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彧也曾問過顏縱,他和誅龍是怎么一眼就看出來他天資蓋世的。
而顏縱的回答也頗為巧妙,他說只有大宗師這種境界的人,才能一眼就窺探出些許。
毫無疑問,荊沐白亦是大宗師級別的人物。
由于扶瑤和顏縱都是練神者,所以這一路上時彧并沒有用幻身遮掩,這就導(dǎo)致了時彧的本體出現(xiàn)在荊沐白的眼中,從而也把自己的天資給暴露了出去。
“荊沐白,你以為老夫是好欺負的嗎?!”顏縱憤怒地說道。
誅龍之前搶徒弟讓他都夠糟心的了,沒想到這又來一個,真是視他為無物了!
未等荊沐白反應(yīng)過來,顏縱直接催動念力發(fā)出了一道攻擊。
這是警告、也是試探!
未曾和荊沐白交過手,所以對方外強中干的話,顏縱就不準(zhǔn)備放過他了。
念力的使用無聲無息,但在顏縱念力啟動的瞬間,荊沐白微微一笑,將目光從時彧的身上移開了。
然后劍氣盈身的荊沐白,在念力近身的一剎那便揮出了一劍。
快!極致的快!
在場的人沒人看到他是什么時候拔的劍,更沒人看到他的劍是個什么樣子。
只見虛空中一道劍光閃過,似乎有什么東西被斬為了兩半。而被這道攻擊波及到的,還有飄落的葉、地上的石,這些全都化為了兩半。
顏縱一聲悶哼,因為荊沐白斬斷的不僅僅是念力,還順著念力傷到了他些許神識。
“果真夠強,怪不得敢來搶東西又搶人?!鳖伩v沒有好氣地說道。
荊沐白遺憾地看了時彧一眼,這顏縱如此強勢,九淵劍也還未到手,看來這天資蓋世的年輕人是跟他無緣了。
“沐白只是見才欣喜,隨口問了一句,顏老又何必動怒。”荊沐白的語氣謙卑了些許。
見兩人都動上手了,時彧連忙對荊沐白說道:“閣主還是熄滅了這個打算吧,扶蘇并沒有任何改換門庭的想法?!?p> 荊沐白點點頭:“這倒是遺憾了?!?p> 他與顏縱、誅龍二人不同,他劍閣弟子多如牛毛,對找個合適的繼承者倒是沒多大的執(zhí)念,所以放棄時彧也只是遺憾而已。
“咱們還是繼續(xù)談條件吧,你要如何把這九淵劍讓給我。”荊沐白繼續(xù)說道。
剛才試探地攻擊了一下,顏縱不僅沒占到便宜,反而吃了點小虧,也讓顏縱明白了對方確實是有資格跟他交易的。
正當(dāng)顏縱不知道要提什么條件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荊沐白身后不遠的地方傳出,吸引了在場眾人的注意力。
“兩位大宗師在我書院的門前動手,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來者文質(zhì)彬彬地說道。
這是一位跟顏縱打扮差不多的人,但身上有一種顏縱沒有的儒雅之感,讓人不禁心生好感。
“孟博士!”見到來人,顏縱連忙行了一禮。
荊沐白不認識對方,但從顏縱的稱呼還有這不俗的身手來看,倒也能猜出一二。
“你是書院的五經(jīng)博士,孟合?”荊沐白問道。
“正是在下?!泵虾衔⑿χ氐?,溫和的語氣讓人如沐春風(fēng)。
“五經(jīng)博士?”時彧不明白這是個什么職位。
見時彧疑惑,扶瑤湊上前去,在時彧的耳邊說道:“師弟,這五經(jīng)博士相當(dāng)于門派里的傳功長老,是書院里地位僅次于大祭酒的人。”
時彧點點頭,這下他聽明白了,大祭酒相當(dāng)于書院院長,而孟合這個五經(jīng)博士相當(dāng)于教導(dǎo)主任。
“孟博士,在下只為九淵劍而來,得劍便走,不會堵了這書院的路。”
“閣主的話我倒是相信的。”孟合溫和地說道,語氣依舊是讓人不自覺的認同。
“只是不知閣主給顏縱開出了什么條件,若是強搶的話,顏縱畢竟曾是我書院弟子,閣主還是三思的好?!?p> 孟合說話不急不緩,卻自有一種威勢在其中,似乎比之前動手的荊沐白還要令人感到壓迫。
“這平時溫和的人生起氣來,果然是比平時強勢的人更可怕?!睍r彧心里想道。
“博士。”顏縱對孟合說道:“閣主確實開出了條件,但這條件卻是…任何條件都可以,這讓我頗有些為難。”
“哦?”孟合驚訝了一聲,對荊沐白說道:“沒想到閣主的決心竟然如此強烈,看來這九淵劍對閣主很是重要?!?p> “確實重要?!鼻G沐白斬釘截鐵地說道。
孟合見狀,對顏縱問道:“顏縱,你可愿意交換?若是不愿,即便閣主武功高強,書院也必不會讓他強逼于你?!?p> 顏縱低下頭沉吟著,這九淵劍對他和時彧都沒什么大用,但荊沐白是劍閣的人,如此狂熱于這把劍,倒也是說得過去,所以換也是可以換的,沒必要為此得罪死了荊沐白。
“弟子愿意交換,只是不知提出什么條件合適?!币驗樵跁呵筮^學(xué),所以即便孟合的年紀(jì)比較小一些,顏縱還是自稱弟子。
“那也不用急著想,免得說出不合適的,以后會后悔。”孟合出人意料地勸道,接著又對荊沐白發(fā)出了邀請:
“閣主遠道而來,不如在書院盤桓幾日,也等顏縱師弟好想出個合適的條件,畢竟閣主出現(xiàn)的突然了些。更何況閣主得劍的決心我們已經(jīng)看到了,必不會讓閣主失望的。
“對了,還有大祭酒那邊,也想見閣主一見。”
孟合背靠書院,自身實力也強,說出的話讓荊沐白和顏縱都能聽得進去,也三言兩語就緩和了矛盾。
這一幕給了時彧一些震撼,力量便是話語權(quán),他有些渴求力量了。
荊沐白也知,既然今日孟合插手了,那書院也就插手了,如果他不想跟書院開戰(zhàn)的話,和和氣氣的談話還是必須的。
世人皆知他劍閣是瘋子,但他卻更知書院一脈相承的護短。
荊沐白對孟合一抱拳:“那便如此吧,不過最多三天,否則劍閣也不是不可以做些瘋狂的事?!?p> 孟合眼中瞳孔一縮,為了一把劍不惜和書院開戰(zhàn),荊沐白果然是個瘋子。
“那就請閣主隨我來吧,大祭酒也等候多時了?!?p> 荊沐白轉(zhuǎn)身而走,只是在離開時又深深地看了時彧一眼,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也讓顏縱又生氣了好一陣。
“顏縱師弟,荊沐白可傷到了你?”見荊沐白一走,孟合關(guān)切地問道。
“未曾?!毙┰S小傷,顏縱還是不說出來了。
“那就好?!泵虾纤闪艘豢跉?,“大祭酒會看住荊沐白的,這段時間你們先好好修整一下,我先去帶荊沐白見大祭酒去了?!?p> 顏縱行了一禮:“弟子恭送,謝過書院的庇護?!?p> 見顏縱如此恭敬,時彧和扶瑤也同樣行了一禮。
孟合回禮,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突然對顏縱感嘆道:“師弟確實是收了一個好弟子啊,無怪于荊沐白會動心。”
說完,孟合便追荊沐白去了,只留下顏縱在細細思索他最后留下的話,而心里的一個決定也越來越強烈了。
“師父?”時彧輕聲問道。
顏縱復(fù)雜地看了時彧一眼,說道:“我們走,進了書院荊沐白就沒資格放肆了,這才是孟博士的用意?!?p> “您的意思是?”
“唉……”顏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外人不清楚,但這書院里的人都是知道的,大祭酒已經(jīng)多次為孟合擋劍了,估計荊沐白來的事,大祭酒根本就不知道。
“我們快些趕路,為師要用神識先給大祭酒通風(fēng)報信了?!?p> 時彧嘴角一抽,這幫看起來年紀(jì)大的人根本沒一個簡單的,都在心里算計著,嘴上忽悠著。
也不知道這荊沐白怎么就這么單純,也許他也不單純,只是有恃無恐罷了。
時彧嘆了口氣,在扶瑤耳邊囑咐道:“師姐你記住了,江湖上有三種人不能惹:老人、女人,還有小孩子?!?p> “???”扶瑤聞言有些為難。
師父已經(jīng)教過她,不能惹年輕人了,如今師弟說這老人也不能惹,真是讓她感覺…太難了!
“江湖…好難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