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眾人??吭谝黄鹆赀?,在山坳中安營扎寨。
沒什么娛樂項目得古人,基本都按照日出日落而作息。
大家圍著三兩堆篝火,隨手熱了熱攜帶的干糧,艱難咽下,便四散去休息了。
春天,萬物復蘇的季節(jié),顯然蚊蟲也在復蘇之列。
“啪!”
將又一只蚊子拍死在腿上,韓睿睡意全無。
“這漢朝···蚊子都比后世兇?!?p> 只見右手上的蚊子“尸體”,足足有蜻蜓那么大!
艱難咽了口口水,韓睿感慨著:“這特么還是蚊子么···”
自己可還穿著褲子呢。
就這么一下,隔著褲子和綁腿,腿上就又多了個包。
仔細一數···數不過來,滿腿都是。
索性不睡了,想起留在家中的父親和“未婚妻”。
也不知道父親怎么樣了,身體可還好?
有沒有因為難過,整日飲酒,爛醉度日?
少兒肯定最難過了,唯一的親人,“因為她”沒了,也不知道小丫頭得自責成什么樣。
如今自己替葉伯報了仇,她心中可好受些?
慢慢想著,韓瑞陡然發(fā)現,自己好像···
心態(tài)完全不是個穿越者。
感覺就好像,自己就是原本那個,在漢朝活著的韓睿。
“為什么會這樣呢···”
隨即又思考起穿越之后的事。
來到這個世界一個多月了,好像從開始,自己就麻煩不斷。
如今,麻煩的源頭已經被解決了,心中應該平定了才是。
怎么還是那么不安,感覺心顫氣短呢···
?。?p> 瞬間從迷迷糊糊地狀態(tài)中醒來,韓睿眼皮直跳,越發(fā)覺得心悸。
強烈的危機感,轉瞬之間充滿他的心房。
不出片刻,帳篷外地喊殺聲,就驗證了他的判斷。
“臥去,點兒這么背,遇上強盜了?”
正要出去迎敵,翻遍了整個帳篷,也沒找到一把趁手武器。
“差點忘了,我現在還是嫌犯···”
自嘲的笑了笑,隨手拿了根木棒,便走出帳外。
恰好喊殺聲也逐漸消逝,護衛(wèi)圍著自己和趙禹等人得帳篷,與那伙匪人對峙。
抬頭望去,好家伙,兩三百號人。
·
時間回到一個時辰前。
營地外,幾個負責守夜得士兵,正聚在一起抱怨著。
“這主簿大人,果然是個不知兵的,這山坳四面環(huán)山,如何安營扎寨嘛!”
“就是說啊,還說什么防風保暖,一點行軍常識都沒有?!?p> “是極,也不知這種人,是怎么做官做到長安去的。”
漢室,文武官員并沒有明確分界線。
相反,與后世文武相爭不同的是,漢室對官員的要求極為嚴苛。
每一個文官,必然都有從軍經歷,而每一個武將,也隨時能牧治一方。
上馬統(tǒng)軍、下馬治民,才是漢室官員最真實的寫照。
在這年頭,丞相都有從列候中產生的潛規(guī)則。
怎么成為列候呢?
高帝白馬誓盟:非有功,不得候。
什么功?
軍功。
無論權貴官宦,還是平民百姓,也都很認可這條潛規(guī)則——
沒為國家做過貢獻(武勛),上陣殺過敵,還想做丞相?
哪兒涼快兒哪兒呆著切!
營外,處于黑暗中的叢林間,鄭鐘一行人凍得直打顫。
緊了緊衣服,鄭鐘隨口問道:“幾更天了?”
賀重回道:“約莫二更天了,大兄,要不再等等?等到三四更天,等他們都睡沉了,我們再潛進去,將人殺了,悄然而退?!?p> “省事兒不說,也可避免跟官兵橫刀相向?!?p> 鄭鐘掙扎了片刻,還是道:“不等了!再等下去,人都要凍死求了?!?p> 抱怨了一下鬼天氣,繼續(xù)道:“那伙人差不多也該睡了,你去叫幾個機靈的,去下點藥?!?p> “等他們迷暈了,晃晃火把給個訊息,我們就潛進去,殺了那韓睿?!?p> 賀重點點頭,叫了七八人,收集了大家伙身上帶的藥,就偷偷向宿營地走去。
·
畫面回轉,鄭鐘站在眾人前,看著地上那十幾條死尸,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計劃失敗了。
這幫兵痞,居然沒一個睡覺,在帳中骰子戲博···
說好的下藥潛入,就這么變成強攻不說,賀重在內的十來號弟兄,都殞命當場。
看著對面,幾十官兵圍著一個文士模樣的人,鄭鐘硬著頭皮開口。
“吾等非要傷人性命,只是受人所托,請韓公子一敘,不知主簿大人可否高抬貴手,行個方便?”
嘴上說得客客氣氣,卻絲毫沒有讓手下放下武器的意思。
趙禹聞言,冷哼一聲。
“知郡官當面,爾等還刀兵相向,可是欲殺官造反呼?”
說話間滿臉憤怒,他趙某人何曾被人這么威脅過?
鄭鐘對于這般局面沒了奈何。
弟兄們的死,讓他也沒工夫再顧忌那“勿傷他人”的交代。
緊了緊持刀的手,便陰惻惻道:“大人莫要自誤,逼我等行不義之事?!?p> 趙禹中二得喊道:“吾乃故太尉令吏、上郡主簿趙禹,爾等即刻退下,本官答應既往不咎,如若頑固不靈,官軍一到,爾等立為齏粉!”
韓睿聽著,頭頂飛過一只烏鴉,還留下一串省略號···
大哥!
對面幾百號人呢!
咱們就這五十人,怎么可能干的過?
什么官兵一到,這荒郊野嶺大半夜的,哪來的什么援軍。
鄭鐘聞言,知道事情沒法善了,正欲下令動手。
就聽見一聲呼喝:“我就是韓睿!”
“不知在下何事得罪諸位,竟引公等如此大動干戈?”
沒辦法,萬一真刀真槍干起來,這伙戰(zhàn)場都沒上過的少爺兵,怎么可能打得過幾百號人?
哪怕就是細柳營,三十對三百,也不敢說完勝吧?
那十幾個文士,則被韓睿,自動排除出“戰(zhàn)斗人員”序列了。
雖然對面是一群官面上的“烏合之眾”,但怎么說也是腦袋別腰上吃飯的,好歹見過血。
只能拖延一下時間,再想辦法了。
鄭鐘聞言,目光正掃尋著,就見一個年不及冠地少年,稍稍出列,正拱手作禮。
“也不知這小子,小小年紀,怎么就得罪了人···”
這么一個小屁孩殺了人,打死他也不信。
心中想著,鄭鐘便回了一禮:“具體緣由在下不知,還請公子移步,不要為難小人?!?p> 又隱晦威脅道:“公子深明大義,想來同行眾人都會對公子感恩戴德···”
韓睿聽著,哪里還不知道,對方這是要自己的命。
趙禹再次出聲:“閣下當真要與官府為敵?”
鄭鐘并沒有再回答,只是手中環(huán)首刀慢慢舉起,隨時要殺將而來。
沒辦法了,韓睿咬了咬牙,一聲怒喝:“那便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