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鬼的名字叫做『雙聲』。
因為特殊的恐血癥存在研究價值的緣故,至少無一郎沒有聽說過千年來,鬼殺隊遭遇到的任何食人鬼里面有這樣的存在。于是,無一郎將其送到了就近的板橋?qū)④姼P(guān)押起來。
然后,無一郎就忘記了雙聲的存在,繼續(xù)執(zhí)行任務(wù)離開了板橋市。
而基輔將軍身為政客大名,自然也是稀血。但是在研究過程中,雙聲并不對基輔將軍的血液流露出『饑餓』的姿態(tài),反而表現(xiàn)出畏懼。而后在吃不準(zhǔn)的情況下,基輔將軍將恐血雙聲的消息傳達(dá)到中央?yún)^(qū),然后得到了『姬兒公主殿下親來』的消息。
畢竟姬兒是現(xiàn)存的所有大名中,血液最稀有的存在。用姬兒的血液,能最大程度得到對恐血鬼的實驗結(jié)果,于是,就有了現(xiàn)在這幕。
“他靠吃什么過活?”
姬兒瞧著那蜷縮在角落的干枯家伙,實在不相信世界上存在害怕血的鬼。
看他的模樣瘦的和干柴似的,形容枯槁,臉色異常蒼白,像是一輩子沒見過陽光……哦,也的確是一輩子沒見過陽光,見了就死了。
他雖然是鬼,但就目前看到的,就雙聲的氣質(zhì)而言姬兒感覺到有些怪異。
蝴蝶忍看了眼里面的家伙,說道:“他看起來有些太『干凈』了,就好像是生病的人,神情不振,而不像是以人為食的鬼。基輔將軍,他叫什么?”
基輔將軍答:“雙聲?!?p> 姬兒站在牢籠外面,仔細(xì)看著雙聲,忽然察覺到了面前的鬼咽了下口水。
“基輔叔叔,將牢房門打開,我要進(jìn)去?!?p> “這……公主殿下,這可不行?!?p> “無事。讓叔叔打開便打開,按吩咐做便行了。我不進(jìn)去,隔著鐵鎖,他也不敢露出真面目。”
“那……是。公主殿下小心,門開了就不鎖了,有危險就退,我們都會在外面接應(yīng)殿下?!?p> 基輔將軍拿出了三把鑰匙打開了三把鎖,又猶豫再三,才拿出第四把鑰匙打開了第四把鎖,將牢籠打開,讓姬兒鉆了進(jìn)去。
蝴蝶忍想跟進(jìn)去,卻被黑衣人攔下來。
“殿下決定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沒有問題。蝴蝶小姐,還請尊重殿下的決定?!?p> 這是黑衣人說的話,也是黑衣人的理由。
于是,牢籠中,雙聲與姬兒面對面。姬兒在往前走,而雙聲則因為害怕越來越貼近在背后的墻壁上。
“你很怕我?”
“……”
“你應(yīng)該能聞到我身上的香味,你吃掉我,能比得上你吃一千人、一萬人。不用假裝『害怕血液』了,你吃掉我,外面的獵鬼人就都無法成為能與你戰(zhàn)斗的對手,你有什么害怕的?”
“……咕嚕。”
“我聽見你咽口水的聲音了。”
姬兒已經(jīng)站在了雙聲的面前,從這個角度剛好攔在了蝴蝶忍等人與雙聲的中間,也就是說以自己為遮攔物,雙聲假如要做什么,外面的人完全來不及阻攔。
姬兒又向前走了一步,將手臂舉起落到了雙聲的嘴巴下面。這只手臂上有新鮮的傷口,剛剛才凝出晶瑩剔透的血痂,三寸長短,正是在淺草城外吸引百鬼夜行時弄出來的傷口。
“你咬下去,你不僅能得到強(qiáng)大的力量,還能擺脫如今成為階下囚、恐血試驗品的命運。”
姬兒的話,就像魔鬼的輕吟淺唱,伴隨著『稀血』的致命香氣來回闖進(jìn)雙聲的耳朵、鼻腔、心里、腦海、全部一切的存在?。?p> 雙聲的眼睛紅了,他的全部的全部的全部的,全都被姬兒的誘惑刺激到充血的地步??!
“公主殿下?。 ?p> 基輔身為軍人,對殺伐氣息尤其敏感。因此當(dāng)雙聲發(fā)生變化的剎那間,他就察知到氣氛的不對勁,沖進(jìn)來牢房??!
但是姬兒完好無損,相反,那只被逼到了墻角的食人鬼雙聲,卻因為腦子里的充血量太大,陷入到昏厥當(dāng)中。
他的眼睛是紅的,臉皮還是白的。
“……基輔將軍?!?p> 姬兒緩緩轉(zhuǎn)身,冷冷看著那位擔(dān)心自己而闖進(jìn)來的叔叔,“將軍沒聽從姬兒的吩咐呢……這次就免了,若有下次,那將軍可就要小心每個晚上子時三分,姬兒會不會在板橋?qū)④姼粝曼c血液什么的。百鬼夜行,可不是鬧著玩的?!?p> 基輔將軍吸了口涼氣,見到姬兒不太好看的神情,以及想到了中央?yún)^(qū)關(guān)于公主殿下的傳聞后,面色復(fù)雜,緩緩低頭,“是,基輔知道了。殿下放心,不會再有下次……”
『瘋子、瘋子、瘋子??!』
基輔在內(nèi)心狂吼,但是臉上,卻保留著無比尊敬的神色。畢竟是政客嘛,身為大名也是大表演家,形容舉止都是藝術(shù)。
“很好?!?p> 姬兒邁步而出,與基輔將軍擦肩而過,看也不看這位剛才還親切稱為『基輔叔叔』的落寞男人。
走出牢房,姬兒才淡淡說道:“他不是恐血癥,不要被騙了?;o叔叔最好是出來,畢竟叔叔也是稀血,若是他受不住刺激攻擊叔叔,就未免是個悲劇了?!?p> “是……多謝公主殿下關(guān)系,基輔這就出來?!?p> 而后姬兒以『今夜困了,明日再說』的理由,帶著蝴蝶忍和黑衣人離開了地下牢獄。這次出去仍然由管家送行,隨便安排住的庭院,因此許多話姬兒都不好說給身邊兩人聽,一直憋著。
來到名叫『小曲』的庭院,管家告退以后,黑衣人住在一樓的房間,姬兒則拉著蝴蝶忍與自己同住在二樓的房間。
“二姐姐。”
姬兒笑嘻嘻的,有些委屈問道:“為什么二姐姐不問我,『姬兒是怎么瞧出他在說謊』這樣的話?”
“……”
“嘛,姬兒告訴二姐姐吧,其實姬兒也沒看出來有什么破綻,他也的的確確是暈了過去。只不過啊,姬兒對于『說謊』這種事情做的多了,自然在感覺上要敏銳些,所以說是依靠的直覺。”
“……姬兒。”
“啊,二姐姐,姬兒沒有騙你,姬兒說的都是真的?!?p> “……辛苦你啦,這個是祛除傷疤的藥泥。知道你怕苦,所以加了甘蔗汁進(jìn)去,聞起來甜甜的。涂在手腕上,睡一覺,天亮了就沒傷疤了。”
“哦,嘻嘻,還是二姐姐對姬兒好。不像我那臭父皇、屁父皇、屎父皇……”
兩人又閑聊了會兒,然后才前后腳步入到夢鄉(xiāng)當(dāng)中。
兩人都感覺到了,許多年不見面,再見面時,已經(jīng)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了。兩個人,再也回不到過去的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