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夜铻,知錯,你給我一個改錯的機會好不好?”
她突然笑了,卻笑得很是諷刺。
“你哪里錯了,你不會錯的,是我錯了,我大錯特錯?!?p> “當年淮川霧雨朦朧,那個意氣風發(fā),溫潤如玉的少年在馬蹄下救了我,他告訴我他叫夜铻。”
他震驚地看著她,原來是她。
她一直記得,可他卻忘了。
他此刻才知心痛的滋味,他誤會了她,為了報恩,她來到宮里,幫自己欺騙沈寄,她一直在幫自己,可他卻做出那等傷她的事。
他不配她的愛,真的不配。
“對不起,鳶兒,對不起?!?p> 她推開他,大笑起來,“夜铻,你是個好君王,你對得起天下人,可是你為什么就不能對我好一點點呢,哪怕一點點的真心也好啊?!?p> 他悔恨不已,她變成這樣都是自己害的,人生一世,他已經(jīng)失去她了,再也無法挽回。
她陷入自我痛恨中,又開始狠狠地咬自己的胳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刺痛了他的心。
“你干什么,林鳶你瘋了?”
他將她的胳膊從嘴里拉出來,怕她咬到自己的舌頭,便將自己的手送到她的嘴邊,她狠狠地咬了下去。
血從嘴角流下,混合著眼淚,訴說著她對他的愛和恨。
“林鳶,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不要這么折磨自己了?!?p> 她昏睡過去,臉色蒼白如紙,骨瘦如柴,哪里還像個人。
醒來后,她平靜地看著守在自己旁邊的人,眼神不再混沌,喉頭涌出腥甜的血,她強忍著要吐的感覺,逼著自己咽了下去。
夜铻驚醒,看到她正看著自己,眼神清明,他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鳶兒,你好點了嗎?”
她抽出手,看了他一會兒,道:“你會放我離開嗎?
他心中一悸,說不出話來。
“你我之間從開始就是一個錯誤,我流著白家的血,于你而言,終歸是心結(jié),我知道你愧疚,但我不需要,如果你覺得對不起我,那便給我自由。
不是的,他已經(jīng)不在乎她是不是白家人了,她就是她,和任何人都無關(guān),他會對她好的,以后只對她好。
可話到嘴邊,他說不出來了,她對自己已經(jīng)淡漠到連恨都不愿恨了,如果留下她,只會逼死她?!昂茫医o你自由?!?p> 她跪在地上,叩頭,只道一句:“謝主隆恩?!?p> 他沒有愛過人,也不會愛,可當他決定去愛一個人時,那人已經(jīng)不在了。
那天,她什么也沒有帶,在踏出宮門的那一刻,她停下來,轉(zhuǎn)身看著他,留下了一個微笑。
那天的風很大,天空很暗,卻始終沒有下雨,他站在風中,看著那輛馬車越來越遠。
后來的四十年,夜铻去體會她留下的那個笑,卻始終不得其意。
他一生不愿去愛,也不屑去愛,他是偉大的帝王,也是薄情的丈夫。
他將那鄰國的公主捧上后位,也在滅掉鄰國的那一天,毫不留情地在眾將士面前割下她的頭顱。世人皆知,這位君王愛天下不愛美人,可沒人知道,他也曾愛過美人,只是那愛他不說出來罷了。四海升平,國泰民安。
夜铻于十年后再次踏上了淮川這片土地,煙雨朦朧,行人撐著青竹傘,紛紛攘攘。
不
淮川的雨很溫柔,淮川的人更溫柔,賣香囊的姑娘笑著對他說:“老爺買香包啊,送給娘子喲?!?p> 他拿起香包遞到鼻前,淡淡的茉莉香,沁人心脾。
可買了送給誰呢,他放下香包,笑著離開。
他還是敲響了林家的門,開門的是個小女孩,長著可愛的梨渦,好奇地問:“叔叔找誰?”
“這可是林鵠的家?
女孩跑進去,喊道:“爹爹,有客人找您。”
林鵠被一個婦人推了出來,那婦人叫他相公。
“蕭公子,許久不見了?!?p> 夜铻難掩愧色,道:“這雙腿,是我對你不住?!?p> 林鵠淡然一笑:“罷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夜铻道:“過兩日便是清明,我來看看她。
林鵠點點頭。
十年了,當年的君王變得沉穩(wěn),也肯放下過去了。
十年前,她離開皇城,在回淮川的路.上因病離世,她喜歡淮川的雨,卻再也見不到了。
南城雨依舊,淮川再無她。
尾聲
執(zhí)筆一世為蒼生,此路坎坷又如何。
哪里來的抑郁不得志?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不過是…
悲涼之霧,遍被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