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歲成放好醫(yī)藥箱回來,開寶看他的眼神就變得很奇怪。
歲成不解地看了一眼陸風,隨后走到明生旁邊,冷眼盯著他。
“別看我,我可一直站在這里沒動過?!?p> 他說得是實話,自他出去再回來,他都沒動過腳。
歲成沒作聲,他們家陸先生在,明生應該也不敢做出什么越矩的事。
“那個……”開寶不知何時已經(jīng)到了他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角。
歲成低頭看著捏住自己衣服的小手。
白凈紅潤,小巧可愛。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滑過一抹微光,忽而黯淡。
她的白和他的白,天壤之別。
“你的衣服臟了,我?guī)湍隳萌ハ窗?”
見他盯著看,開寶以為自己的手臂淤青太難看,另一只手覆上去擋住。
歲成愣了愣,移開視線,“不用了?!?p> 他拒絕了,她的手卻一直沒松開,兩人都沒再說話,僵持不下。
明生一開始看得津津有味,還指望小姑娘能打破白臉的故作高冷,沒想到白臉的對女孩子都這么不給面子。
自己平日在他那碰了不少冷臉,對比之下,心里就平衡多了。
看到兩人都沒什么動作,陸風無聊地低頭解鎖手機。
屏幕亮起,屏保是裴沐起的照片。
沒有電話也沒用信息。
下拉確認了一眼日期,指腹在屏幕上敲了兩下,才摁滅屏幕,抬頭望向虛空處,微微皺著眉,也不知在想什么。
忽地他看向歲成,“你送她回去,路上再討論洗衣服的事吧?!?p> 歲成有點驚訝,張嘴卻沒說出什么,低頭等著開寶的動作,見她抬腳才與陸風說了聲先走了。
以往開車的事都是他做,明生就算沒看出歲成的想法,也注意到了異常。
歲成不宜出門,也不喜歡開車。
好歹認識那么多年了,他看得出白臉的竟然還有點高興。
明生撓了撓頭,不由一笑。
有點意思。
他還想問一下,陸風一個眼神掃過來,看得他渾身一抖,立馬閉嘴。
陸風坐著好像在發(fā)呆,明生只能無聊地等著,不知過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機振動。
他掏出手機點開一看,余光觀察了一下陸風,眼珠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看什么?”
陸風不輕不重地放下杯子,問話的時候沒有看明生。
“沒,沒什么?!泵魃肿煲恍?,一臉無辜。
今天裴小姐把人趕出來,他會心情不好也是正常,明生縮了縮身子,盡量降低存在感。
半小時后,服務員來敲門,領(lǐng)著溫療疾進來。
他手上拎著一盒點心,直接放在陸風面前,“應該還是熱的,快吃。”
陸風沒看那盒子,掀了掀眼皮子撩了溫療疾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溫療疾一頓,看看明生再看向他。
“是,沐沐告訴我的?!?p> 溫療疾以為提到裴沐起,他就會不計較他的不請自來,誰知他話音剛落,某人的臉就黑了。
陸風不言不語,就這么死死盯著手機漆黑的屏幕,除了高寒給他發(fā)了封起風集團的工作郵件,再沒有亮過一次。
溫療疾不敢吭聲,不停地和明生交換眼神,就是得不出所以然來。
明生肯定是不敢宣揚裴小姐父母回來了,陸風這個男朋友就被轟出來的事。
都說丑媳婦總得見公婆,裴小姐這面都不給見,好像他們家陸先生見不得人一樣,這擱誰心里能痛快??!
溫療疾眼神詢問半天,沒個結(jié)果,還有種牛頭不對馬嘴的無力感,便對明生的智商產(chǎn)生了懷疑。
這樣的人,能幫到哥哥?
恐怕只會拖后腿吧。
溫療疾在心里已經(jīng)給明生下了定論,自然沒再奢望能從他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就小心翼翼地坐到陸風相隔一個位置的地方。
不近,也不至于太遠。
“不吃嗎?”溫療疾低聲問著,忽地想到了什么,連忙加上一句,“沐沐說你早上都沒怎么吃。”
陸風沒反應,過了幾秒,抬頭,“她讓你買的?”
看他眸光閃爍,溫療疾說不出不這個字,又不想騙人,只能模棱兩可地嗯了一聲。
陸風這才開始拿正眼看那個盒子,紙盒中間有一個透明小窗口,可以看見里面的東西是什么。
“看起來還不錯。”
他下了個評價,溫療疾知道他這是肯吃了,就幫他把盒子打開。
點心還有余熱,盒子一開,香味四溢。
明生咽了咽口水,等著陸風賞他一個兩個,沒想到他今日胃口這么好,明生只能眼睜睜看他一個個吃完。
突然不用跟著裴沐起,陸風一時都沒什么安排,只靜靜坐著發(fā)呆。
他幾乎從來不會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明生擔心他想不開,還思索著要不要和吳醫(yī)生說一聲,吳醫(yī)生的電話就打來了。
“到哪里了?”
“會所?!?p> “會所?”
對方的聲音突然拔高,陸風蹙眉拿開手機。
“今天不是沐沐爸媽回來嗎?這么重要的事,你不去接機,跑去會所干什么?不要跟我假裝勤快,平日讓你去跟逼你上斷頭臺一樣不情愿,現(xiàn)在又……”
吳醫(yī)生酣暢淋漓地把他罵了一頓,陸風只是撓了一下耳朵,默默聽著。
十分鐘過后,對面說著突然“嘔”的一聲,電話就掛了。
陸風狐疑地看了眼已經(jīng)被掛斷的手機。
“怎么了?”溫療疾見他掛了電話還看著手機。
“她把自己說吐了?!?p> 不只溫療疾和明生,陸風說完自己都覺得有點怪異。
但那聲音,應該是吐了吧。
不過溫療疾總算明白陸風為什么心情不好了。
吳醫(yī)生聲音很大,他離得不遠,隱約能聽個大概。
所以今天沐沐爸媽回來了,他卻不能去接機?
明明都求婚成功了,卻不被岳父母待見,溫療疾不忍心再看他一眼。
總覺得他此時的面無表情不過是一個男人為了面子在強撐。
一時間空氣變得安靜,直到會所經(jīng)理在門口來回走動,引起陸風注意。
“有話進來說?!标戯L看到門上磨砂玻璃窗口透出的人影,語氣不耐地說。
會所經(jīng)理正在猶豫,聽到陸風的話,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進來。
“陸先生……”事情太突然,他沒想好怎么表達。
陸風抬眼盯著他,讓他更加緊張。
“沒想到對面那家會所的老板竟然是趙公子,他們今晚開業(yè),現(xiàn)在送的花籃已經(jīng)排到路口了,還把我們的門口擋住了,有好幾個顧客表示車子開不進來……”
會所經(jīng)理看著陸風的表情,控制著距離,委婉地說。
誰能想到趙公子做得這么絕,沒有交接再離開就算了,還直接在對面弄個會所跟他們搞競爭,分流他們的顧客,這是要和陸先生撕破臉啊。
而且對面都裝三四個月了,可見趙公子籌謀已久。
聽到經(jīng)理的話,陸風好像一點都不覺得訝異,樂此不疲地拆著一瓶飲料的包裝膜。
明生咬牙,心里罵趙封塵是恩將仇報的家伙。
溫療疾不知道趙封塵在陸風心里的分量有多重,擔心地看著他。
經(jīng)理等了一會兒,沒等到陸風的意見。
“陸先生?”
陸風把手上的包裝膜隨手丟進垃圾桶。
“保潔呢,擋路的垃圾就該盡快清理掉?!?p> 經(jīng)理意會,點點頭,走了出去。
看他處理地毫不遲疑,溫療疾嘴角勾起,笑意還未完全綻開,一道冷眼忽地掃過來。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溫療疾被他問得一愣,剛才不是問過了,怎么又問?
他看看明生,想著要不要再說一遍是裴沐起告訴他的,就聽到陸風又說了。
“小起不知道我在這里?!?p> 早上他走的時候,那個沒良心的女人都沒出來道別,更沒問他要去哪里,直到現(xiàn)在連一個電話也沒有。
明生沒想到這事都過去了,陸風還會再提,站在陸風背后不停對著溫療疾擺手。
可千萬別把他招出來啊。
越急越容易出錯,溫療疾還沒作聲,陸風就已經(jīng)回頭看他了,正好抓到他在打手勢的樣子。
呃……
明生動作一僵,機械似的垂下手,呆若木雞地看著前面電視墻上自己的影子。
大電視沒開,黑色的屏幕猶如一塊漆黑的鏡子,光可鑒人。
溫療疾再次看向明生,更加堅定他智商不足的想法。
不用他說,陸風也猜得到明生的目的。
溫療疾能夠和單若薇聯(lián)系,明生為了獲得小豆子的消息,把他出賣了。
明生為他做事,溫療疾當然不可能袖手旁觀,見陸風冷冷的不說話,就解釋了幾句。
陸風本就無所謂,也沒打算追究,不過幾個眼刀子,這事就算過去了。
“走吧?!?p> 陸風起身,也沒說什么事,溫療疾和明生就跟著往外走。
會所經(jīng)理看到他們要走,望了一眼對面長長的紅毯和花籃,想問要是對面挑事怎么辦,終是沒問出口。
不是他小人之心,是趙公子做的過分了,他不得不提前考慮。
陸風帶著溫療疾去了一趟監(jiān)獄,何西飛的罪名已經(jīng)定了,只是關(guān)于溫國勛,證據(jù)太少。
他在確定溫療疾的身份后就不準備瞞著他溫國勛的事,和宋子衡說話的時候也沒回避他,什么都讓他旁聽著。
宋子衡知道溫療疾是溫國勛的兒子,卻不知他和陸風的關(guān)系,對于陸風的信任還有些擔憂。
“東西找到了,已經(jīng)拿去鑒定了?!彼巫雍饪桃獾貨]說具體是什么。
“嗯,結(jié)果出來說一聲?!标戯L知道他的顧慮,沒有強求。
陸風本想著去看看何西飛,只是沒有提前預約,不方便直接探視,他就留了包東西給宋子衡,讓他轉(zhuǎn)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