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ㄒ唬?p> 再看回那人類最后的生存空間。那是一片空曠的土地,所有的圣守都在那里站著,那是等待之地。他們的面前空無一物,只有空蕩蕩的土地,但是他們能聽到,圣女與敵人交戰(zhàn)的恐怖轟鳴,他們能看到,圣女此刻的勇敢與堅韌,他們知道,戰(zhàn)斗還沒有結束,然而,他們能做的卻只有等待。
不過,當所有的圣守都只能等待的時候,當所有圣守都以為自己無能為力時,一個不起眼的新人卻已經(jīng)完成了作為一個圣守該完成的一切,甚至做到了絕大部分圣守,包括圣守長,一輩子都沒能做到的事情,那便是唐青。
在大家都在安靜地等待時,忽然,人群之中傳來了唐青痛苦的吼叫。
“啊啊啊啊啊啊??!”
在閆東的身邊,唐青突然倒在了地上,他邊吼邊在地上來回打滾,他用力地握緊了自己的左手,眼睛瞪著仿佛就要出來了。唐青從來沒有體會到這樣恐怖的痛楚,仿佛有一把鋒利的刀子,在一片一片刮著他左手的血肉,那痛楚,仿佛要將他的生命奪去。
“喂,小子,你怎么呢?”閆東大聲問道。
他不知道為什么剛剛還在自己身旁的唐青居然忽然變成了這副模樣,難道是什么看不見的攻擊進來了嗎?
閆東沒時間管那么多了,唐青現(xiàn)在看上去就疼得快死了,他得去把他按住,然后讓他冷靜下來。不然,讓他亂動反而會雪上加霜。
不過,就在閆東準備過去的時候,恐怖的事情瞬間發(fā)生了,血沫突然在他眼前的男孩手臂上爆裂,如同一朵恐怖的花朵,紅色的液體四射而去,然后將閆東整個人染成了紅色。不過,唐青此時的痛苦反而減輕了,但這并不是一個值得慶幸的事情。
那一刻,所有人都被嚇得愣在了原地,他們看向唐青,他的左手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只有鮮血在那空蕩蕩的地方流淌。誰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難道真的是有什么看不見的敵人混進來了嗎?
然而,就在此刻,從那痛苦中稍稍緩過來的唐青,卻逞強般地在自己的臉上擰出了一副別扭的笑容,像個瘋子一樣。
“喂!小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你的手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閆東毫不猶豫地撕下了自己的衣服,將唐青那斷裂的大臂包裹了起來,但是血液依舊透著衣服漸漸地往外滲。他看向那恐怖的傷口,心中只有惶恐。
唐青笑著但也顫抖著地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有很多‘字’是不能使用的嗎?”
“所以呢?那又怎樣?。 遍Z東激動地說道,失去了自己的一只手,他不知道為什么唐青這小子居然還笑得出來。在那一刻,他甚至覺得那弱小的男孩比自己還要瘋狂。
“其實,并不是不能用,我使用‘字’是要付出代價的,如果我力量足夠,就會使用我的力量,如果不夠,如果用了超越自己力量極限的字,那就會在我的身上尋找其他的代價,這一次似乎是左手呢。”唐青虛弱地說道。他仿佛曾經(jīng)試過被奪去什么東西,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到底被奪去了什么,以及到底用了什么。就連他自己也是如此。
“所以,你到底寫了什么啊!到底是什么字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閆東吼道,所有的圣守都聚在旁邊,把兩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輔助的醫(yī)療人員也是馬上到了唐青的身旁,搶救著他的生命。
“我,我,在圣女的手上偷偷寫了個生字?!碧魄嘈χf道,那復雜的表情,仿佛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后悔,他現(xiàn)在連疼痛都快感受不到了,失血過多的眩暈感仿佛馬上就要帶走他的意識,然后沉入深淵。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驚到了,他們沒有想到,同樣是只能在這里等待的圣守,唐青這個新來的家伙居然能以自己的方式幫助圣女,而且,似乎是一個強有力的幫助。
不過當他們仔細一想,臉都白了一片。
如果連唐青的“生”字都起了作用,那么圣女估計是遭遇了瀕死的狀況了,就算唐青的能力強大到真的能抵擋一次,他們也不知道是否能因此取得勝利。他們真希望,這只是那男孩的一次玩笑。
人類會就這樣滅亡,還是說會變成曾經(jīng)那樣流離失所的狀況嗎?所有的人心中都是這樣的一個想法。
“早知道就聽前輩的話溜回來了,我還想再活多幾年?!碧魄噙@樣說道,眼淚不爭氣地從他的眼眶中流出,他想用手去擦一下,但是卻無法感受到自己的左手了。
唐青始終還是后悔自己的行為,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這么做,仿佛就像是自己心中另一個人在操控他的身體一樣。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他絕對不會去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此時,他沒有后悔的選擇,他只能成為英雄,因為他已經(jīng)成為奇跡,只是這奇跡出現(xiàn)的代價,對于唐青來說,太過痛苦。
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軟弱的男孩真的將圣女救了一次,而且誰也不會知道,就因為這位少年在剛才創(chuàng)造的那瞬間的奇跡,將人類的歷史,再次續(xù)上。
閆東此刻,心中一片復雜,既擔憂著面前的同伴,又擔憂著外面的圣女,而且還不甘于自己的無能無力。他無法忍受這樣無能的自己。
“可惡??!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們不是圣守嗎?為什么我們會在這種地方!混蛋!”
閆東將所有人心中的不甘都罵了出來,但是他也一樣無能為力。
唐青伸出右手,抓住了閆東的衣服,有些顫抖地對他說道:
“喂,閆東哥,你說這次我們會贏嗎?”
若是常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定會跟他說:“一定的!”,因為這樣或許能給他活下去的希望。但是閆東不是那樣的人,他不知道的事情他不會去說。
“不知道!但是,我告訴你!我們以后不可能會再輸了一次!”閆東握緊拳頭向唐青說道,這是他一生中做下的最重要的約定,即使他都不相信自己能做到,但是他決心用自己的一切去保住這個約定的真實。哪怕付出生命,他也不會逃避,要不然,他永遠都無法比得上如今躺在地上的那位曾經(jīng)被自己看不起的少年。
看到這充滿血性的大男孩,唐青說實話也有些羨慕,他一直都是這樣膽小的性格,他也多想成為一個英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永遠無法在那重要的時候向前踏進,就像是被什么限制了一樣。他的內(nèi)心仿佛有一道枷鎖,把他鎖在了懦弱的字眼上。而只有這一次,他往前邁進了無畏而重要的一步。
“我做到了嗎?”唐青這樣想到,然后便閉上了雙眼。
(二)
十幾分鐘前,白泠還在自己的家里開心地等待著,她完全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她只是單純地在那等待著自己母親,等待著那久違的溫馨瞬間到來罷了。
“該回來了吧?都有點晚了,不知道龍王會不會怪我了?!?p> 白泠這樣想到,她看向窗外的景色,那是一片美麗的稻田,在虛偽的光照下映射出別樣的光影,美好的一切在這個特殊的日子似乎顯得更加迷人。
然而,此刻,白泠不會知道,這一切都將不屬于她了,這一切都將離她而去。而且,在片刻后的未來迎接她的,不會是幸福的到來,而是一個令她絕望的噩耗,以及那能將她與幸福完全剝離的宿命。
她將失去一切,然后承擔一切,在這個本應是最幸福的日子。
砰的一聲,白泠的家門被打開了。
“難道是媽媽回來了嗎?”白泠想到,沖了出去。
不過,她早該想到的,那粗暴的開門聲到底意味著什么,但是被幸福沖昏頭腦的她似乎沒能做到。畢竟,她只有十歲。再怎樣的懂事也無法彌補這年齡的單薄。
在那熟悉的門口,映在白泠紅色眼瞳中的不是母親,而是四位低垂著臉的圣守長。
不好的預感一下子包圍住了這個只有十歲的女孩,幸福來得快,溜得也是十分迅速,一下子便從白泠的臉上消失,拋棄得竟是如此果斷。
白泠的手不知道為何握緊了起來。她看著幾位不速之客,沉默了片刻,那四人也沉默著。
“媽媽呢?小芊姐,媽媽呢?”白泠這樣問道,她一直在告訴自己不要問不要問,但是還是沒能忍住。她知道,藏在四位圣守長的沉默后面的,絕不會是什么簡單的答案。
四位圣守長沒有回答,柳芊芊走上前去,她是四位圣守長中跟白泠關系最親近的了,畢竟其他幾位年齡對于白泠來說,差距太大了。
“沒有時間了,小圣女大人,要換代了?!绷奋愤@樣說道,年紀輕輕的她臉上卻沒有半絲血氣,仿佛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說著機械般的話。
聽到了這句話,白泠的眼睛完全失去了色彩,她知道換代是什么意思,自從她出生開始,便明白這個詞到底有多么沉重。
在那一刻,她感到所有的一切都在離她而去,無論是幸福,親人,感情還是活著的勇氣,都在這一刻拋棄她,然而向遙遠的地方奔去,而最后,她甚至覺得這種感覺都要離她而去,她仿佛要失去靈魂,仿佛要變成人偶。
她忽然發(fā)覺為什么方才自己眼中的一切都那么美麗,那并非心情的渲染,而是離別的余輝,美好的一切在消失時,總顯得那么美麗。
?。ㄈ?p> 在那小小世界中心,有一座小小的山,那是這個世界的禁地,只有圣守長與圣女才能進入。
而在那座山中,有一處黑暗的山洞,洞里十分冰冷,仿佛萬億年的寒冰被嵌在了洞的周圍,那溫度,仿佛要將路過之人的血液凍成冰凌,然后再將所有的溫暖與跳動奪去。。
這是每一代圣女都要經(jīng)歷的洗禮,一場名為冰冷的盛宴,一次名為剝奪的酷刑。而白泠沒有想到,自己剛到十歲,便要步入這個地方。
在那山洞之中行走,幾人的腳步聲居然是那么清脆,如同那秒針的滴答聲,在倒數(shù)著白泠童年的終結,以及命運的將近。
但此刻,白泠心中在乎的全是母親的去向,她不敢問,四位圣守長也沒有說,他們只是這樣慢慢地走向這山洞的內(nèi)部,直到看見那冰冷刺眼的光芒。
那是一個龐大的密室,中央有一個散發(fā)著刺眼白光的物品,光芒太過強大,普通人根本無法看見其中到底是什么。
而白泠能夠看見,那是一個小小的立方體,只有綠豆大小,那正是這個人類世界的實質,一個小小的源空間,這偌大的人類世界,正是這綠豆大小。
這是圣女一族不知道傳了多少萬年的珍貴之物,這便是人類延續(xù)至今的憑依,那是“人類之源”,換句話說這便是人類種族的心臟。圣女在將所有人送回來之時,也把這人類之源送了回來,如今變成了無主之物,在這山洞之中躁動著。
現(xiàn)在,白泠要做的事情,便是把這躁動的心臟塞進自己的身體里,而從那一刻開始,她將不再是自己,不再是白泠,而是人類的全部。
那便是圣女的意義,那便是這無盡冰冷的源頭,這冷酷的宿命已經(jīng)在這山洞之中,延續(xù)了億萬年之久。這是白泠一族所背負的萬丈寒冰,卻也是所有人類得以生存至今的微光。
“小圣女大人,該換代了。”柳芊芊看向這個十歲的女孩,即使心中十分不忍,卻還是咬著牙說出了這樣的話,她也不僅僅只是柳芊芊了,她更是圣守長。
“不可能,這空間太大了,我裝不下的!”白泠有些惶恐地說道,她現(xiàn)在的心亂成一團,無法思考。她無法接受,這過于沖擊而混亂的事情。
她只是想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日,只是想在生日見到母親的出席,她不知道為什么,沖入家門的不是母親,而是不期而遇的宿命,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如今會到這種地方,面對著這樣的處境。那源空間比她擁有的要大上將近十倍,這根本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眼淚終于從那過分堅強的女孩臉上滑了下來,白泠心中擋住情感的大壩在那一刻崩塌,洪水一般的情緒淹沒了她的思緒。
“媽媽呢?她到底怎么呢?發(fā)生了什么事能告訴我一下嗎?”
“為什么你們什么都不說,為什么要這樣?”
“能……能告訴我一下嗎?為什么要換代?”
十歲女孩簡單的乞求卻讓那四位圣守長無法回應,他們只是站在那里紋絲不動,就像白泠不得不接受的事實與命運一樣。在這一刻,沒有一個人可以逃避。
看著女孩不斷涌出的眼淚,年輕的柳芊芊也無法忍受了,淚水就快要從她的眼中涌出。而在那一瞬間,她半蹲下去,抱住了女孩,淚水在女孩看不見的肩上落下。
“對不起,白泠……”
“我們……我們沒有時間了?!?p> “我們真的沒有……沒有辦法了?!?p> 人類最年輕的天才此刻只能緊緊地抱住那眼前的女孩,與那女孩一同流著淚,在絕望的宿命下束手無策。而那三位年邁的圣守長看向這兩人,仿佛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
當初的他們,不也是那樣一個角色嗎?當初作為圣守長,面對著圣女的犧牲,他們的堅守在眼前破碎時,他們不也是滿眼淚水嗎?但是現(xiàn)在,他們的夢想早已破碎,他們的心早已冰冷,他們無數(shù)次明白自己無法完成守衛(wèi)圣女的任務,失去存在意義的他們,其實早就想要一死了之了。
但是他們無法這么做,因為每一代逝去的圣女都留下那哭泣的繼承者給他們守護,他們只能繼續(xù)努力,然后再看一遍這熟悉的絕望之景。
這便是他們圣守長的命運。他們被迫冷漠著。
“最后一次……聽一下姐姐的話好嗎?”年輕的圣守長流著淚這樣乞求道。確實,這將會是最后一次,無論從何種意義上。
淚水有時候真的能阻止淚水,但是卻無法解決問題本身,只是會讓絕望更加深沉,然后讓流淚之人于絕望之中得到堅強。那是如同寒冰一般的堅強,不會有一絲溫暖。
白泠終究還是微微點頭,她知道自己此刻該干些什么,放開最后一次溫暖的懷抱,白泠有些遺憾那不是自己母親的。但是她沒有選擇,她只能默默地走向那常人無法走進的光芒,向那象征著所有,又象征著一無所有的人類之源走去。
在那極致的光芒里,白泠向那恐怖的立方體伸出手去,同為空間之源,那小小的立方體帶著無限的光芒向白泠靠近,它此刻已經(jīng)沒有了主人,它需要找到自己唯一的主人,那便是“空間之母”。
但這并不那么簡單,甚至有些要命,過于龐大的能量一下子灌進了白泠的身體里,相比于那人類之源,白泠本身擁有的空間顯得是那么窄小,但是那龐大人類空間就這么強硬地塞進了白泠那小小的空間里。
她的靈魂在破碎,然后重塑,她的能量容器被一次次打破,然后在龐大的能量中再次形成。那是一種常人無法忍受的疼痛,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女孩呢?再堅強的幼卵又怎能抵擋得住石頭的撞擊呢?
隨著那極致光芒的消失,白泠痛苦的嘶吼響徹了整個山洞,幼小的身軀倒在了那山洞的中央,柳芊芊馬上沖上前,抱住了女孩即將倒下的身軀。
但是,極致的痛苦不是眩暈能夠阻擋的,在那恐怖能量的沖擊下,白泠再次被痛醒,她感覺自己身體的每一處都被放在了滾燙的巖漿里,炙熱難忍又疼痛無比。然后她再次發(fā)出了令人心碎的嘶吼,然后再次痛暈,再次開始絕望的循壞。
看向那在痛苦中幾乎死亡的女孩,柳芊芊再也忍受不了了。
“她受不了的,不行的!”她這樣地吼道,她想停止這恐怖的儀式,但是那一刻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毫無辦法,看向那三位老前輩,他們居然也只是沉默不語。面對這痛苦的少女,他們此刻居然只能旁觀,柳芊芊的心也在漸漸冷去。
“沒事的,小芊姐……”在她的懷中,白泠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她流著淚對她說道。
白泠的堅強讓柳芊芊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這不該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擁有的,這不該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該要承擔的。
“對不起……對不起……”她只能流著淚這樣說道。
但是此刻,白泠已經(jīng)有些受不了了,那容量的龐大差距不是意志可以彌補的,她抓住柳芊芊的手正在逐漸失去力量,她仿佛再無法抓住自己的生命。
“我要死在這里嗎?連成為圣女也沒能做到嗎?”
白泠這樣想到,她的意識仿佛要掉進彼岸的深淵,然后從痛苦中解脫。
不過就在白泠即將掉入深淵時,一雙熟悉的雙手將她從痛苦拉回,然后將所有痛苦驅散。
那是四束不同顏色的光芒,從那世界的另一端出現(xiàn),直直地穿進這冰冷的山洞,匯集在了那個小小的女孩的身上。
直到那一刻,四位圣守長緊握著的手終于是放了下來,不是因為松了一口氣,而是因為再沒有握緊的勇氣。
那是突如其來的噩耗,那是大家所逃避的事實,在那一刻讓四位圣守長都無力辯解。
“不會吧,這是四圣器,連四圣器都易主了嗎?”柳芊芊無力地坐了下來,她一直沒有跟白泠說出圣女的狀況,就是因為她還偷偷地存著那么一絲希望,一絲關于圣女生還的希望,她多么希望,這次換代只是一次意外,一次烏龍。
但是,隨著那四圣器的易主,隨著那四道光芒投到了白泠的身上,圣女那唯一的身份便毫無疑問地綁在了白泠的身上,前代圣女的隕落也是無可反駁的事實。
柳芊芊臉色全白地看向白泠,后者安靜地沉睡在她的懷里,那四圣器的到來,幫助這弱小的身體穩(wěn)住了那巨大的能量,同時也將一個沉重的責任壓在了這個稚嫩的女孩身上。這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其實在場的都心知肚明。
“放下她吧,小芊,換代已經(jīng)完成了。結束了。雖然不知道外面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但我們也只能等待和祈禱了?!币晃皇ナ亻L說道。
但是柳芊芊卻沒有安分地點頭。
“還沒有結束呢,”
那一刻,那甚至沒有20歲的女子堅定地看向另外的三位圣守長。
當然,其他三位也是知道柳芊芊的意思。
“但是,新圣女不醒來,我們出不去的?!?p> 聽到這樣的話,柳芊芊依舊沒有動搖。
“我們能出去,在這個世界,還有一位空間能力者?!?p> 聽到這樣的話,三位顯得頹廢的圣守長瞬間變得堅毅起來,他們握緊了雙拳,看著睡在柳芊芊懷里的白泠,下定了決心,然后朝著外面走去。
他們也有著無可逃避也無須逃避的責任。
?。ㄋ模?p> 在那深邃的黑暗中,白泠再次看到了自己的存在,她看向自己的身體,感受著自己從來沒有擁有的巨大能量,感受著那神圣的四種能量保護著自己,白泠沒有絲毫的興奮,有的只是絕望。
因為,這都是她母親的力量,她獲得了無數(shù),卻失去了所有,她的源空間不再是自己的所有,因為那里面裝載的是人類的心臟,她此刻不再是白泠,而是新任的圣女。而這也表明上一代圣女已經(jīng)隕落。
在那漆黑的角落,白泠一個人默默抽泣著。她多么想就這樣在這里哭下去,不再醒過來。
而當時間在白泠的哭泣聲中飛快過去時,在那漆黑的莫名的空間,飄來了一朵發(fā)著光芒的紅色花朵,它在那無邊的黑暗中顯得是那么的特別。
那朵紅色的花朵就這樣飄到了哭泣著的白泠頭上,仿佛在安慰著哭泣的女孩。
白泠一下子停止了哭泣,她拿起那個小小的花朵,光芒在她的手中四散。那是她母親的力量,白泠一下子像是找回了魂一樣。
那不是簡單的花朵,而是白泠的母親給她留下來的一個小小的空間,也是她送給白泠的生日禮物。
在那小小的空間里,有著一張桌子和很多很多的書籍,有些書很陳舊,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東西,這仿佛是一個特別的小小書房。白泠走了進去,因為那里有著她所追尋的溫馨之感。
她坐在那桌子旁,仿佛還能感受到母親的體溫。那無疑是她母親的空間,如今變成了她唯一的遺物。
桌子上有一封信。白泠遲疑了一會,還是將它打開。
“生日快樂,白泠!很抱歉,十年了,媽媽沒有能在你的生日出現(xiàn)過一次?!?p> 看到這遲來的祝福,白泠的眼淚嘩嘩地落在了那封信上,都到了這種時候,她又怎么可能責怪那深愛著自己的母親呢。
擦干難以擦盡的眼淚,白泠繼續(xù)看了下去。
“事情發(fā)生得太過突然,我也來不及準備什么,只能將這個書房放在這朵花里送給你了?!?p> “對不起,孩子,我知道這一切對你來說太早了,但是媽媽已經(jīng)盡力了?!?p> “媽媽已經(jīng)不能再見到你了,而今后你也不得不接替我的命運,成為圣女,你會擁有人類所有的一切,然后失去自己所有的一切,你將承擔起所有的責任,在那條路上,沒有任何人能替你承擔,你只能變得更強,更強,無論是心理還是身體,都必須變得強大起來。然而到最后為人類犧牲,這便是你無法逃脫的命運,也是我無法逃脫的命運?!?p> “但是就算絕望也不能放棄,你也無法放棄,對了,一定要記住,一定不要忘記,跟下一代傳承那關于龍王的故事,我相信此刻的你已經(jīng)知道為什么了?!?p> “龍王嗎?”看完這短短的信,白泠才總算是抹去了自己臉上的淚水。她朝著那黑暗的盡頭走去,她明白人類在等著她,她明白龍王也在等著她。
那一天,人類將擁有新的圣女,但是卻會遺忘一個名為“白泠”的存在。她們一族便是這樣,明明是人類最重要的存在,但是卻從沒有真正存在過。因為當她們的心臟與人類的心臟結合在一起時,她們便注定不再是自己,她們的命運便不在自己的手上了。她們從來沒有過自己的故事,只有過圣女的故事。
本該一直都是這樣的。
但是,就因為某一代的意外,她們擁有了除了人類之外的東西,擁有了除了人類之外的在意之物。即使那或許只是一個故事,但那卻是她們唯一的,屬于自己的東西了。
那便是龍王。
?。ㄎ澹?p> 當白泠因獲得了過大的力量而陷入沉睡后,柳芊芊帶著三位圣守長來到了自己的家里。
柳芊芊家除自己之外只有一個人,那便是她的妹妹“柳芯”,也正是白泠的好朋友,但是此刻,她就像所有普通的人們一樣,一無所知。
看到自己的姐姐回來,柳芯開心地撲過去,但是迎接她的卻不是姐姐的問候。
“小芯,帶我們出去?!绷奋穱烂C地說道。
那一天,柳芯發(fā)現(xiàn)自己的姐姐變得不一樣了,再沒有之前那么溫柔了。
柳芯擁有著空間穿梭的能力,她可以像圣女那樣從這個世界出去,甚至帶別人出去,這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因為她自己都沒有用這能力出去過。而此刻,她的能力成為了拯救人類的關鍵。
在柳芯的幫助下,四位圣守長來到了那外面的世界。
映入他們眼簾的仿佛是末日般的場景。
那原本恐怖的火山蕩然無存,甚至連巖漿都沒有留下半絲,只有那恐怖至極的巨大黑色平原在訴說這令人絕望的違和感。在那巨大的平原里,沒有任何一絲生命的痕跡,只有無數(shù)莫名完整的尸體,誰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而且那尸體大都是一個樣子,仿佛是巨大的蟲子,這是他們沒有看到過的兇獸,在他們離開之前也沒有見到過。
即使做好了準備,四位圣守長還是被這樣的場面給震驚了,他們無法想象那到底是怎樣的戰(zhàn)斗,他們也無法想象,這一切圣女的自毀造成的。
“好像,沒有那炎虎的蹤影,是死了嗎?”
這樣說著,四位圣守長來到了那黑色平原的中央,在那生命的禁地,居然長著一朵巨大的花蕾,看到眾人的到來,那堅強的花蕾終于是枯萎在了那里。
于花蕾中滑出的,是圣女那僵硬的身體??吹竭@里,柳芊芊捂住了自己的臉,無法看下去。
不過,如果還能保住自己的全尸,三位圣守長也大概能夠猜測到那場戰(zhàn)斗的結果了。
“看來圣女大人還是做到了,她保住了我們的世界!”木如圣守長說道。
“所以!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撐下去!撐到新任圣女的蘇醒!”
就這樣,人類中最強的四位就守在了那恐怖的黑色平原里,因為那便是人類世界的入口,在新任圣女蘇醒之前,無人能夠移動!
而這樣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無主怪異平原究竟會引來多少兇獸,他們也是心知肚明,但是他們沒有任何選擇,如果他們守不住,那么圣女的犧牲將付之東流。
不過,他們還是忽視了那個最怪異的事情,在那恐怖的現(xiàn)場,在那無數(shù)尸體里,唯一沒有的居然是那炎虎的尸體。敵人的尸體對于兇獸世界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事情,這點估計是人類不可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