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著柴刀沖進了新來的軍戶家里,手起刀落……他連殺三名募兵之后,驚動了村里的駐軍……他砍呀,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募兵在他手中,像滿山跳躍的野羊,像四處撲騰的野雞,像橫沖直撞的野豬……
對,他們是畜生,畜生在他的刀下,活不過命!
村里二十多名募兵,全部死在他的刀下,那天,是個有著美麗晚霞的夜晚。村民在晚霞之下,吃驚的看著他手起刀落,掛在各家門口搖曳的村民頭顱看著他手起刀落……
他們的頭似乎在微笑,明明沒有風,他們卻搖曳得異常快樂……
他在那個夜晚埋葬了自己的女人和兒子。
很快,附近的募兵得到消息,大批前來,他們在他女人和兒子的墳前與他激戰(zhàn)。
夜晚的村子很冷。
他的刀更冷,刀已鈍,卻不影響他殺了他們,同時,他也身中數(shù)刀。村民給他簡單包扎之后,他逃進了深山。
半個營的募兵進了山,圍堵他,截殺他!他就像消失了一般,半營募兵無功而返。
半月之后,他帶著他的柴刀來到了巖城,躲在某個角落細細觀察進南王府,跟蹤小王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扭斷了他的脖子。他又混進王府,只為扭斷進南王的脖子。
閆塵的被抓讓他不得不站出來,他的刀與以前不一樣了,或者說沾上人血的刀變得不一樣了。刀很快,很樸實,是殺人之刀。
“進南王,你的這些小蝦米完全不是對手啊,怎么連把柴刀都對付不了?”閆塵笑道。
其中有一位將領見閆塵話多,又踹了他兩腳。
閆塵微笑的望著他,小聲道:“十八拳七腳!”
“你說什么?”
閆塵不答,一個勁笑。
那邊已經(jīng)倒下二十幾人了,不能再讓啊郎這樣下去了,不然死的人更多。
“閃開!”左轉(zhuǎn)大喝一聲。
所以兵衛(wèi)和修行者盡數(shù)退開。
“拿把刀來!”左轉(zhuǎn)手一伸,一把鬼頭刀遞到他手中。
一刀,僅僅一刀,啊郎握刀的手微微顫抖。兩刀相接,火花四濺。幾刀之后,啊郎頹勢盡顯。剛才與他對戰(zhàn)的都是一般的兵衛(wèi),就算是修行者也只是小成大成境界,而他的刀,是對付過餓狼對付過猛虎的,但眼前的左轉(zhuǎn)可是靜心境巔峰的人物。
他被制服了,和閆塵一樣被五花大綁。
他兇狠的眼神似要將進南王吃掉一般。
“你最好把我殺掉,不然,我有生之年只做一件事,殺你!”啊郎冷冷道。
“我和你有何仇怨,你要殺了我兒?”
“有何仇怨?哈哈,有何仇怨,不死不休的仇怨!”啊郎狠狠道。
“你如此恨我,我也留不得你!”進南王殺意立現(xiàn)。
一名兵衛(wèi)正要動手,閆塵大喝一聲:“你們是當我死了嗎?”
閆塵身上的繩索燃燒起來,他輕松一震,束縛消失。
“他的命我要了!”閆塵指著啊郎道。
兵衛(wèi)和修行者攔在進南王身前。
“我之所以被綁來,只是為了省事,好見你一面而已!”閆塵冷冷道。
“你到底是誰?”進南王道。
“能殺你的人!”
閆塵說罷,一劍將左轉(zhuǎn)擊飛,以肉眼難見的速度來到剛才揍他的將軍面前,十七拳七腳。
“看來你一拳也受不了??!”那將軍倒地不起,僅僅被閆塵擊了一拳。
“聽說你縱容手下大搞什么游牧,我覺得此法甚好,我大受啟發(fā),也來你家游牧一番!”閆塵一閃而過,所過之處,人仰馬翻。
他的閃擊之術在學會了遁逃之術之后,得到了增強,快如閃電。
他一把扯斷了啊郎身上的繩索。
啊郎得脫,朝進南王撲了過去。進南王本是行伍出身,身無一兵,猶淡定如常。啊郎撲來,他一招擒拿之法將啊郎摔了出去。
啊郎一聲不哼,翻身而起,又撲了過去。這次他沒有輕易的被摔了出去,他將對方當做一頭熊,他虛晃一下,攔腰抱住進南王。
二人齊齊摔倒,王妃與眾多女眷紛紛驚呼,卻是一個不敢出手,閆塵正笑瞇瞇的看著她們。
啊郎是瘋狗,是人,遇到瘋狗都要避讓,瘋狗不怕疼不怕死不怕丟面子。
多年的狩獵生涯造就了啊郎敏銳的洞察力和手臂力量,進南王竟然處于下風,正當啊郎揍得起勁的時候,突然一股大力涌來,將啊郎震飛出去,要不是閆塵眼疾手快化去了大部分力道,啊郎立時命絕。
演武場內(nèi)多了一人,一位老者。
“徒兒……拜見師父!”左轉(zhuǎn)掙扎著跪在地上。
“起來吧!”老者冷冷道。
“就是你傷了左遷?”老者輕蔑道。
閆塵突然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大駭!只有敗劍山的幾位太師叔太師叔祖才給他這樣的壓力,來人必然已至通神之境。
“想走?”老者手一抓,抓了個空!演武場哪里還有閆塵的身影!老者一驚,同樣消失了。
閆塵利用逃遁之術,帶著啊郎一下子到了城外。
“小子,跑得挺快嘛!”老者的聲音響起在耳邊。閆塵大驚,抱起啊郎,再次消失。
這次,他出現(xiàn)在深山之中,想必那人追不上來了!
可是,老者的笑聲又響了起來
“他中了我的混元罡氣,你只要帶著他,我都會找到你!”
閆塵恍然大悟,還以為太師叔祖?zhèn)魇诘奶佣葜g在通神者面前無用。既然跑不了,索性不跑了。他將啊郎放在地上,在體內(nèi)召喚出冰火漩渦,用其產(chǎn)生的異能輸入到啊郎的體內(nèi),修復五臟六腑。
“怎么不跑了?”老者出現(xiàn)在閆塵面前。
“既然跑不掉,還浪費什么力氣!”
“那,你自盡吧!”老者冷冷道。
閆塵哈哈大笑。
“自盡?你是年紀大了腦子糊涂了嗎?讓我自盡?你怎么不自盡?”閆塵冷笑。
“以你的修為,老夫?qū)嵲诓灰顺鍪?!?p> “那我出手啦!”閆塵將天啟拳快速打出,最后一拳朝老者擊去,老者笑瞇瞇的一動不動,根本沒將閆塵放在眼里。
當閆塵拳快要到的時候,老者臉色一變,身前一道氣墻頓起,閆塵拳頭轟擊在氣墻之上,砰然而碎!拳勁不墜,直抵老者腹部。
一丈,整整一丈的距離,一名通神者被靜心境巔峰的少年一拳擊出一丈,說出去有誰會信呢!
老者臉色鐵青,殺意立現(xiàn)。
閆塵砰的一聲被擊飛,又以極快的速度回到原位……又飛出,又回到原位。
老者連手都沒抬……
“樸凡,看你很過癮嘛!”忽爾拉抵住閆塵的后背,冷冷道。
老者神色一變,想逃,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無路可逃。
“不憂前輩!”老者深深鞠躬,不敢抬頭。
“連你也入了通神之境,雖然說這孩子記名在太乙名下,技藝卻是我傳授,我看你以大欺小的毛病還是沒改??!”忽爾拉冷冷道。
維爾拉扶住奄奄一息的閆塵,忽爾拉慢慢走到樸凡面前。
樸凡一聽,噗通跪了下去。
“劍圣前輩,誤會誤會,我實在不知他是您的親傳弟子!”
“那你總該知道他是敗劍山的人吧?”忽爾拉心念一動,樸凡大聲驚叫起來,一道劍氣在他體內(nèi)四處亂竄。
“算了,看在你逝去師父的份上,我饒了你,回去給進南王帶一句話。告訴他,游牧行動該停止了!”忽爾拉道。
樸凡如蒙大赦,磕了兩個頭,轉(zhuǎn)身便消失了。
維爾拉從來沒有見過一個老頭如此懼怕另一個老頭。那可是樸凡,在漓洲北方,當以他為尊,號混元神尊,想不到在太爺爺面前,低入塵埃。
“太爺爺,他是不是死了?”維爾拉望著懷中的閆塵,道。
“他死不了,傷了經(jīng)脈,要死哪那么容易,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敢向通神者出手,太不要命了!”
維爾拉望了一眼地上的啊郎,道:“他怎么辦?”
“現(xiàn)在不宜走動,就在這里休息一天吧!”忽爾拉說著,走到啊郎身旁,細細感知了一番,眉頭緊鎖。
閆塵置身于一片虛空之中,無邊無際……
我是在哪里?虛空突然變成了無邊無際的冰原,萬里冰封,山是冰山,地,不,沒有地,只有透著寒光的冰,他的人走在冰上,發(fā)出噠噠的聲響。
在巨大的冰層之下,一顆散發(fā)著寒光的冰種不停的轉(zhuǎn)動,它所散發(fā)的徹骨寒力不停的涌向冰層,正個冰層的世界便是由上百顆冰種提供寒力……
突然,一顆巨大的火球從遙遠的天際飛來,它燃燒著的火焰還未至,冰層便快速的開始融化……
轟,整個世界在顫抖,不知多厚的冰層摧枯拉朽般被擊碎,在融化……
又是一顆火球……
上百顆火球撞擊在冰層之上……
燃燒,不停的燃燒……
冰化成了水,化成了湖,化成了海,山變成了山,陸地變成了陸地……
天外飛來的正是被人類趨之若鶩的火種,天地間被濃濃的水蒸氣覆蓋,撞擊在一起的冰種和火種相互交融,形成一個個冰火漩渦,漩渦之中散發(fā)出源源不斷的力量……
而并未融合的冰種火種,則形成了新的奇觀,一個冰冷刺骨,一個熾熱難耐!
出現(xiàn)在閆塵面前的這些不正是體內(nèi)召喚出的冰火漩渦嗎?這到底是哪里?閆塵大聲呼喊,喊著喊著,眼皮慢慢垂下,睡了過去……
當他醒來的時候,體內(nèi)充滿了力量,從所未有的力量,未知空間中散發(fā)出來的異能不停的滋養(yǎng)他的身體。
他伸出手掌來,手掌之上凝聚一股強大的力量……
“這是……”忽爾拉驚道。他從未見過如此精純的能量,就算是他也煉化不出這種能量。
他們誰又能知道,這種力量孕育了所有生命,哪怕是天地間的元氣也不過是這種力量的殘余罷了。
閆塵更喜,他已經(jīng)能夠探知到未知空間,并且能夠進入其中,剛才所看見的便是未知空間的畫面,而空間之內(nèi),一個無比巨大的冰火漩渦相互糾纏,像一只眼睛,在產(chǎn)生源源不斷的能量……
“或許這便是冰火種融合產(chǎn)生的力量吧!”閆塵道。
“古籍有載,冰為末世,火為重生,世間萬物,皆由天火化冰之后誕生,恐怕這便是世間最初的元氣形態(tài)吧!想不到你受了傷反而提升了境界,已達歸真之境!”
維爾拉心頭一緊,想當初閆塵不過是個連丹田也沒有的廢物,而自己已經(jīng)是通明境巔峰,現(xiàn)在也只是到了靜心境中期,閆塵從無到有,一年多的時間竟然一舉超過她,達到高手之列!
閆塵聞言一愣,也感到自己有了些許不同,他感到自己體內(nèi)的元氣更加收放自如,似乎,心念所動,元氣便能隨心而動。
“少高興了,要不是太爺爺,你早被混元神尊給殺了!”維爾拉冷冷道。
“混元王尊?是誰?哦,那老頭啊,聽名字可夠威武的,王尊?什么稱呼這是?哦,想起來了,尊,是對通神者的敬稱,但王尊是什么鬼?”閆塵問道。
“王尊、神尊、圣尊,尊前面的字代表他所修武器的境界,樸凡修的是刀,已到刀王之境,所以稱為王尊!五洲四海王尊神尊不到二十,在這不到二十人中,被稱為圣尊的只有一位!”維爾拉面露驕傲的表情,似乎那個人就是她一樣。
“是誰?”
“我太爺爺!不憂劍圣,不憂圣尊!”
閆塵瞪大眼睛,沒想到太師叔祖已經(jīng)是劍圣!不過想來,這么大歲數(shù),還不修煉不到劍圣境界,這年歲也就白活了。
維爾拉見閆塵開始還羨慕,后來也就無所謂的表情,猜出他的想法,補充道:“你沒有常識嗎?我太爺爺可是在五十歲修成的劍圣,非常的了不得呢!”
“五十歲!太師叔祖,你這么了不得呢?”閆塵喊道。
忽爾拉站在遠處,竟然沒有聽見閆塵的聲音。
“太師叔祖怎么了?”
“不知道!”
“咦,啊郎呢?”
維爾拉指指身后一棵大樹,大樹之下,啊郎穩(wěn)穩(wěn)的躺著。
閆塵走到啊郎身邊,又輸了一道異能給他。很快,啊郎醒來。
“你為什么要殺進南王!”閆塵問道。
啊郎盯著閆塵,知是他救了自己,于是便道:“募兵殺了我的妻兒!”
“募兵?”
“我懂了,募兵由進南王節(jié)制,游牧也是他所默許的,所以你殺了他兒子,還要殺他!”閆塵道。
啊郎點了點頭。
“可是,你殺得完嗎?”忽爾拉突然道。
“殺不完也要殺!”啊郎嘴唇咬出了血。
“你就算將赤國滅了,還是會有新的國家誕生,你還是軍奴,許許多多的人也還是軍奴,還是會有人死,有人被殺,你或許能活下來,你的后代,后代的后代,還不是要面對不同的募兵,成為同樣的軍奴,發(fā)生今天同樣的事!”忽爾拉道。
維爾拉心頭一緊,她也是多么痛恨軍奴制,也曾試圖說服父王改革,可又怎么改得動?
啊郎閆塵也是一愣,覺得忽爾拉說的都對,沒有什么可反駁的。
“你的身體有什么異樣沒有?”忽爾拉話題的突然轉(zhuǎn)換讓三人一鄂。
啊郎搖搖頭,他除了疼痛并無什么異樣。
“你現(xiàn)在殺不了進南王,你跟著我們吧!”
啊郎一愣,雙眸滴溜溜的轉(zhuǎn),他在思考,是要留下來刺殺進南王,還是跟他們走呢?
“還不快謝謝我太爺爺!”維爾拉對啊郎有好感,敢于刺殺進南王的人,都是她的盟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而且她發(fā)覺太爺爺看他的眼神不太正常,想來將他留在身邊定有深意。
“吃不了虧,你知道傷你那人吧?我都差點被他打死,在他面前像條狗!”閆塵道。
啊郎微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