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灰沉,薄暮冥冥,落日西垂,再過一會,便灰沉沉看不見樹影。林初愿坐在桌前,輕輕抿著熱茶,看著壺中蒸騰的白氣,面容含笑。唐遠站在門口皺眉凝視黑沉下來的天空:“這般晚了挽兒如何還沒回來?不知道和那臭小子野到哪兒去了?!”
唐遠手反背在身后,心煩意亂地來來回回踱著步,看了一眼平靜的林初愿,感嘆一聲,在林初愿旁邊坐了下來:“夫人?!?p> “夫君,放心?!绷殖踉干焓州p輕撫上唐遠的手:“挽兒不會有什么事的?!?p> “可……”唐遠看了林初愿沉靜的面容,心中舒了口氣,點點頭:“我知道?!庇掷浜吡艘宦?,“不知道那臭小子給挽兒灌了什么迷魂湯?!”
林初愿內心無奈搖頭,正想再說點什么時,門外“撲棱撲棱”地聲音,伴著婉轉的鳥鳴聲,一抹青色飛了進來。林初愿笑著抬起手來,青鳥落在了手掌心中。
“你看,這孩子還是沒忘了我們。”說著林初愿衣袖一揮,青鳥化為空中星塵,凝成了幾句話回蕩在他們耳邊:“爹,娘,近日天有異象,我們到國師那學習去了,戌時便回?!?p> 林初愿挑眉,望向唐遠,唐遠眉毛一瞪,那火氣差點從體內翻涌而出,“這,這小子!”
“居然跑到死影子那里去了?!哼”唐遠冷哼一聲,面色不虞。
林初愿笑而不語,知道唐遠雖然生氣,內心卻已經安定下來,衣袖一揮,一只嫩黃小鳥出現(xiàn)在手上,小鳥嘰嘰喳喳歪頭看了林初愿一眼,便拍打著翅膀不見了。
唐遠看了飛遠的小鳥一眼,眼光閃爍,伸手握住林初愿的手,輕輕道:“愿兒,你后悔跟著我嗎?”
林初愿搖頭,站起身坐到唐遠的懷里,靠在他肩頭:“傻瓜,不準胡思亂想……”
“可是……”唐遠手環(huán)住林初愿的腰,感受著衣服相貼的熱氣,眸子閃爍,輕嘆一聲,輕輕附耳道:“愿兒,謝謝你?!?p> 林初愿笑著將頭埋在唐遠懷中,唐遠輕撫初愿柔順的秀發(fā),看向外頭黑遠的天空,心中若沉浸于一片舒然柔軟,面容含笑,心中卻輕嘆道,父親,我可能無法遵守守護中洲國的諾言了……仿佛徒然又化作一聲嘆息,融進了無邊的夜色中。
國師正靠在樓閣前溫著桃花釀,忽而一抹黃色身影闖進來,國師伸手抓住小鳥,定睛一瞧,竟是愿兒來信?心中疑惑,隱隱卻有些雀躍,忙手指輕點,黃色小鳥化成煙霧,朦朦朧朧在空中匯成一句話:阿影,聽聞挽兒在此處,望能護好他們。國師蹙眉,衣袖一揮,這字便如風消逝,心中不虞,那小子在我這里?不由伸出手沾水算去,心中暗笑,這兩小子在一起這么晚不回去,竟然在竹林里逛?
國師搖了搖頭,看著身旁溫著的桃花釀,輕嘆一聲,揮了揮衣袖,身影便消失在了樓閣中。
這邊挽風和蕭兮在竹林里慢慢逛著,天色黑沉,也未得出自己心中猜想。挽風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肚子,扯住蕭兮的衣服道:“我們回城里吧,得吃點東西墊肚子。”
“好?!笔捹恻c頭,帶著挽風走出去,正走進院落中時,一道白影落下來,兩人皆是一驚。
國,國師?怎么來這里了?挽風挑眉,心道不妙,我不該拿他當擋箭牌的……這般來了,難道是來算賬的……怎么會呢,我只和我娘說了呀……挽風心思百轉,面上掛笑道:“國師!新年安好!”
國師看到挽風瞬息萬變的神色,最后擠出那一丁點真誠笑容,內心無奈,勾唇輕笑道:“兩個小家伙,好久不見?!?p> “師祖?!笔捹獗中卸Y。
“聽說你們在我那學習?”國師回身坐在石桌上,面容含笑地盯著他們。蕭兮皺眉,內心疑惑不解。國師看到蕭兮一臉茫然的模樣,心中了然,看來,這又是那個小子的主意。得,我還不是知道最晚的……
挽風縮了縮脖子,面容含笑道:“呵呵,這,這不現(xiàn)在就在你這嗎……”
國師搖頭,默默翻了個白眼,手上翻轉,出現(xiàn)了一壺桃花釀,慢慢打開,桌上又出現(xiàn)了一盞白玉杯,頭也沒抬,便輕輕抿了杯中的酒一口,醇香四溢,“說吧,你們倆找我什么事?”
“呵呵,呵呵……”挽風蒼白地笑著,瞟了身邊一臉茫然的蕭兮一眼,推了推蕭兮,心思一轉,湊近蕭兮捂耳小聲道:“你記得除夕時我們在屋頂上看到的異象嗎?”
蕭兮點頭,盯了挽風晶亮的眼眸一瞬,心中暗笑,看向國師道:“師祖,我們夜晚見到朱雀主星色變,光芒異盛,不知其為何意?”
國師放下手中的杯子,面容沉靜,抬眉瞧了他們一眼,又看向漸沉的天穹:“朱雀星嗎?”輕輕嘆息:“看來……這天要變了啊……”
挽風聽著國師輕如落葉的嘆息聲,皺眉疑惑:“國師,你說什么?”
國師搖頭,面容含笑:“無可奉告。”
“你。你……”挽風癟嘴,心中暗道,裝神弄鬼,哼。
“既然你們知道天有異象,自己去想想是何事,不要事事來問我……”國師搖頭,“正所謂天機不可泄露”
挽風聽著眉頭直跳,心氣郁結,這問與沒問有甚區(qū)別?!加上自己肚子正咕嚕咕嚕地暗暗抗議著,面容不虞,卻只得笑著道:“多謝國師解惑。既然如此,我們便不打擾您了。告辭?!闭f著便扯住蕭兮的手往外頭走去,蕭兮無奈跟上挽風的腳步,又回頭看了坐在石桌邊品酒的國師,壓下心中疑惑,帶著挽風走出了竹林。
國師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眸光閃爍,暗暗搖頭:“這次的難,得靠你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