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黎翙,你在看什么?回答我剛才提出的問題!”干瘦的中年女人站在講臺上咬牙切齒,跺著高跟鞋,聲音尖銳而刺耳。窗戶上停著的白鴿被驚起,撲棱著翅膀盤旋飛上天空。
在這樣一個美麗的下午,教室里的氣氛卻是沉悶而壓抑的,有人拼命忍著爆笑的沖動,但還是發(fā)出了奇怪的聲音。
被叫做蕭黎翙的少年含含糊糊地應(yīng)了一聲,慢吞吞地站起。
“我不知道?!彼犚娝穆曇羝届o地回答。
“哈哈哈……”有人帶頭大笑,接著全班人都開始笑,連成一片。
蕭黎翙低著頭,心里卻暗自腹誹到,笑笑笑,笑你妹啊笑,有什么好笑的嗎?
蕭黎翙,十二歲,也就是說已經(jīng)過了十二年這樣廢柴的人生了,魂力14級,武魂是普通的黑騏,沒有特殊能力,靠肉體撞擊。與生俱來一股衰氣,據(jù)說當(dāng)年他測魂力的時候一連弄壞了兩個水晶球,就在大家都以為他是個高手魂力爆表的時候,重新測出的魂力只是四級。隨著十一年前那場災(zāi)變,大路上的魂師品質(zhì)略有提高,雖然魂力修煉速度的提升要在三十級以后才會顯現(xiàn)出來,而且很不穩(wěn)定,但是大部分人都至少有中游偏下的武魂,所以這種末流武魂備受嘲諷。雖然他的魂力在同齡人里算不錯的,卻更加深了他人對他的厭惡感。
不過好在蕭黎翙已經(jīng)練就了城墻般的厚臉皮,對此情況已不甚在意。在這種時候,他反而偷偷撇了眼窗邊。
方才倚著窗睡覺的少女已經(jīng)被吵醒了,她慵懶地睜開明亮的橙色眸子,高翹著腿,帶有幸災(zāi)樂禍意味地看向這里。
蕭黎翙悻悻地收回目光。
少女名叫卞雪,年僅十二歲就已經(jīng)有了二十九級的魂力,與當(dāng)年的史萊克七怪同一高度,武魂是與天斗皇室一樣的天鵝,敏攻近戰(zhàn)強攻雙修,品質(zhì)極優(yōu),是小鎮(zhèn)里大名鼎鼎的天才少女,同時也是蕭黎翙家的債主。而且她還有一張極為漂亮的臉,金色陽光般的神圣感與冰雪般的晶瑩完美地交融在一起,形成了她獨一無二的高貴氣質(zhì)。據(jù)說她以前是天斗城大戶人家的少小姐,六年前不知為何悄無聲息地搬來這個小鎮(zhèn)。蕭黎翙的父親沉迷于賭博,向她借了一大筆錢,至今無力償還。所以蕭黎翙只好給她當(dāng)小弟,跑腿干活,抵一點欠款。同時,她也是班上唯一愿意接觸他的人,大概是卞大小姐從不會特別在意某個人吧。
由于教室里的笑聲實在是太大了,老師不得不重重敲了敲桌面。
蕭黎翙心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老師,”他舉手。
“什么?”不善的語氣。
“我想去上個廁所?!?p> “哈哈哈哈哈……”這下教室里的笑聲再也控制不住了,如決堤的洪水般噴發(fā),震耳欲聾。
老師怒不可遏地指著門口:“出去!”
“好嘞!”得到允許的蕭黎翙雙手插著褲兜,不緊不慢地走出教室,隨手帶上門,留下背后一個喧囂的世界??帐幨幍男@里彌漫著自由的氣息,被請出教室的蕭黎翙漫無目的地沿著白色的長廊閑逛,準(zhǔn)備逛夠了再回去。
修建得一絲不茍的校園終究是乏善可陳的,就在他開始感到無聊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
在前方綠地里蹲著一個人,似乎正低頭尋找著什么。
“喂,你在那里干什么呢?”他無聊中生出一絲好奇,沖那人問道。
見那人沒有回答,蕭黎翙又翻過圍欄,向那人走去。
但在離那人還有兩米遠(yuǎn)的時候,他生生止住了步伐。
因為他看到了那人的臉。
這是一個膚色蒼白呈現(xiàn)病態(tài)的女孩,裹著灰色的長袍,容貌絕美但眼睛卻只有一片灰色。女孩是個盲人。
“你……”他開口想再說兩句,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目光仿佛被吸入了那雙灰色的眼瞳,再也挪不開眼。
待看清楚后,他緩緩打了個寒戰(zhàn)。
沒有人愿意與這樣一雙眼睛對視,那是一雙充滿了死寂與冰冷的眼睛,深邃的灰色,猶如最深的黑暗。所有的聲音、光和熱都抵達(dá)不了那里,那里只有令人絕望的窒息感和無盡的戰(zhàn)栗。即使那雙眼睛看不到任何東西,里面充斥著的虛無卻像是會隨時跳出了將人吞噬。
蕭黎翙的心猛地抽緊,幾乎停止了跳動。他感覺到了,有什么不好的東西正向他逼近!極度驚恐之下他一步步后退,視野之中,原本暖色調(diào)的校園正逐漸變得灰暗、破敗,花草樹木也迅速地枯萎,陰冷的風(fēng)從縫隙中滲出,而他的血液,正一點、一點地變冷。
女孩似乎才聽見他的話,茫然地抬起頭來。只一瞬間,所有的一切又恢復(fù)了原樣。他仍是站在修剪整齊的草坪上,微風(fēng)拂過他的臉頰,癢癢的。陽光依舊溫暖,逐漸復(fù)蘇了他冰冷麻木的四肢。
女孩的聲音似乎從很遠(yuǎn)的地方飄來:“大哥哥,我丟了一樣?xùn)|西……”
“是什么?”他的心神還未完全恢復(fù),下意識地問道。
女孩蒼白的唇瓣一開一合:“是……”
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見……蕭黎翙最后的意識迷迷糊糊地想。
世界只剩銀光。
“唔……“蕭黎翙眨了眨眼睛,從沉睡中醒來。他仍是在教室里,只不過已經(jīng)放學(xué)很久了,班上的其他人早就走光了,空蕩蕩的教室里只剩他一人。他抬眼看了看窗外,午后溫暖的陽光變作如血的殘陽,鍍在教室課桌椅堅硬的輪廓上。人們臨走前的歡笑聲似乎仍未散去,索繞在放課后空曠的房間。他似乎只是趴在桌上睡著了,而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不過是他做的一場離奇的夢。
真有種曲終人散的意味。
很多年后,當(dāng)蕭黎翙回憶起這個改變了他一生的下午,記憶里那冰冷與溫暖共存的怪異感覺仍然能滲進他的每一寸皮膚,入侵他的大腦皮層。這是一種很矛盾的感覺,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交織在一起,成了難解的結(jié)。世上很多事情本沒有解,只是我們固執(zhí)地要給它安上一個解。
然而現(xiàn)在這些在年少的蕭黎翙看來,只是一個平淡乏味的,不會有喜悅的下午?!皟鹤?,債主們要來追殺我了。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吧。”夢中,父親匆匆撂下一句話,就逃也似的離開了。
咦……?等等!
“蕭黎翙,我想通了,以我這樣的才能不應(yīng)該被拘束在這樣一個小地方,我要去外面更廣闊的天地施展才能。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卞雪美麗的臉顯得那么的難以捉摸,她張開背后潔白的雙翼(注一),逐漸消失在了遙不可及的天空之中。
喂,別走??!
“寶寶對不起,媽媽不能陪在你身邊了?!碑嬅嬖俅巫儞Q,這次出現(xiàn)的竟是一個美艷動人的女子,她悲傷地掩面而去。雖然從未見過,但心里還是涌起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媽媽……?
不,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等等?。∷盒牧逊蔚睾鸬?,沒命地向前跑去,接著重重地摔在地上。
“喂,做惡夢了嗎,醒醒?!彼蝗槐蝗送菩眩橙胙酆煹恼菈糁谐霈F(xiàn)的人之一。
卞雪。
“你怎么會在我家?!”蕭黎翙猛地掀開被子跳起,突然想起自己做完睡覺時只穿了一條褲衩,又連忙紅著臉拉上被子,語無倫次地說,“女、女孩子要矜持點啊!”
“切,誰有興趣看你啊?!北逖┎恍家活櫟卣f。
此時正值朝陽初升的凌晨時分,小房間里的另一張木板床空著,不用說,父親昨夜有徹夜不歸去賭錢了。小屋的木門微微敞開,早晨涼爽的風(fēng)從門中漏過,黎明的曙光也從這間木板釘成的小屋的縫隙間透過,讓人感覺十分地愜意。
蕭黎翙披上衣服起來煮飯,卞雪便無聊地晃著腿靠在椅子上等候。氣氛微妙地和諧。
“卞雪,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嗎?”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蕭黎翙終于忍不住打破了這微妙的平靜。
卞雪似乎心情很好,她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連陽光也要稍稍遜色幾分:“你飯也吃完了吧?反正上課也挺無聊的,今天我?guī)闳€好玩的地方?!彼挥煞终f地拉著蕭黎翙往外走。
不是吧,卞雪居然要拉著他逃課?
但不知道為什么,透過她白皙的掌心傳來溫暖的溫度,和卞雪在一起的時候就會感覺很安心。
“到了?!北逖┎恢裁磿r候停了下來,伸手指給他看。
蕭黎翙漫不經(jīng)心地抬頭,卻瞬間眼前一亮。
那是漫山遍野的蒲公英,無數(shù)纖白的小傘在風(fēng)中旋轉(zhuǎn)、飛舞,空氣中都彌漫著絲絲沁人的清香,溪水歡快地流動著,敲擊在巖石上,發(fā)出叮叮咚咚的響聲。
“很漂亮吧?我很喜歡這里,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就會來逛逛?!北逖┨嶂┌椎娜惯?,穿過蒲公英的草地,赤腳趟過清澈的溪水。
蕭黎翙也笨拙地跟在她的身后,踩進涼涼的溪水,一直走到岸邊。這是一個小小的山坡,山坡下有一大片田,種滿了還未成熟的青色搗碎。莊稼的主人為了防止有野生動物進來破壞,在田邊拉了一條細(xì)線,線上掛滿了金色的鈴鐺,風(fēng)一吹,它們便叮當(dāng)叮當(dāng)?shù)仨懫饋恚拖袷秋L(fēng)的精靈細(xì)語唱出動聽的歌謠。
卞雪邊走邊彎腰摘蒲公英,抱了一大團毛茸茸的蒲公英和蕭黎翙在小山坡頂上坐下。白色的蒲公英像大雪一樣洋洋灑灑地飄下山坡,卞雪墨一般的長發(fā)在空中飛舞,更襯得她膚色雪白。纖細(xì)的發(fā)絲輕輕掃過蕭黎翙的臉。蕭黎翙能聽見自己的心在胸腔里砰砰地跳動。
“我很喜歡這些蒲公英,小時候媽媽常說,不高興的時候就看看它們,煩惱就都被吹走了?!北逖┹p聲說道。蕭黎翙不知道該答什么,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蕭黎翙?!北逖┩蝗粏镜?。
“啊?”他的舌頭直打轉(zhuǎn),半天反應(yīng)不過來。
“我明天就要走了?!北逖┪⑽⒀鲱^,看著湛藍(lán)的天空。
蕭黎翙的心猛地一沉。夢里發(fā)生的事竟然成真了。
卞雪伸手指向天邊的一個方向:“你看見了嗎?”
蕭黎翙不明白她的意思,使勁眨眼:“什么什么?”
“那就是天斗城的方向,我要去往那里,找到史萊克學(xué)院,查明當(dāng)年災(zāi)變的真相?!?p> “可是,天斗帝國不是禁止有人再去探究那件事的嗎?”
“不,越是這樣越說明這件事有蹊蹺。你想想,那么大一件事,怎可能置之不理?”
“你是說,帝國暗地里仍在查這件事,但是這件事的真相可能超乎我們想象,所以沒有公之于眾?”
“沒錯,只要仔細(xì)調(diào)查定能有所收獲?!?p> “可是你為什么要……”
“因為,我的父母,我的族人,他們的死因就和這個災(zāi)變有關(guān)?!北逖┑哪樕蠋е唤z悲傷,眼神中透露出沉痛和堅定。
蕭黎翙吃了一驚,他的確從沒聽說過卞雪講起她的家人,一直以來,似乎只有她和她的一個老管家生活。他問道:“怎么回事?”
卞雪搖了搖頭,黯然道:“我當(dāng)時還小,什么也不記得了。那次很慘,整個卞家上下,只有我家的管家余叔和我逃過一劫。事情發(fā)生的時候,余叔正好抱著我出去買東西了,回來就發(fā)現(xiàn)家沒了。所以那個時候余叔才帶著我遠(yuǎn)走高飛,離開天斗城,來到這個小鎮(zhèn)。但是現(xiàn)在我長大了,不想再當(dāng)逃跑的懦夫了。我要回到天斗城,一探究竟,為我死去的親人報仇!”
“卞雪,你……”蕭黎翙?quán)卣f,能感受到她身上強烈的信念。
雖然早就知道她有一天會離開,但真正到了這一天的時候,蕭黎翙的心里還是有點難過。他終究還是要被遺忘在這里。
“好吧,那祝你早日查明真相?!彼肓讼?,還是決定表現(xiàn)得平常一點。
“說什么傻話呢,”卞雪轉(zhuǎn)過頭來,一臉理所當(dāng)然的表情,“你可是我的小弟,當(dāng)然要跟我一起去啦。”
“額……”蕭黎翙深深地扶額,“我早該想到會是這樣的。”夜幕低垂,蕭黎翙走進家門的時候內(nèi)心是很忐忑的。他不知道魂師學(xué)院的老師——那個可惡的中年女人有沒有把他今天逃課的事告狀給自己的父親。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打算和卞雪一起去天斗城的事該如何開口。
他推開門的時候愣了一下,父親已經(jīng)回來了。高大魁梧的背影正對著他。父親沉默地坐在椅子上點起一支煙,手上拿著一根老式的煙斗,樣式精美,表面卻沾滿了鐵銹,古銅色的表面泛起冷冷的光。
這支煙斗蕭黎翙曾在堆滿雜物的架子上見過,卻從不曾見父親用,以為是一件擺設(shè)。父親很愛惜這件物品,家里缺錢的時候父親變賣了很多家里的東西,卻從不曾動過它。
而今天不知為何父親拿出了這根煙斗,他張口吐出一團白霧,長滿胡渣的臉埋在陰影里。
蕭黎翙覺得父親今天又什么地方不一樣了,但他不太敢開口,小心翼翼地試探道:“爸……”
父親似乎才發(fā)現(xiàn)他回家了,抬起頭沖他招了招手:“把你的武魂放出來給我看看。”
“咦……?”蕭黎翙心里不明白,但還是乖乖照做了。
淡淡的紫色魂印顯現(xiàn),蕭黎翙的額頭上探出一只黝黑的長角,背后一對雙翼輕輕地拍動,一
條黑色的長尾拖在地上,周身漂浮著飄渺的黑霧。單從外形上看,這似乎是一種很強大的魂獸。但是在蕭黎翙的身邊,光禿禿的一個魂環(huán)都沒有。(注:雖然文中提到蕭黎翙有十四級魂力,但他卻一個魂環(huán)都沒有,這是劇情需要出現(xiàn)的BUG,反正他現(xiàn)在因為沒有第一魂環(huán)所以只能用十級魂力)
蕭父盯著他的武魂看了很久,似乎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海水般深沉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半響,他緩緩地開口:
“兒子,你覺得自己是廢武魂嗎?”
“???”
蕭黎翙被父親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愣,他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不好意思地承認(rèn),“是、是啊……”
作為一個廢柴,他要勇于接受事實嘛。
蕭父嘆了一口氣:“這些年,你在魂師學(xué)院吃了不少課吧。都怪我,我應(yīng)該早點告訴你的。可是,我又不想讓你受到危險,都是我太沒用了。”他說著說著,那張不修邊幅的臉上居然鮮有地露出愧疚的神情。
“我都聽說了,你明天就要去天斗城了,是嗎?”蕭父放下煙斗,站了起來,那一瞬間,蕭黎翙覺得父親似乎放下了長久以來一直束縛自己的枷鎖,拋下了沉重的過去,從陰影中走出,“在你走之前,我必須要告訴你一些事情。”
他把布滿繭子的大手按在蕭黎翙的額頭上,說:“別動,屏住呼吸。”
蕭黎翙只覺額頭一熱,一股強大的魂力從額頭處奔向身體的各處經(jīng)脈。這股魂力有著和自己相近的氣息,因此自己的魂力也并沒有排斥這股力量。他以前從未見過父親施展任何魂技,一直以為父親是個普通人。但事實似乎并不是如此。
“嗡——”過了一會,父親放下了手。蕭黎翙全身一輕,骨骼出傳來舒爽的嗡鳴。他的前方正好有一面鏡子,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原本墨色的瞳,此刻蒙上了一層紫意。而他原本漆黑的長角、長尾,也變得光彩四溢。就像是一塊美麗的寶石剝落了表面層層的泥土,重新綻放出璀璨的光輝。蕭黎翙的身體也有了明顯的變化:周圍的一切在他眼底突然變得清晰起來,即使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而屋里并沒有點燈,他也能清楚地看見角落里細(xì)小的灰塵;全身經(jīng)脈都被疏通,體內(nèi)魂力運轉(zhuǎn)的速度明顯加快,使用魂力也能更加得心應(yīng)手,流暢自如;身形也變得更加敏捷,只是輕輕拍動雙翼,就能原地滑翔出很遠(yuǎn)。
他疑惑地看向父親。
“不用懷疑,這就是你的武魂本來的樣子?!?p> “本來的……樣子?”
“兒子,你聽好。你并不是什么廢武魂,你的武魂也不是黑騏,而是影騏。影騏是一種和黑騏很像的魂獸,但黑騏的武魂品質(zhì)和它相比根本是云泥之別?!备赣H從身邊架子上取下一本古老的魂獸圖鑒,熟練地抖開一頁遞給蕭黎翙看:
影騏,影系頂級魂獸,有此武魂者為頂級武魂,極其稀有的魂獸。外形酷似黑騏,但兩者相差甚遠(yuǎn)。它們身形詭異,極具智慧,擁有能控制“影”的能力。喜歡獨居,善于隱藏身形,人們很難捕捉到它們的蹤跡,被稱作“暗夜的獵手”。在夜晚時力量達(dá)到鼎盛,能精準(zhǔn)地捕獲獵物。一般以鳥類為食,很少主動攻擊魂師。
旁邊附有一張插圖:在夜晚漆黑的森里中,黑色的魂獸身上披著清冷的月光,孤獨地抬頭眺望遠(yuǎn)方,目光如炬,朝天邊發(fā)出低啞的嘶鳴。在它身后張開巨大的雙翼,警惕地輕輕拍動。
樣子與蕭黎翙的武魂完全符合。
這是多么美麗而孤傲的生物。令人為之沉迷。
“這就是……我的武魂?!笔捓枇欝@嘆道,“父親,‘影’又是怎樣的能力呢?”
蕭父沉吟片刻,用一種虔誠的語調(diào)說:“任何事物都有它相對應(yīng)的影,也就是它們的弱點。
只要還在于這個世上,就要收到自然法則的束縛。我們操縱影,也就是掌握了敵人的弱點,用源于敵人自身的東西來對付他們自己。影源于光,卻是暗的一種。影子本身并無善惡之分,全在于操縱者心性的把握
蕭黎翙花了很長時間來理解這些話。
看到蕭黎翙臉上不解的表情,蕭父微微地笑了:“現(xiàn)在不理解這些東西沒關(guān)系,你以后會慢慢體會到的。我剛說的這些,是影屬性的精神法則,共五句話,你要牢牢記住。你只要融會貫通了其中的三句話,就能成為一個不錯的強者,當(dāng)你真正掌握了這全部五句話時,你也就掌握了影屬性的最高法則。”
“那我到底該怎么做?”法則歸法則,實際又是一回事。
“聽我說,你或許能成為一個不錯的敏攻系魂師,但你一定要選擇控制系,只有這樣,你才能完全發(fā)揮武魂的力量。影屬性最擅長牽制人,而且它也很具可塑性?!?p> 蕭父最后吸了一口煙,抖了抖煙灰,將煙桿遞給蕭黎翙。
“這是你母親留下的東西,它救過我很多次命,給你做個紀(jì)念吧。我在里面下了一個魂咒,關(guān)鍵時刻它可以替你擋下一劫。卞雪是個好姑娘,跟著她多學(xué)習(xí)。好好加油,別丟了我的臉。好了,時間也不早了,睡覺去吧?!?p> “……”蕭黎翙最終沒有把想問的問題問出口。父親之前為什么要隱瞞自己的實力、我的武魂?這里面有什么不能說的秘密嗎?
這天晚上,蕭黎翙在他那嘎吱嘎吱響的床鋪上輾轉(zhuǎn)難眠,盯著對面鋪上父親的背影看了很久,最終還是抵不過襲來的倦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