,我相信有?!?p>  “真想跟他一較高下?。∧呐沦€上性命?!?p>  “希望你最好不要碰到那樣的敵人!”

  這時一個仆人找到秦嬰,說石崇讓他去一趟后園的陶朱亭。秦嬰暫別裴俊,隨來人去往后園。

  看著秦嬰離開的背影,裴俊獨自說道:“可是我希望能遇到那樣的敵人??!”

  陶朱亭建在金谷園的后園,是石崇為紀念陶朱公而設,石崇和裴楷此時正在亭中說話,之前為了避人耳目,裴楷一直都只能裝成是石崇的一個門客。

  石崇把楚王被殺,朝廷為司馬亮、衛(wèi)瓘平反昭雪的事告訴了裴楷,并告訴裴楷,張華向皇帝保薦了他。

  “朝廷任命張華為司空,一切許多事物都交由張華主持,這一下,裴公可以一展才能了!”

  裴楷長嘆一聲道:“感謝上天!想汝南王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其實對于老夫來說,做不做官已經(jīng)不重要了!”

  石崇道:“現(xiàn)在賈后成了這個國家最有權勢的人,賈氏一族將成為僅次于司馬氏一族的貴胄,裴公認為我們該怎么做呢?”

  裴楷道:“呂氏、竇氏也曾在漢朝權傾一時,外戚掌權太過,終究會招來禍亂!”

  石崇點點頭說道:“是啊!這個天下畢竟姓司馬!”

  裴楷道:“楊駿、楚王已死,但只怕余黨還在,為司馬瑾恢復名爵一事,我還需驅(qū)車去見張華,待一切商談妥后再來接司馬瑾?!?p>  “也好?!笔琰c了點頭,此時秦嬰已由人帶到,石崇對秦嬰說:“秦嬰公子,裴公想要去一個地方,你隨裴公一起去一趟吧!”

  秦嬰拱手領命。

  金谷園內(nèi)江離常常去看望司馬瑾,此時的司馬瑾目光呆滯,沉默寡言,江離往復幾次,見狀依舊,心痛如絞,無言相慰,只能幫司馬瑾梳理頭發(fā),擦拭臉頰,每日親躬體細,無有懈怠煩厭。然而司馬瑾卻仍舊不言不語,無動于衷,深深地陷在自己內(nèi)心恐懼和悲慟交織的陰影里。

  江離在給司馬瑾梳頭時,偶然見到在司馬瑾換下的衣服中,藏著一條絹帕,江離展開來看,認出這是自己送給司馬瑾的絹帕,上面寫著: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這兩句其實是江離寫給司馬瑾的訣別詩,下面兩句便是:聞君有兩意,故來相訣別。

  江離走出屋子,將絹帕扔進了水里,絹帕落水而皺,墨跡洇了半面絹帕,看著那洇出的墨跡,江離也落了淚。絹帕漂了一會兒,便沉進了水底。

  裴楷與秦嬰駕車來到張華府上,張華知道裴楷為人不拘于禮,聞聽裴楷來了,連忙出外相迎,不鞋而履,顯得十分高興。

  裴楷與張華見過后,秦嬰上前作揖道:“張公,好久不見!”

  張華一愣,看了秦嬰好一會兒,突然驚訝道:“秦公子?怎么會是你??!古道一別,老夫四下打聽你的消息,一直未見,不想今日在此見面,老夫有禮了!”

  秦嬰連忙作揖還禮道:“張公折煞我了,秦嬰惶恐不已!”

  裴楷見張華給秦嬰作揖,大為不解地問道:“張公,這是......?”

  張華道:“裴公有所不知,說起來這位秦公子是我和小女的救命恩人,昔日我與小女在去豫州的路上,遇到了山賊,幸得秦公子出手相救,并一路護送,最后安全到達豫州,未等老夫相謝,他便不見了。”

  “秦嬰不辭而別,還望張公不要見怪。”

  “哪里哪里,我怎么會見怪呢!今日得見甚好,甚好,快快請進,快快請進!”

  張華引裴楷、秦嬰入府后,裴楷將汝南王被殺后,自己是如何救下汝南王的小兒子司馬瑾一事講述給了張華。

  “汝南王的小兒子竟然沒有死?”張華聽后大吃一驚,“既如此,何不把他帶來?”

  裴楷道:“我現(xiàn)在還不能交出司馬瑾,我擔心朝中還有人想要害他?!?p>  張華捋須想了一下說道:“楚王已經(jīng)死了,汝南王也已經(jīng)昭雪了,明日早朝我進宮面圣,陳明此事,待皇上下了詔書,讓司馬瑾襲了爵位,你再帶他來,如何?”

  裴楷點了點頭說道:“如此甚好!自從楊駿亂政以來,我多次想要辭官歸隱,不料朝中多事,我兩受牽連,待安頓好汝南王之子后,我便告老還鄉(xiāng),不再還朝?!?p>  張華搖頭道:“先帝逝后,朝權幾經(jīng)變換,綱紀大亂,老夫我一介寒門,受先帝之恩,自當報效,裴公名重四海,即使不念先帝,也應考慮天下百姓,我愿意與裴公同朝共事,以安天下!”

  “哎!”裴楷長嘆一聲道,“楊氏一族被滅以后,我因受牽連而入獄,自知不可活,幸得汝南王相救,讓我不至于在史書上被寫成一個罪人,我深感其恩。今番楚王亂政,我冒死去救汝南王之子,被迫四處躲藏,洛陽之內(nèi),一夜八遷,幸得天佑,得以茍活,兩次變亂,使我筋疲力竭,心灰意懶,再無心參與朝政,張公學識淵博,我不及矣,朝中有了你,又何須我呢?”

  “裴公啊,人生百歲,終有一死,我們又該為什么而活呢?”

  裴楷長嘆一聲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張華點頭道:“自古以來,士大夫們讀書,不就是為國為民為天下嗎?國家有難,方見臣子之心,國安而仕,國危而隱,非士大夫所為,裴公乃天下名士,豈可在此時棄天下而去?老夫一生鞠躬盡瘁,希望裴公留下,助我一臂之力,使國家度過危難!”

  裴楷道:“張公真名士也!既然如此,我就不再推辭了。”

  張華高興地搓著雙手道:“好,好!”

  正說著,從外面走進一女子,一身白服,端莊雅致;不施粉黛,秀麗清白。身材婀娜,蓮步款款,橫釵刻玳瑁,足下金履屐。

  張華指著進來的女子給裴楷介紹道:“這是小女,秀娘?!?p>  秀娘坐下施禮道:“裴公,秦公子?!?p>  裴楷不拘于禮,笑著點了一下頭。秦嬰見到秀娘,立馬坐正身,連忙作揖還禮。

  秀娘對秦嬰說道:“秦公子,多謝你上次救護之恩。”

  秦嬰道:“秦嬰不辭而別,還請小姐不要怪罪?!?p>  “秦公子對我有救命之恩,怎么會怪罪公子呢?救人而不圖回報,秦公子是一位君子?!?p>  “小姐贊譽了,我秦嬰不過是個山野之人?!?p>  秀娘見秦嬰腰間掛著的是她送給秦嬰的玉佩,故意問道:“秦公子腰間掛著的是什么?”

  秦嬰低頭看了一眼后答道:“這是姑娘你當初贈與我的那塊玉佩,我怕碰壞了,就用線包了起來?!?p>  “被線包起來的玉,看起來好奇怪啊!我一時竟沒有認出那是我送給你的玉佩?!?p>  “讓小姐見笑了?!?p>  “其實也不是很貴重的東西,你不必一直都帶在身邊,若是被喜歡你的女孩子看到了,就不好了?!?p>  秦嬰低下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對我來說,這就是很貴重的東西,我只是一介布衣,四海漂泊,不會有女孩兒喜歡我的?!?p>  秀娘不覺低頭一笑。

  美人忽一笑,公子玉佩搖。

  裴楷見時辰不早,便起身要告辭。

  張華送裴楷和秦嬰出了府門,上了馬車,秦嬰剛要揚鞭駕馬,忽然被一個丫鬟叫住了。

  “秦公子!”

  秦嬰一手拉住韁繩,一面回過頭。

  “這是我們小姐給你的?!闭f著,那丫鬟遞給秦嬰一個絹帕,然后轉(zhuǎn)身跑了。

  秦嬰將絹帕收好在懷里,揚鞭而去。

  裴楷回到金谷園,將今日之事告訴了石崇和李龍,二人大喜。

  秦嬰獨自站在后園亭上,此時正值夏季,金谷園內(nèi)蒼郁蔥翠,粉艷爭芳,亭臺流水,高下錯落,鳥鳴幽徑,魚躍澄塘。秦嬰展開秀娘送的絹帕,上面繡著一首詩,字體秀雅,顯然出自于姑娘之手。

  詩曰:北方有佳人,端坐鼓鳴琴。終晨撫管弦,日夕不成音。憂來結(jié)不解,我思存所欽。愿托晨風翼,束帶侍衣衾。

  秦嬰看了看從水中躍出的金鯉,把絹帕小心翼翼收回懷中。

  夜晚,江離如常照顧司馬瑾,十分盡心,小坷仍然只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也不搭手,也不答言。在江坷眼里,江離宛若一個小母親,而司馬瑾則是一個懦弱無用之人,吃飯時吃飯,睡覺時睡覺,簡直就像一個死人一般,雖然江坷知道司馬瑾并無大礙,但她覺得在江離眼中看來,總有時時挨近死亡的擔憂。

  離開房間后,江坷對江離說道:“何必這樣盡心盡力呢?反正他將來有的是人服侍?!?p>  江離道:“司馬公子于我們有恩,我們豈能忘恩?何況他從來沒有像下人一樣看待我們?!?p>  “姐姐你真以為能跟他成為朋友嗎?他是王的世子,皇親國戚,他們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們有金符在手,而我們呢?連一個木符都沒有!他與我們做朋友,只會被所有人恥笑,更不可能娶你?。 ?p>  江離停下腳步想了一下,說道:“你說得對,他不會娶我,我也沒有想過讓他娶我,我只是看到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能不管他啊,也許你不相信,我能感覺到他內(nèi)心的那種痛苦……不說這個了,你不是餓了嗎,我們回去吃點東西吧?!?p>  江坷知道剛才的話傷到了江離,十分后悔自己的口無遮攔,只好點點頭,默默隨江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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