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站在我旁邊喝水的小樓罵了一句。我扭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的腳陷在濕泥里了?!袄厦?,這下面真的有水流嗎?”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喘著粗氣。老孟搖搖頭說:“不是有水,是有墓。”我聽了就一愣,打算和他說說我們尋找的東西。
口開沒開,老孟擦了擦頭上的汗說:“我不認為,這個山里還有類似于剛才湖泊而成的地下水系,因為從構(gòu)造上看,湖水的存在根本就不應(yīng)該是存在的。我沒有下去看過,但是聽老大說,我也覺得這湖泊是人工制作而被影響而成的。那么,這里就根本不存在我們要找的‘山圍水’,我估計,這個根本是個風(fēng)水詞匯,那就是意味著,不一定真的要讓山圍一灘水,只要有水就可以了。”說完,悶頭繼續(xù)往下挖。
那宗哥點了個頭,抱著個手看著。我和小樓對視了一眼,一下子也不知道作何反應(yīng)。“他們專業(yè)的,讓他們弄吧?!备袅肆季?,我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那宗哥聽見,腦袋微微扭了一下。老孟拍了拍手上的土,指了指這里就說:“來吧”就有兩個抬著工兵鏟的人過去挖土。他們挖土的方式和老孟不一樣。老孟剛才是只挖一個十厘米左右的坑,然后這么挖了四五個。最后才定在一個位置,往下挖了三十來厘米。
這兩個人則對著老孟的深坑快速地往下深,速度很塊。并且,這種挖洞的手法和阿尤很像,這是要開盜洞。見他們一動,老孟和宗哥就坐了下來休息。宗哥甚至閉著眼睛開始休息。老孟喝完水,擺了擺手說:“坐著休息會兒吧,至少也要十多二十分鐘?!蔽覀兊娜寺犃?,也就稀稀拉拉地坐了下來?!袄厦细纾銊偛拍鞘鞘裁磦€手法???”我想緩和一下氣氛”,但很明顯,我又犯了在嘎茶的錯誤。
老孟倒是不在意,那個宗哥臉步輕微一變,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這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手法,只是一般的定位而已?!蔽蚁肓讼?,剛才不是已經(jīng)確定了位置了嗎,怎么又要再一次確定呢?確定的什么位置啊?我把疑問一說,老孟呵呵笑笑說:“剛才定的是初步的墓穴位置,而這個定的是主墓室的位置,他們從這里打下去就直接到了主墓室的棺上了,這樣效率會高很多?!蔽尹c了點頭,心說,我們是真太不專業(yè)了,這行行出狀元,連盜墓都能分出三六九等。
老孟感覺倒也好說話,我也就順帶問問:“老孟哥,請問,要怎么聯(lián)系到你們???我以后出去干活計,也想帶著您這種隊伍,跟著幫襯幫襯。”我們沒說話,后面的宗哥閉著眼睛和我說:“我們有中間人,你到時候去找西姐就行了。”看我還想問西姐是誰,那老孟抱著保溫杯擋了擋我。我又問了問價的問題,老孟說,不同的活價錢不同。
一聽,話題終于被我擰了過來,我就順帶問:“那你們,會好奇或者說,會干涉人家的事情嗎?”老孟斜著眼睛看我,這似乎觸及到了他們最敏感的位置。我感覺我話一出,小樓和我的人表情也微微有些變化。那宗哥睜著眼睛看著我也不說話。我在合上可能待了快半年了,對于類似這樣的情況,我也和從前不一樣了。我不慌不忙喝了口水,然后說:“這水下的事情,自然要好好掰扯掰扯。你們這隊伍我喜歡,說不定往后我還得找你們一起拉活,但這是解釋不清,我也很為難啊?!蔽疫@話一出,反而宗哥表情一愣。
我把水下的事情都說給了他們,宗哥下眼一皺看著我?!胺牌ǎ覀児径啻蟮幕顩]接過,會在乎你這點爛棉被?”我心里一聽,瞬間就明白了。這件事情只有楚老大自己這么打算過。這也是問什么,水下的時候,他和他的伙計明顯發(fā)生了脫軌的原因。在水下的時候,我就意識到,如果楚老大和伙計說過這件事情,他們之間的配合是不會給我們?nèi)齻€機會能反殺的??磥磉@楚老大這次,是帶著私心來的。
“你們以前做活,你們楚老大會跟著來嗎?”小樓在后面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這話一出,我感覺氣氛明顯不對了。宗哥臉上透出了及小的一絲疑惑,很快他從包里翻出一只手槍就對著我:“你他媽要是在胡說,我不保證送你到家?!蔽冶槐涞臉岊^對著,心一跳。那小樓哈哈哈哈地笑了幾聲,站了起來把手里喝空的礦泉水瓶子一丟,然后說:“還真被你說中了,糖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啊???!”然后就往那個盜洞那邊走。
我沒搞清什么情況,小樓這句話一說完,那宗哥就把槍收了起來,一絲保留都沒有的,開始對自己的老板楚老大有了疑惑。老孟站起來,拍了拍宗哥說:“咋們只是養(yǎng)家糊口的,不要管這些了?!比缓缶屯白吡恕W诟绨櫫税櫭迹矝]管我徑自站了起來往里走。我也不好意思坐了,站起來吼了一聲后面的那幾個楞瓜:“走??!”。
盜洞非常小,并且沒有多余的土星子。以前第一次盜洞是阿尤挖的,他的水平其實已經(jīng)算是很高的了,但是,看了這兩個人的,我也能明白中間的細微差別。土被壓得很緊,看上去就覺得堅硬牢固。小樓在我前面,轉(zhuǎn)過頭說:“你在最后,我在你前面跟著?!蔽乙幌聸]懂他為什么說這個?向來,小樓去哪里都是自己走自己的,有時候他回來幫我,也不會和我打招呼,而是自己走到我旁邊。
小樓輕輕一甩頭示意我們的人先下去,老孟打了打暫停的手勢說:“只用你們?nèi)齻€下去,剩下的人在上面等就行了?!蔽乙汇?,看了看小樓,小樓點了個頭說:“你先。”那宗哥就把自己的包往下一扔,人往下一跳,雙手抵著巖壁就往下爬。我一看這個姿勢,腿不自然地就想抖了。這個姿勢是非常累人的。輕聲了一句靠。小樓見宗哥下去了三四米,自己也跟著跳了下去。下去前還說了一聲:“我下來你也跟著就可以了。”
我見他下去,自己也跟著跳了下去。盜洞不知道有多長,幽深細長。我現(xiàn)在就覺得,自己和身體里大腸里的東西沒什么分別,而這個盜洞,就像一跟大腸一樣,也不知道通到哪里。才爬了可能二十步都不到,我的腿肚子就開始抖得不行。而且自己的腹部也酸得感覺呼吸都困難。這時候下面的小樓小聲地說了一聲:“你可以把腳搭載我肩上,站直了放松一下。”我一聽,原來這人剛才讓我跟在他后面的目的是為了這個。我心說這怎么行。
不過,我對小樓的感恩之情比以往要深得多。這個人一路都特別照顧我,而我這一路上,除了被他照顧,還沒有任何機會照顧過他。我搖搖頭說:“你往前吧,我沒事?!边@句話一說,我感覺我力氣都要脫了,太累人了。怎么這群人一點事情都沒有呢?下面的宗哥似乎聽到我們的聲音,他倒是緩緩地說:“只有十米了,快得很。”我說了句沒事,小樓才開始繼續(xù)往下爬。我的全身都抖得似乎隨時都會不聽我大腦的控制,但我不敢往下摔。在雀兒山,差點就因為自己的失控把小樓害死了,這次可不能再犯這種低級錯誤。想著,咬著嘴唇就往下蹬,突然感覺盜洞一斜,然后又向下貫穿了幾米,整個空間就豁然開朗。
小樓雙腿雙腳一松,就往下落,但他總能控制好自己的身子在一秒不到的時間,又一次支撐住。這么下速度就很快了,兩三步人已經(jīng)到了底部。我不敢這么做,自己的屁股還是要要的,慢慢爬了下去很快也落到地面了。宗哥把自己的背包打開,遞給我和小樓一人一個手電。同時,遞給我們兩把槍?!斑@是送的,上去要還?!?p> 那兩個人在下面等了很久了。小樓招了招宗哥示意他讓開。我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就感覺好擁擠,這里是哪里?說好的主墓室呢?遠處的小樓把手電別在褲子上,反手掏出腰間的刀往地下一插,接著整個人扶著刀往后一翻就消失了。我一愣不敢怠慢,翻出自己的刀和小樓一樣,閃到了下面。
小樓看下來的人是我,一愣。然后咽了咽口水就說:“你下來干嘛?”我搖搖頭,一下子也不知道說什么就說:“我不想和他們單獨在一起?!彼c了個頭,然后說:“你那轉(zhuǎn)過去一下,我要尿尿。”我一愣,這人剛才這么帥氣一下,就是為了尿尿?過了一會兒,聽到那邊放水的聲音,我也有些想上廁所,皺了皺眉憋出一句:“我也要尿?!蹦沁呧帕艘宦暎乙簿透帕藗€水。
我問小樓這里是那里啊,小樓說這里是主墓通道。剛才我們站的地方,是在棺槨上。我一聽,這幫人真厲害,何止是打在主墓室上,直接打到人家棺材上了。我又問了小樓,那這棺材是我們要找的嗎?小樓搖搖頭說,不知道,開棺才知道。放好了水我們就一前一后的往上翻。宗哥的背包里有兩個東西,長得和鐮刀差不多,只是比較小。我們上去的時候,他整個人趴在棺材上,這姿勢和小樓在水上懸棺的動作差不多,只是多了個往前撲。
他拿出那兩個東西扒著棺蓋往后一拉,發(fā)出了一聲悶哼,然后棺材就被打開了。然后整個人就一翻,站到棺材的一個角落。“你們上去吧?!眱蓚€挖盜洞的人確定了已經(jīng)到達主墓室,也就爬了上去。宗哥看著我們兩個就說:“過來找你們要的東西?!比缓笸笸肆送?,給我們讓出了一小點空間。這里太過擁擠,我們本來彎著腰就已經(jīng)很難移動了,小樓過去后拉了我一把把我扯了過去。我低頭一看,尸體爛的已經(jīng)發(fā)臭了,棺材板下面鋪著一層紅色的小杯子上都是一灘一灘黑色的東西,凝固了起來。我們兩個聞著這種刺鼻的味道,都止不住的打了個噴嚏,后面被擠得宗哥呵呵淺笑了兩聲。我低頭進去看,心里就在想會不會是挖錯了。小樓明顯也有這種想法,看了看里面就說:“這個墓葬,看著怎么像現(xiàn)代的???你們沒挖錯墳吧?”后面宗哥說:“現(xiàn)代墓有十六米的封土堆嗎?”
小樓好像是不耐煩了罵了一句,然后說:“這么高的封土堆怎么連個墓志都沒有,這什么鬼墓室啊?”然后就看見他整個人往下一倒,手扶著半開的棺材板,整個人就這么支撐著棺材上,然后隔了一會兒,我見他身子一抖。我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就聽見他又打了一個噴嚏。那宗哥似乎有點憋笑。我扭過頭去問,怎么你沒事,他掩飾了一下笑容,舔了舔嘴皮子然后一本正經(jīng)底說:“做了個小手術(shù),沒有嗅覺了?!?p> “這個人好有錢??!”我聽見趴著的小樓說了一句,我往下問了句怎么了,他就說:“尸體腳邊全是首飾,并且還有兩個頭骨?!毙鞘莻€現(xiàn)實人,背過一只手出來,單手扶著就說:“快快,給我袋子?!蔽覜]動,宗哥遞過去個袋子。小樓把袋子放在棺材里,整個身子一探,雙腿往側(cè)邊一轉(zhuǎn)彎腿著往前佝。隔了一會兒,把頭探了出來說:“好臭啊......”
“恐怕,咋們走錯門了?!蔽铱戳艘谎坌?,他就準(zhǔn)備裝包回去。我們照舊爬了回去,上去之后,小樓把拿上來的東西裝好放包里,和我說:“你變化倒挺大的?!蔽铱戳怂谎?,他沒說后續(xù),然后轉(zhuǎn)頭對宗哥說:“不是這個地方,怎么說,下一個吧?”老孟抓了抓頭說:“那就不可能是這里了?!敝匦抡硌b備,我們要出發(fā)去第二個區(qū)域??戳丝磿r間,已經(jīng)快到傍晚了?!?p> “我估計,這幾個區(qū)域里,最有可能有墓穴的地方,其實就是我們剛才去的地方,其他地方就算是有墓,也不會是我們要找的同時期的墓葬了?!毙菗u搖頭說:“不一定?;蛟S這里的風(fēng)格習(xí)俗和我們那里不一樣呢?”這么一下,我突然想起來,我們被困的時候,看到的空棺,里面寫著“卡班”,或許,他們的墓葬方式,用的是卡班的墓葬,所以,傳統(tǒng)的地葬風(fēng)水才沒有辦法找到。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蔽艺f完,那老孟呵呵一笑,似乎有點累?!叭绻悄菢拥脑?,那我是沒本事找到的了?!痹捳f到這份上了,老孟看了一眼宗哥,宗哥撓了撓頭說:“那我們先回去?”說完,大家都看著我。
我想了想,第一個地方,按著老孟的推測,是山圍水的線索,并且他也是按著墓葬傳統(tǒng)去尋找的......如果說,山圍水是我們知道的線索一,那還有一個線索就是“卡班”,我看了一眼他們,不太能確定要不要說出來。楚老大和這件事情似乎有點關(guān)系,如果就這么告訴他們了,會不會有風(fēng)險。正糾結(jié)著,小樓抖了抖包說:“別發(fā)呆了,咋們先回去吧。天也黑了,黑了以后,不好回去了?!闭f完,我也就妥協(xié)了,先回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