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厄多倫學院,高一(二)班教室。
“菲爾,聽說你昨天把費正關進了保險柜?”
“哈哈,那個費正也會有這么出丑的時候!”
“喂,說大話的可要小心一點兒,你們這樣詆毀費正,我們可不會不管。”
“喲,這不是費正的小跟班兒……”
“他們說得可不錯……”
菲爾坐在桌子上,雙腳踩著板凳,穿著一身邪里邪氣的衣服,上衣一件畫著尸體的短袖,外面斜挎著五顏六色的襯衣,下衣則是破破爛爛的一條牛仔褲,穿著名貴的跑鞋。他很瘦,甚至可以看見身體的骨架,鎖骨很深,兩塊鎖骨之間掛著一個蛇樣的掛墜。他長得白白凈凈,臉色蒼白得有了一股陰柔之氣。
“昨天,昨天晚上——放學的時候……我確確實實地把費正關進了保險柜,關閉保險柜門時的聲音我現在回憶起來也很享受……砰!”
“你說得的確不錯,費正的確是被你關了起來……”
一個戴眼鏡的男生站起來說話。
“可是費正為什么要去見你,你是以什么名義約他到保險柜去的?況且你約了他去,之后卻又做出了把他關進保險柜這樣的小人之舉?!?p> “司馬空慧……”
“我聽說有人看見你一路狂奔,之后在學院后門的樹下面發(fā)抖,難道是被費正威言嚇跑了?!?p> 被稱為司馬空慧的眼睛男戲謔地朝菲爾笑,用言語挑釁著菲爾。
菲爾嘴角勾起來一抹冷笑,不顧及周圍人看戲的姿態(tài),跳下來慢慢地向司馬空慧靠近。
一個人從背后抓住菲爾的肩。
“要上課咯,咱們得安靜一點兒,下節(jié)課可是院長的?!?p> “喲,莫鱗池,你說——為什么你名字中的鱗不是麒麟的麟,而是魚鱗的鱗?”
“司馬空慧,我可沒有與你爭斗的興趣,把費正騙去,其實不論什么辦法我都無所謂……只要他出丑不就夠了?”
“嘁……”
“好了——安靜,上課!”
“老——師——好!”
“坐……費正呢?菲爾!費正去哪了?“
“本格恩老師,費正去了哪里我怎么可能知道?!?p> 被稱作費正小跟班的波頓站起來。
“老師,費正好像被他們……騙走了。”
“老師,他滿口胡言……”
“安靜!”
本格恩扶了扶眼鏡,佝僂的身體一動不動。他看了看講臺下面的學生,皺著眉頭。
“算了,反正是費正的話也沒什么好擔心的……菲爾,我要你寫一份檢討?!?p> “是,老師?!?p> “好了,上課前給大家宣布一件事,大家也知道我們學院的許多老師都走了,但同時來了一些新同學,那么自然也會有新的老師來到我們學院。明天,我們就會迎來一位新的老師,他叫孔丘。大家提前做好準備?!?p> “是——老師。”
……
“死胖子,你要是還想要健康地生活在厄多倫,就把這檢討拿去寫了!”
“憑……好,好……”
“新老師,孔丘?”
“司馬空慧,孔丘……”
“嗯……”
……
“費正,誰把你搞成這樣的?”
“菲爾啊,不小心中了他的計,不過他也不好受,我早就作了防備,在身后抹了寒凍粉,所以他在推我的時候一定會中招的?!?p> “感覺你們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像這樣玩過家家也不好受啊……”
“那個,雖然我覺得好像這不是我的錯,但是……對不起?!?p> “嗯,瑪麗你其實也沒多大的錯,雖然如果不是因為你整天神出鬼沒地不和我聯系,我也不會中偽造信這種幼稚的伎倆……”
“那是誰的錯?我不過就是想去看一場電影,可是你也不陪我!”
“可是我真的很忙的,而且你的事我還得猶豫一會兒?!?p> “明明已經說好了要交往的——可是你……”
“瑪麗……我……”
“什么?”
“你說,菲爾和我會鬧到怎樣的地步?”
“我怎么知道——告訴我你們是怎么結仇的?!?p> “我不是已經說了很多遍嗎?因為他喜歡那個金黃色頭發(fā)的女孩子,而我和她的關系還不錯,所以菲爾就處處與我作對,慢慢慢慢地就到今天的地步了?!?p> “嘁,我才不信?!?p> “……話說,你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薇麗老師啊,她給我打電話讓我給你準備一套干凈衣服,好了,我們快找個地方換衣服吧。”
“薇麗老師,原來如此,就是她把我放出了保險柜……當時我還以為自己要等很久才會得救呢,被困在那里面也不能呼吸——我那么痛苦,還以為來救我的人會是你,瑪麗?!?p> 一對情侶模樣的年輕男女行走在大街上。他們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游走。男的高大魁梧,穿著一身整齊干凈的西裝,不時整一整衣服,好像不適應穿這樣的穿著;他大概十八歲,從面容上看起來,就覺得是一個固執(zhí)、耿直而有所秉持的人。女的看起來和男子差不多年紀,不論長相還是穿著都稱得上秀麗端莊,此刻正黏著他在喋喋不休著什么。
“你應該早點適應這一身行頭,費正——在我們家,將來可是會有很多應酬需要你以這樣的形象去應付的?!?p> “哦,哦……所以,其實你是故意選來讓我穿著一身衣服?”
“嗯——也許是吧,不過不喜歡也沒有關系,畢竟還很早呢?!?p> 他們看起來很恩愛,此刻不論是費正還是瑪麗,臉上都有著戀愛中人專屬的甜蜜的紅暈。他們根本不管旁人的看法或感受,只管肆無忌憚地為世界播撒愛的光芒。
他們原本就是在漫無目的地到處瞎逛,此刻已快要來到城郊——因為學院本來也就在這附近。
一路上一個人也沒有碰到。路途安靜得讓人覺得恐懼。
其實不止他們經過的地方,這整座城市,都已經沒有了普通的居民。瘟疫在這里發(fā)源并且肆掠了十七年,沒有任何質疑,幾乎所有人都選擇離開了,不論是以哪種方式。
厄多倫畢竟是一個連人口登記都難以落實的地方,沒有政府的干預,學院能夠繼續(xù)生存倒也稱不上是什么問題。
可是這樣的城市,這樣的學院,這半年以來卻多了很多人。
此時在費正與瑪麗的前方,一座五六米高的小山丘上,就有兩男一女三人站在上面。
“費正,你來了?!?p> “百慕曉,還有舞兒和清松,有什么事?”
三人中為首的是一個穿著染了墨色白衣的謙和男子,便是百慕曉——說他謙和,只是由他的氣質進行的判斷,只不過此時三人中打扮極盡妖嬈嫵媚的紅字女子,正雙手環(huán)腰抱著百慕曉,臉貼著他的脖子,一只手在其胸前輕撫。另一名跟班模樣的楊清松是一個渾身肌肉的野蠻漢子,安靜地站在二人身后,根本對二人的行為視若無睹。百慕曉一邊單手抱著被稱為舞兒的女子,一邊說道。
“我聽說,你被關起來了?”
“是啊,慘吧——不過好在薇麗老師把我放出來了。”
“薇麗,她好像有事離開了,就在剛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