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云,一望無際的大海。一艘大船之上,衣袂飄飄的葉聽雨舉頭南望,心中一陣感慨。
“姐姐,你怎么說我們要去漓洲佛國?”林小胖一旁問道。
葉聽雨沉吟不語,心中已有了打算。那個民風純樸,與世無爭的止戈城將是他們的歸宿。那座五洲四海千年來屹立不倒從無戰(zhàn)亂的城池在遙遠的漓洲,從白云國只能坐船一路朝西北方向經(jīng)南海無情海才能抵達。離別瘟病村的時候,她扯了一個慌,說要一路北上,去往瀛洲佛國,待出了羅城,拐道向西,乘了去往漓洲的船。
無奈玉面女俠還天真的以為他們北上而去,官道上追了十天半月,竟然連一點蹤跡也追不上,緊隨其后的修羅這才意識到上當受騙,氣憤非常地斬了一棵參天大樹。
“好強的劍氣?!?p> 兩席白衣,一雙壁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修羅道。
修羅與玉面魔女同時一驚,有人在旁竟然沒有意識到,看來來人必定是不弱于她們的高手。
那穩(wěn)重的男子白衣玉冠,手中一柄黑色長劍,那仙氣飄飄的女子則持一柄鮮紅色長劍。二人立在遠處,好一對壁人。
那男子又道:“姑娘是拜劍山修羅姑娘?”
“你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修羅問道,暗暗罡氣護體,以防萬一。
“天下間的年輕女子有此等劍道修為的不出一手之數(shù),又見姑娘英氣逼人,想來只有天下聞名的修羅姑娘有這等氣勢。”那男子又道。
“看你二人手持紅黑雙劍,想來是學院雙壁吧?!毙蘖_淡淡道。
“在下學院厲白,這位是我的師妹凌云?!眳柊鬃饕镜馈?p> “不知二位有何貴干?”修羅道。
厲白十分客氣地說道:“我與師妹是為尋一個人而來。”
“莫不是尋那天下聞名的惡魔之子陳小義?”修羅問。拜劍山與聯(lián)盟學院向來交好,雖說年輕一輩的弟子暗地里都較著勁,但二者都是五洲四海最頂尖的勢力,也是正道,同道中人自然要關(guān)照一二。
“修羅姑娘誤會了,我們尋的是一位女子?!眳柊渍f著,拿出了一宣紙畫像。畫像之上,一名青衣女子清新脫俗躍然紙上,那模樣嬌艷欲滴楚楚動人,不是葉聽雨還能是誰。
“是她?”修羅玉面魔女同時一驚,沒成想二人尋的是這么一個女子。
“二位見過此人?”厲白顯得極其興奮,迫不及待想知道畫中女子的下落。他見修羅二人不言語,又接著道:“二位若是有此人行蹤還望告知,在下感激不盡?!?p> “我的確見過,只是我們也失去了他們的蹤跡。”修羅道。
“不想說就直說,何必裝不知道。”凌云冷冷道。她見師兄對修羅太過低聲下氣,學院的人何須如此?到哪里不是人人敬仰,就算是拜劍山的人又如何?學院雙壁聞名四海,哪里比拜劍山的人差了?
修羅一愣,心中有氣,冷冷道:“傳聞學院雙壁一穩(wěn)一潑,想來潑的說的是你吧!”
凌云眉頭一皺,怒拔赤焰寶劍,道:“你說誰潑辣?”
玉面魔女大喜,連忙指著修羅道:“就是她,經(jīng)常說你為人潑辣無理,修為半瓶醋,全仗著大師兄耀武揚威!”
修羅在執(zhí)政官府邸害得她受傷,這下難得遇上學院雙壁,這凌云又是個直腸子的高手,乘機挑撥二人關(guān)系,要是能大戰(zhàn)個三百回合那是最好,也好滅滅修羅的囂張氣焰。
“你說我潑辣無理修為半瓶醋?那就看看這半瓶醋的厲害!”凌云說罷,一道劍氣呼嘯而來。
“師妹,不可!”厲白大驚,只是凌云劍氣已出,無法收回。他也素知平日師妹小性子慣了,對方看她是學院雙壁也不敢和她較真,可是今日對面可是修羅,拜劍山的修羅,手持飛霞劍的修羅。
“還有,她知道那名女子的下落,就是不告訴我也不告訴你!”玉面魔女在旁接著煽風點火。凌云火氣更甚,劍如火焰蛟龍,與修羅纏斗起來。
“姑娘是誰,為何在此胡言亂語挑撥離間?”厲白指著玉面魔女道。
玉面魔女細細打量厲白一番,看得厲白十分不自在。
“都說學院厲白劍法之高,難有敵手,脾氣更是沉穩(wěn)內(nèi)斂,模樣也到是英俊瀟灑。”玉面魔女笑呵呵地道。
“姑娘還請自重!”厲白竟有些不好意思。玉面魔女癡癡直笑,也不回話。如此一來,厲白更是面色飛紅,手中長劍是出鞘也不是不出鞘也不是。玉面魔女見他扭捏模樣,笑得花枝亂顫。
遠處黑色閃電之上的震三刀欲要噴出火來,他一路追趕,要不是懼怕修羅,他早就追上玉面魔女,今日好不容易追上,沒想到玉面魔女對著厲白笑得十分開心,心中無名火起。
“我為什么生氣?我沒有生氣,我哪里生氣了!”他自言自語,手不由得摸上了路上搶來的鬼頭大刀的刀柄。
“嗯……好像他是什么學院雙必,算了,打不過?!卑醋〉侗氖钟州p輕放下,面色由怒變得舒緩,目光從厲白身上移到了凌云與修羅的纏斗上。
“你真要撕破臉皮?”修羅怒極,她處處忍讓,已經(jīng)氣憤非常了,可這凌云卻得寸進尺,讓她著實難忍。
“那又怎樣?”凌云道。
修羅大笑,無比嘲諷地大笑。世間有一種人,從來都相信語言是最蒼白無力的,只有實力才是證道的唯一方法。修羅是這樣的人,她既嘲笑自己也嘲笑別人。她嘲笑自己不該被世俗羈絆,嘲笑對方出身名門卻不知天高地厚,這樣的人,只需用劍說話。
“小心!”厲白大喝一聲,他感到一股強大氣息在凌云周邊凝結(jié),像是一張網(wǎng),將她圍困正中。修羅再不多話,心念一起,修羅劍意鋪天蓋地,將凌云生路死路全都堵死。自從她悟出劍意之后,便命名為修羅劍意,正是與她的江湖名號一致,她也極其喜歡。那是一種極其好戰(zhàn)的劍意,每次遇到高手,劍意便躁動不已。
不戰(zhàn)則已,若戰(zhàn),便生死相搏。
凌云已然不知所措,同為正道最為杰出的人才,差距竟然如此之大,那像遠古戰(zhàn)神附體的氣勢,讓她連呼吸都變得遲緩。手中赤焰寶劍一陣驚鳴。說時遲那時快,又一股強悍的劍氣沖天而起,擊向圍困凌云的劍意網(wǎng)。此時的凌云已經(jīng)被強大的罡氣壓迫得口吐鮮血,再強撐下去的話,不死也要殘廢。
兩道劍氣相撞,巨大的沖擊波向四周散去,頓時飛塵漫天。
厲白面色再沉,他這一劍竟然破不開修羅的劍意。他凌空而起,人劍一體,氣勢如虹,終于撕開一道口子,凌云見到生機,深提一口元氣,閃電飛出。
“很好!很好!”修羅連說兩遍,飛霞劍在手,卻沒有出擊。凌云在她手下身受重傷,奄奄一息倒在厲白身上。
“姑娘劍意果然非同凡響,在下甘拜下風?!眳柊桌淅涞?。
“甘拜下風倒未必,你我未有一戰(zhàn),不見得誰高誰低,還是戰(zhàn)一戰(zhàn)吧!”
“戰(zhàn)啊,修羅肯定不是你的對手,好好教訓她一場!”玉面魔女在旁又挑撥道。
“忘了還有你!”修羅目光一冷,寒意逼人!
玉面魔女一顫,暗道要遭,怪自己話太多了??v上馬背,飛奔而走。一道劍氣襲來,玉面魔女側(cè)身避開,劍氣將玉面魔女身前不遠處的大樹齊腰斬斷。
修羅冷笑一聲,沒再出劍。她只是想給玉面魔女一點顏色看看罷了,并非真想為難她。她回過頭來,對著厲白道:“你們要找的人我的確見過,我也在找她,可惜沒了蹤跡。”修羅悠悠說來,并不想與此二人為敵,也不想與學院樹仇,剛才對凌云也并沒有真想要她的命,厲白不出手的話她也會停手。
“剛才多謝姑娘手下留情,我這師妹直來直去,并非想找姑娘不痛快,只是在南國親眼目睹白云國軍隊屠殺南國平民,因此才遷就姑娘?!眳柊讻]有說謊,他們南下找尋惡魔之子,在南定城親眼目睹屠殺事件,血流成河,心中對白云國的人恨極,一直隱忍,這才對修羅大打出手。
修羅冷哼一聲,道:“別人不清楚,你們還不清楚嗎?那些攻城略地殺人放火的人中有多少是你們神衛(wèi)軍的人?你以為單憑白云國的實力能輕而易舉滅掉南國?”
厲白無言以對,他們自南國來,見到白云國飛云騎,他便猜到了幾分。他早就獲知神衛(wèi)軍第二十七支部被虎賁軍屠滅的事情,這次南來不僅追查惡魔之子的下落還順便調(diào)查林淌失蹤的事情。他們二人到了定海城的時候兩國還未交戰(zhàn),以他二人的調(diào)查結(jié)果看,事情撲朔迷離,牽涉到大批的人物。佛國的無量、神衛(wèi)軍德高望重的前輩齊向陽、神衛(wèi)軍風頭正盛的名譽神衛(wèi)南山君、禁神司司長穆戰(zhàn),還有想渾水摸魚的黑白無常等,他甚至發(fā)現(xiàn)了一點逆神宗的痕跡。他將自己所知的事情如實通報給了院長,然院長讓他們放下手中一切事則,全力追查陳小義的下落。
整整調(diào)查了一天,一點陳小義的影子都沒有找到。心思縝密的厲白從陳小義身邊的人查起來,最后將注意力放在了紅樓青玄的身上。陳小義失蹤,青玄也失蹤,既然追查不到陳小義,追查青玄總歸容易得多。在紅樓調(diào)查的時候,得知青玄的賣身契被人買走,又從張師傅口中得知那名絕頂高手,料定青玄與陳小義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于是,二人在紅樓取了青玄的畫像之后,一路尋來,卻沒想在羅城失去蹤跡。二人再往北追,便遇到了修羅。
途中遇到白云國軍隊屠殺河邊城七萬降卒,見到了尸血橫流的一幕,凌云這才對白云國有了成見。
厲白嘆息一聲,道:“這些事又豈是我們能左右的?”
“所以她便該教訓!”修羅道。
“今日姑娘傷我?guī)熋?,五年后,在下定上敗劍山向姑娘討教?!?p> “為什么是五年,今日豈不是更好!”修羅道。
厲白瞅了一眼懷中的師妹,又想起還有大事要做,道:“我還有要事,五年之后,敗劍山求教?!?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