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來呀?晚飯都已經沒有了?!贝蝻埖陌⒁滩僦还煽谝魸庵胤ㄕZ說著,周舟瞧了一眼空空的盤子,抿了一下嘴唇說:“哦。”
推開訓練室的門,前一秒還有說有笑的人立刻住了嘴,自己做著自己的事。
老師還沒來,周舟去壓了下腿,她剛走過去,旁邊的兩個女生就趕緊離她遠遠的。
她是這個訓練室唯一的東方面孔,又是被公司交代過的人,所以她在這里被所有人排斥。
日復一日的訓練,每一項都不落下,但她被禁止參加任何活動,這直接給她判了死刑。
除了姚野,她沒有一個朋友,也沒有人愿意和她接觸,又沒有經濟來源,而這里的食堂做飯從來不按人頭算,餓肚子已經成為一種常態(tài),但她告訴自己,千萬別頹廢,姚野會帶她回去的。
十個人擠在一間小小的屋子里,所有東西都堆在床上,沒關系,反正這里只是一個睡覺的地方,雖然小了一點,但起碼不用跟別人擠一張床。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她開始接受不了旁邊躺著人;如果有人睡在她旁邊,她會緊張到整夜都睡不著。因為是集體宿舍,她不能整夜開著燈睡,雖然心里很害怕,但她不停的暗示自己,房間里還有很多人,根本不用害怕。
晚上,累了一天,倒是沒誰還有精力折騰,洗漱完就各自上床睡覺。
周舟摸著癟癟的肚子,縮進被窩里,打開一把小小的手電,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本漢法對譯的講解書,翻到昨晚做好標記的那頁,趁著這難得的自由時間趕緊學習。
“老師,這次的海選我想報名?!毕掠枙r,姚野追上訓練的老師。
“夢之聲”是法國前兩年模仿其他國家開辦的一個音樂比賽,海選針對所有喜歡音樂的報名,總共有海選、初賽、復賽、復活賽和總決賽五場比賽。
總決賽的前三名會獲得與法國著名娛樂公司共同制作專輯的機會,對于其他人來說,這是一個進入娛樂圈或從娛樂圈中嶄露頭角的好機會;但對姚野來說,這是一個重新開始的好機會。
舞蹈老師用流利的法語快速的想姚野解釋道:“姚野,我能看出來你的舞蹈很棒,但是,對于音樂我并不是很了解,而且你的總公司和我們一直有合作,我相信你也明白你為什么會被送到法國來,我雖然很看好你,但是很抱歉,我只負責執(zhí)行上面的指令?!?p> 姚野:“老師,您就把我的名字報上去吧,求求您了,這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p> 舞蹈老師:“姚野,真的很抱歉,我也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我在為你考慮的時候,我得先為她們考慮?!?p> 看著前面的背影,姚野有些無力的摸著自己的額頭,其實他很明白周舟現(xiàn)在面臨的事情,可是除了心疼之外,他什么也改變不了,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壓的他快喘不過氣來。
比起周舟,姚野在這里要受歡迎得多,一是男生沒有女生那么強的嫉妒心;二是他不同與其他人的獨有的帥氣面孔,成為這些十七八歲的小女生喜歡的對象,而正是這個原因,也讓和他走得很近的周舟更被其他女孩子無理的排斥。
經過訓練室,看見周舟居然還在里面,姚野走進訓練室,周舟通過鏡子看見姚野:“師兄。”
“現(xiàn)在不是休息時間嗎,你怎么不去吃飯?”姚野問道。
周舟干脆坐到地上,道:“我不餓?!?p> 姚野:“發(fā)什么什么事了?”
周舟搖搖頭,笑著說:“沒有,減肥呢?!?p> “這里的女孩子一個比一個的漂亮,我都已經這么差了,可不能再長胖了?!?p> 姚野:“誰說的?!?p> 周舟回到宿舍的時候,宿舍里的人看也沒看她一眼,大家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沒有人說話。
周舟也沒想和誰講話,直接去洗漱準備上床看書。
掀開被子的那一刻,周舟閉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半天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大家就看著她把所以衣物、棉絮和床單一件件的搬到陽臺上掛起來,然后和衣躺在光禿禿的木板上。
垃圾桶里殘缺不全的法語書,陽臺上還在滴水的床單衣物,無一不讓周舟寒心,雖然現(xiàn)在法國的天氣還不算冷,但能惡作劇到這個程度,真的讓她覺得惡心。
法國是個熱情又浪漫的國家,但在攀比和嫉妒心的驅使下,這個訓練基地的人真的讓她覺得惡心透了。她們表面上是好朋友、好姐妹,一起團結起來欺負她,可是她曾無數次聽到她們在背后詛咒和詆毀彼此,和她們虛偽的友誼比起來,周舟寧愿一個人孤獨。
塞拉?雷蒙是周舟她們訓練室的領舞,也是周舟的室友之一。
早上,吃完早點,塞拉?雷蒙和兩個室友一起去訓練室,在走廊上碰見姚野:“嘿,野。”
女生們高興的和姚野打招呼,姚野知道她們和周舟是一個訓練室的,也禮貌的用法語簡單的和她們打了聲招呼。
沒多做停留,姚野直接往自己訓練室的方向走去,留下一道削瘦的背影給三個女孩子。
“他是不是不太喜歡和女孩子說話?我看他跟男生們待在一起的時候挺愛說話的?!闭f話的女孩子眼睛圓圓的,很可愛。
旁邊扎著丸子頭的女孩道:“不過我看他和周舟倒是挺熟的,他們以前好像是已經出道了的?!?p> 眼睛圓圓的女孩子問:“那他們?yōu)槭裁催€來這邊呢?”
扎著丸子頭的女孩子壓低聲音,道:“我聽說好像是因為他們有作風問題,被公司雪藏了。”
“周舟,你的姿勢太僵了?!?p> 這已經是塞拉?雷蒙第四次叫停周舟了。
“我們是跳舞,不是練體操,你把這個動作重復一百遍再和我們一起練吧。”
周舟沒說話,只是走出隊伍,在旁邊空著的地上重復著被挑錯的動作。
左腿的膝蓋在地板上轉了一百次,任周舟再厲害也轉得頭暈眼花、膝蓋破皮。
做完一百遍,她自行走回自己站的地方。
快下課時,老師走了進來,他拍著手說:“孩子們都停下,聽我說,明天要進行考核了,大家好好準備一下吧?!?p> 說完,油對周舟說:“周舟,明天的考核你不用參加了,你跟著幫老師記分吧?!?p> 周舟咬著唇,半天才擠出一個“好”字。
從加入訓練一直到現(xiàn)在,她從未參加過一次考核,但她明白,這是她公司要求的,而這邊也只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無論如何,她也沒法把氣撒在老師身上。
不管她在訓練室把上面安排的任務完成的再好,這邊也不會因此給她機會,她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國際巨星,擁有無數追捧自己的粉絲;也沒有能與整個通盛抗衡的背景后臺,除了咬著牙把眼淚往肚子里咽,等待公司有一天能良心發(fā)現(xiàn),她還能怎么辦?
跟著幫評分老師幾分是假,不用參見考核是真正目的,只能說這里的人老師還是很善良的,至少還會給她這么一個臺階下。
考核記完分數,把記錄表遞給老師:“哦,謝謝你,你可以先回宿舍休息了?!?p> 周舟:“好的,謝謝老師?!?p> 法國的陰雨天氣總是有些頻繁,一路小跑回宿舍,用毛巾擦了下頭發(fā),活了十六年,這是她人生中最頹廢的一年。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宿舍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用力的推開,撞在墻上發(fā)出“嘭”的一聲巨響。
周舟一下子翹起來,是宿舍的人回來了,她繼續(xù)躺下去,壓根沒打算和她們有交流。
但事實總是與她想象的背道而馳。
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塞拉?雷蒙突然把地上的垃圾桶砸到了她床上。
在這個宿舍里,她不是年齡最小的,但卻是最受欺負的。
所有的不快與憤怒在心里叫囂著、撕扯著,尋找宣泄口,周舟把床上的垃圾裝進垃圾桶,砸到地上,道:“你有病嗎?是不是覺得欺負我好玩?”
周舟生氣,但塞拉?雷蒙比她更生氣:“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周舟一頭霧水:“說什么?”
“你還裝,難道這幾次考核不是你故意把我的分數壓下去了嗎?你這個賤人,真是惡心?!彼呀浭艢q,在娛樂圈,女孩子最好的年華也就那么幾年,如果她今年再不能被列入出道名單的話,明年又要重新來過,她可不想繼續(xù)合唱練習團浪費時間。
提到這里,周舟終于明白怎么回事了:“你舞蹈不的確跳的不錯,但你的聲樂如何我以為你自己心里有數,無論舞蹈老師再喜歡你,也不會影響聲樂老師給你的評分,我覺得你還是找找自己的原因比較好。”
自己不過就是走個過場的透明人,怎么可能真有給學員打分的權利,那得多不專業(yè),想發(fā)泄也得找個合適點的理由吧。
周舟下床穿鞋,不想再和她待在一個空間,但塞拉?雷蒙顯然打定主意要拿她出氣:“站住。”她抓住周舟的頭發(fā)。
“啊?!敝苤畚嬷^皮:“放手。”
塞拉?雷蒙:“我偏不放。”她指使旁邊的人:“給我好好收拾……”
“??!”還沒說完,整個人直接“嘩”的一下就飛了出去,還沒反應過來,她人已經躺在地上了。
周舟蹲下也學著她剛才的樣子一把抓起她的頭發(fā):“?。 比?雷蒙疼得又叫了一聲。
周舟:“疼嗎?疼就對了,我只是想告訴你,忍你并不是因為我怕你,別再抓我頭發(fā),我也會疼,聽懂了嗎?嗯?”
塞拉?雷蒙:“聽懂了?!?p> 直到周舟走出宿舍關門發(fā)出的聲音才把還在愣神的人拉回來,幾人手忙腳亂的把塞拉?雷蒙扶起來。
任誰也想不到,平日里。寡言少語的周舟竟然這么深藏不露,這一露就這么嚇人,難道中國人真的都會功夫?
是不是中國人真的都會功夫她們就不得而知了,但少惹周舟這她們算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