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大的有些不尋常,幾同瓢潑,嘩啦啦作響,很快街道上就變得行人寥廖。
雨勢茫茫,沒有撐傘的昆冥卻沒有一滴雨落在他身上,雨水仿佛擁有了靈性,自動避開了他。
“幫你可以,但你要付出龐大的代價?!彼哪樕坏?。
陳野想也不想:“您但說無妨,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p> 昆冥卻沒有立刻提出條件,也沒有問要救什么人,而是道:“如今我也遇上了大麻煩,上任晶帝白帝是我的好友,如果你有他的消息,可以作為交換?!?p> 陳野并沒有覺得有多驚訝,同是一覽眾山小的絕世強者,作為朋友是很正常的事。他苦笑一聲道:“我在接受傳承時,白帝分身他也聯(lián)系不到本體,說是早已失落在時空深處?!?p> 說到這里,陳野頗為疑惑:“像您這樣站在世界頂峰的強者,還能遇到什么麻煩?”
聞言昆冥有些失神,良久才答道:“混沌意志不會容許絕對無敵的存在,我能夠到這一步,我的敵手也能?!?p> “是星獸嗎?”陳野猜測道。
昆冥搖了搖頭,看著陳野的目光意味深長,須臾后道::“我估計你想救的人應該就在皇宮里吧,不然你也不至于這樣。如果我出手的代價是讓你把空間之源交出來,你也愿意?你不用擔心我會搶奪,給我你心里的答案即可?!?p> “沒錯,她被現(xiàn)在的虛宇帝王凌晨抓了,如果您可以幫我,我愿意拿出空間之源交換。”陳野面色坦然,不假思索道。
空間之源雖好,但如果能夠救回天白,他可以毫不猶豫地交出去。時至今日,他終于明白了自己的內心,回不回二十一世紀已經不重要,珍惜眼前人才是他想要的。
昆冥頗為詫異地看著他提醒道:“你大概不明白空間之源意味著什么。你現(xiàn)在受境界的制衡,與之融合有限,發(fā)揮出來的功效也僅僅是皮毛。等你真正和它融合完成,你就能輕易跨越各種維度,去領略更廣闊壯麗的世界,它也會幫助你更深刻地理解整個世界,乃至制定法則。擁有它,你遲早會成為無上境中的王者?!?p> “這些我很清楚,但我還是愿意用它救我喜歡的人?!闭f出這句話后,陳野心中豁然開朗,似乎天地間有什么東西變得清晰起來,不再是之前朦朦朧朧的樣子。
原來是個情種。昆冥心中莫名感懷,這小子能夠為了一個女人舍棄連無上境也求之不得的空間之源,是不是哪天讓他以命換命也愿意去做?
昆冥暗嘆一聲,他并非貪圖陳野的空間之源,實在是他沒有辦法應對從混沌邊緣回歸的三眼族強者。這段時間里他已經探查到一些端倪,發(fā)現(xiàn)三眼族出現(xiàn)了兩位無上境!
以他一己之力,根本對付不了兩個經受混沌神雷淬體的無上境。正愁沒有對策的他,感應到陳野身上的晶帝氣息就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上У氖巧先尉У郯椎坭脽o蹤跡,最后他也只能寄望于空間之源了。
令昆冥扼腕的是,陳野的境界太低,無法發(fā)揮出空間之源應有的威力,唯一的辦法便是把它從他身上剝離。只是如此一來,陳野的前途必然會受到影響。但一個人與整個人類的命運相比,自然是后者更加重要,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走吧,我先帶你去要人。”昆冥平靜道。能夠走到這一步,存活了數(shù)十萬年,他的心性堅韌無比,自然不會因為一個他看好的年輕人前途蒙上陰影而有所動搖。
“多謝昆大叔!”陳野喜上眉梢,多日陳野喜上眉梢,連日來堵在心口的大石終于消失不見。
“叫我昆冥即可,大叔不好聽?!?p> “……!”陳野先是一愕,繼而猛地瞪大了眼睛,昆冥?就是那個鑄造了落天劍,并擊殺過一任虛宇帝王的昆冥?真是緣分啊!
未等他發(fā)問,昆冥大手一揮,兩人在雨中的街道上隱沒,再次現(xiàn)身時已處于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內。大殿雕梁畫棟,穹頂高企,大氣磅礴,一個不怒自威的灰衣男子正坐在前方龍椅上。
兩人突兀地出現(xiàn)時,灰衣男子悚然一驚,見來人是昆冥時,其面色轉為恭謹,從龍椅上站起微微躬身。
“不知前輩駕臨,有何吩咐?”
陳野抬眼看去,此人氣息深沉如淵,一頭灰白的長發(fā),面容與凌霄有幾分相像,略顯蒼老,雙眼中有星辰沉浮,想來便是實境強者凌晨無疑。
在陳野打量著凌霄的同時,其也在打量著陳野,猜測這個年紀輕輕便已經成為虛境的小子的身份,難道是昆冥的弟子?他們來這里有什么目的?
昆冥不說話,轉頭看向陳野,后者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我們?yōu)樘彀锥鴣??!?p> 聞言凌晨的眉頭一皺,目光狐疑地看了看兩人,最后停頓在陳野身上,似有所悟道:“你是代表太掖來的?”
陳野不置可否道:“請恕在下不便透露太多,此次前來,是請您放人。”
凌晨見昆冥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擺明了來給這小子撐腰的。心底暗恨,卻絲毫沒有辦法,早在數(shù)十萬面前便是實境的昆冥,他如何能敵?
本想著抓了天白把天命引出來一舉殲滅,怎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還是他絕對惹不起的人物。
想到這,凌晨心里憋屈萬分,本以為到了實境可以為所欲為,誰知道一山還比一山高啊。
陳野偷偷瞄了凌晨一眼,發(fā)現(xiàn)他臉色陰沉,眼里兇光畢露,卻隱忍著不發(fā)作,當下心底暗暗警惕。帶著強者前來施壓,幾乎相當于啪啪啪打他的臉啊,這次梁子可是結大了,看來還是要盡快把境界提上去才行,狐假虎威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凌晨壓抑著滿腔怒火,甩給陳野一個側臉冷聲道:“她就在宮中,爾帶走便是!”
“那就多謝了?!?p> 陳野的禮數(shù)很足,可在凌晨看來卻無異于對他權威的挑釁。一個虛境大大咧咧地跑到他面前讓他放人,偏偏懾于昆冥的實力他還不得不放,這讓他的面子往哪擱?
他可算是徹底記住這個家伙了。
“父親?!?p> 就在此時,外面走進來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人未到聲先至。
聽著那有些熟悉的聲音,陳野愣了一下,回頭看去,果然是許久未見的凌霄,這家伙還是那么帥得令人嫉妒,境界已然是萬古境下境。
“咦,是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凌霄見到陳野也愣了愣,他以為他已經在礦星里被恐獸殺死,沒想到今天竟然在皇宮里見到他。
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了陳野的境界問題,驚愕道:“你已經是虛境了?!”
凌晨不明所以地看著這一幕,兒子怎么會認識這個跟著昆冥來的年輕人?他沉住氣,想看看事態(tài)的發(fā)展。
“呵呵,是我。”陳野皮笑肉不笑道,他對于這個家伙實在沒有好感,太沒人性了。
“看來你這小子福大命大啊,你來這里干什么?還有,這油膩大叔是誰?”凌霄似乎沒有聽出陳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語氣,態(tài)度反而頗為熱切。看到陳野邊上一言不發(fā)的中年人,他有些好奇起來。
凌晨被唬了一跳,急忙喝道:“宵兒,不得無禮!”
昆冥倒是并不在意,對陳野道:“”
“這位是昆冥。至于我來這里的原因,是為了帶走天白?!?p> 凌霄先是對父親感到莫名其妙,聽到陳野的話更是自動忽略了前面的介紹,只聽到了“帶走天白”幾個字。
“你和天白認識?以前還真是小瞧你了,不過你雖然成了虛境,但想要帶走她還差了些?!?p> 陳野沒有理會凌霄語氣里的蔑視,看向凌晨道:“相信凌王是同意的。”
凌霄見陳野言之鑿鑿的模樣,而父親聽到這話竟然沒有反駁,不禁驚愕地看去:“父親,這是怎么回事?您不是答應了讓天白跟我成婚嗎?”
“閉嘴!”凌晨怒喝一聲,竟直接拂袖而去。
“父親!”凌霄傻眼了,回頭想找陳野問清楚,卻哪里還有人影。他呆立片刻,繼而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樣猛地飛奔出去。
等他趕到天白的房間,里面空空如也,空氣中還殘留著如蘭似麝的香氣……
“?。。。。 绷柘龊藓抻?,狂暴的金色氣場傾瀉而出,將屋內的擺設盡皆粉碎后,余勢穿透墻壁,無數(shù)花草樹木也遭了殃。
待到塵埃落定,只見他披頭散發(fā),雙目更是一片血紅,他口中喃喃道:“天白!陳野!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大雨傾盤,迅猛的雨水打在瓦片上,粉碎成無數(shù)小水珠,再融匯成流,奔涌而下,灰色的檐溝像一條條小河流。
凌晨站在后方一座宮殿的屋頂上,目睹這一幕,他的目光狠厲,雙拳無意識緊握,拳頭周圍的空氣直接被震碎,漱漱而落,露出黑色的空間壁壘。
今日之仇,他日必將百倍奉還!凌晨暗暗發(fā)誓,然后身形漸漸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