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落入陷阱(二)
落月城?;蕦m,御書房。
從新如實稟報著許莫的要求。當(dāng)說到丁小白趴在桌子上睡覺時,承帝嘴角微揚。從新即刻急了:“小師弟,你的滄瀾國就是個火坑。你臨死拉我做個墊背的就行了。別打丫頭的注意。你若是把注意打到,丫頭身上的話,就算師父他老人家,礙于情面不找你拼命。飛宇衛(wèi)總教官,丁莫言也能拿你練兵?!?p> 承帝滿面春風(fēng)。從御書案走到從新面前,伸手把胳膊搭在從新肩膀上。云淡風(fēng)輕:“我這里既要清除前朝積弊,又要清除后宮毒瘤。已經(jīng)是麻煩纏身了。以我的睿智,怎么可能會把丁小白,這個麻煩精留在身邊呢?!毙睦飬s在說:師兄啊,對不住了。我這也是謹(jǐn)遵師命。
從新半信半疑,盯著承帝。
“丁小白有一眼洞穿,別人年齡的天賦。當(dāng)年她用這個天賦,敲詐幾位師姐的事,是我向師父告發(fā)的?!?p> “你,”從新把承帝的胳膊甩開,腦中出現(xiàn)一個小團子,按住另一個小團子胖揍的情形。從新?lián)u頭,“我們錯怪小白了。你不會借機公報私仇吧?”
承帝笑得狐貍一樣,心道:“我若不是與她不對付,師父哪會舍得讓我靠近她?!弊焐蠀s呵呵笑著:“守望相助,不得殘害同門的鐵律我也得遵守。師兄,該來的都來了。你要忙的事有很多。他有鐵鷹隊隊長護(hù)著,又有師父和丁莫言做靠山。誰會嫌命長與她為難?你還是擔(dān)心擔(dān)心咱們倆吧。許莫那個家伙是個挖坑的行家。小心被他坑殺了?!?p> 從新一愣繼而拱手行禮:“臣告退?!钡雇税瞬椒讲呸D(zhuǎn)身走出御書房。
承帝笑容凝固在臉上,“百里空。”
“老奴在?!贝髢?nèi)總管百里空急忙應(yīng)著。
“把熙和殿里的衣服搬進(jìn)冷香院。師小姐要在宮里小住些日子。那些沒人穿的舊衣服就給她吧?!背械鄯愿?。
承帝的近身侍衛(wèi),列焰立刻把頭低下去了:“舊衣服,是誰知道人家要來時,命司衣處連夜趕制的。您是皇帝您說舊的就舊的吧。”
承帝看了一眼列焰,“列侍衛(wèi)脖子怎么了?需要傳御醫(yī)嗎?”
列焰即刻抬頭挺胸,“臣很好。不用傳御醫(yī)?!?p> “傳旨:命狼衛(wèi)全力獵捕幽洛城三娘娘?!?p> “遵命?!庇笆绦l(wèi)領(lǐng)命離開。
承帝嗯了一聲,回到御書案前繼續(xù)批閱奏折。
云相府邸。
衛(wèi)凱穿過府門直奔前廳而來。打掃的小廝攔住了他:“少爺,相爺吩咐:你回府后到書房等他。”
衛(wèi)凱遲疑一下還是順從的往書房走去。
正廳里云相雙眼微瞇著,語氣慵懶:“咱們做臣子的,不可逾越了做臣子的本分。小皇帝也只是請她吃個飯而已。說再大點,也是小皇帝的家事。莫要再爭吵了?!?p> 雨相附和著說:“稟申兄說的是。即便是小皇帝留下,丁小白在朝中任職你又能如何?你是敢無視丁步爾還是敢挑戰(zhàn)丁莫言?”
“莫飛鴻,你這是什么話?”書相張震奎咆哮著,“誰不知道小皇帝企圖整治朝局?春圍的事一敗涂地,小皇帝心里一定很憋屈。丁小白是神海雪云山的少主,這是盡人皆知。怎能讓她留在小皇帝身邊呢?為我們增加麻煩,為小皇帝增加控制朝局的籌碼?”
“李兄你說呢?”雨相莫飛鴻把球踢給丹相李青山。
一只沉默不語的丹相淡淡一笑:“丁小白除了神海雪云山,丁步爾的女兒的身份,和飛宇衛(wèi)總教官,丁莫言的妹妹的身份還有什么?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臭丫頭罷了。宮中自有人讓她知道,這里不是神海雪云山?!?p> 云相笑呵呵的點頭,吩咐著:“通知下邊的做事的人。有不長眼的家伙,招惹到她了就舍棄。我們犯不上去惹神海雪云山。別人如何我們也管不著。明日宴會小皇帝無旨相請任何人不得前去。啊·····”說著打了個哈欠。
三人看到急忙起身告辭。
管家周寶樹上前給衛(wèi)稟申添了熱茶,順便說:“少爺在書房?!?p> 衛(wèi)稟申喝口茶,面無表情的看著庭外“:讓他等著吧。”
“是。”周寶樹退出前廳。
夜城百賢居內(nèi),天字甲號房中。
許莫斜倚在榻上假寐。
丁小白擺弄著手里的茶杯,時不時抬頭看看許莫。最后實在忍不住了,端起喝的剩下一半的茶水,躡手躡腳的走到許莫面前,雙目一眨不眨的看著許莫:“隊長,我知道你不想理我。只要你告訴我,為啥帶我執(zhí)行這次任務(wù)。我保證配合。千萬別說,我能力出眾,無人能及的屁話。我有多少斤兩,我還是心里有數(shù)的。隊長,”丁小白用手捏著,許莫的衣袖撒嬌的晃動著,“請喝茶。我親自斟的。”
許莫睜開眼睛,看著丁小白揮手,把她手里的茶杯用力甩回到桌子上,“下次求人記得用熱茶?!?p> 丁小白面色一喜,悄悄地退后一步,站在旁邊背負(fù)雙手,安靜地看著許莫。
“我是隊長,不能壞了飛宇衛(wèi)的規(guī)矩。你記得,明天入宮赴宴,不能飲酒就行了。席間商談之事,有你想知道的信息。去吧,我要休息了。”
丁小白立刻笑顏如花,“謝謝隊長。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記得早起?!倍⌒“走呎f邊退出房門。關(guān)上房門后想起來:還沒吃晚飯呢!算了,也許隊長午飯吃多了不餓呢。我去點菜。
房間內(nèi)許莫焦急的踱著步子,忽的自言自語:“小子,你麻煩已經(jīng)那么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一點兒?!闭f完得意的笑了。
一早起床,丁小白就抱著個藍(lán)色的木頭箱子,站在許莫外喊:“隊長,天亮了。你起了沒?”
走廊里百里空,陪著許莫緩緩走來??吹揭荒樈辜焙伴T地女子,百里空小心詢問:“這位就是師小姐了吧?”
許莫點頭,繼而輕咳一聲。
“隊長你起了?現(xiàn)在走吧?我都收拾好了?!倍⌒“琢⒖剔D(zhuǎn)身催促。
“我還沒吃飯呢?”許莫說著就要推門。
“一頓不吃餓不壞的?!倍⌒“锥轮S莫解釋,“隊長?!?p> 百里空靜靜的看著他們倆。雖然知道許莫已經(jīng)命掌柜的,把車駕到門口,就等著丁小白依舊不拆穿。
“好吧?!?p> “謝謝隊長。我去趕車?!闭f完撒腳丫子就往樓下跑。
百里空與許莫做了個請式。許莫這才緩步而行。
掌柜的將許莫送出客棧,回轉(zhuǎn)身長出一口氣:“總算是走了?!?p> 許莫坐上車吩咐丁小白:“跟著就行了。到了他會告訴你。進(jìn)了皇宮不可四處打量?!?p> “那我怎么記路??!”
“記路的方法不只有眼睛。照做就是了。”許莫不容置疑的叮囑。
丁小白喔了一聲不再搭理。心里卻在盤算著如何甩掉許莫:許妖怪對不住了。等我回到雪云山再給你賠禮道歉吧。至于什么破任務(wù)我根本不想知道。丁步爾我要回家啦。
落月城皇宮。福安宮。
看著跪在那里的承帝,老太后儀態(tài)萬千的揮揮手:“起來吧。你師父對你有教養(yǎng)之恩,她若是做出什么失禮之事,哀家不治他罪就是了。終究是山野人家教出來的野丫頭,哀家不會和她計較規(guī)矩的?!?p> “謝祖母恩點?!背械墼俅喂虻剡殿^,“孫兒替小師妹再謝祖母恩典。”
“嗯?!崩咸髷[手,“皇帝回去吧。就不要讓她來覲見了。太鬧騰了。”
“孫兒尊太后懿旨。孫兒告退?!?p> 承帝腳剛剛邁出去老太后就吩咐:“紅桃綠柳,去前邊盯著些。若是小皇帝,對那丫頭有意思想辦法留下。”
宮女應(yīng)著退了出去。
“太后娘娘,老奴聞聽丁家丫頭是個練家子。留在小皇帝身邊可是如虎添翼啊?!饼嫻⌒奶嵝?。
老太后擺擺手,一臉蔑視:“老虎若是養(yǎng)在籠子里,就不是老虎而是大貓。把老虎變成大貓,既隨了君心也隨了我愿。豈不更好。”
龐功功一臉崇拜:“太后英明。此舉,既成全了小皇帝的私心,又掌控了神海雪云山的軟肋?!?p> 老太后笑而不語。
御書房。
承帝踱著步子:“大哥,百里空該回來了吧?這都巳時了?!?p> 從新急忙請旨:“臣去宮門前迎接他們。”說完逃也是的走了。
“列焰?!背械劭粗荒樕鸁o可戀貼身侍衛(wèi),“你也去迎接他們?”
“臣是陛下的貼身侍衛(wèi)。陛下在哪臣在哪?!绷醒婀ЧЬ淳吹幕卮?。
承帝滿意的拍拍列焰的肩后,繼續(xù)踱著步子。
列焰小心翼翼的說:“夜城離落月城不遠(yuǎn)的??祚R兩個時辰就到了。百里總管天不亮就出發(fā)了。這會兒該是回來的路上了。陛下,我去御膳房催催?!辈坏瘸械鄯磻?yīng)列焰已經(jīng)跑出御書房了。
承帝皺眉心里提醒自己:“我表現(xiàn)那么急切?不可表露心跡。絕不可。前朝重臣虎視眈眈,后宮老太后手腕百出。陰謀陽謀外加計謀。哪一樣小白都應(yīng)付不來。在這里拳頭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冷靜冷靜。對,冷靜。”
承帝神色如常回到御書案,開始繼續(xù)批閱奏折。
直到從新,百里空領(lǐng)著許莫他們,到達(dá)御書房里承帝都沒有抬頭。列焰要稟報,被許莫制止:“君王理應(yīng)以天下為重。我們坐下等。”
從新抱著丁小白的箱子出去了。
丁小白看著許莫坐在那里,眼巴巴的瞅著承帝,默默地數(shù)著奏折數(shù)。時不時的捂捂饑腸轆轆的肚子。
承帝抬頭時,看到丁小白眼巴巴的瞅著自己,就知道她定是惹許莫不高興了。被許莫巧妙地處分了。
放下手里的奏折,走到許莫面前深恭一禮,“滄瀾國主劉鈺參見隊長大人?!?p> 許莫一揮手,“免了。有人捉急知道真相,你還是別多禮了?!?p> “謹(jǐn)遵隊長教誨。”承帝回到御書案坐下來,靜靜地看著丁小白。
丁小白立刻瞅著許莫眨了眨,許莫明知道她把禮儀忘記了,故意無視她的小動作喝著自己的茶。
丁小白嘟嘟嘴,雙膝下跪俯首叩頭。嘴里高呼:“神海雪云山少主丁小白覲見?!?p> 承帝微微一笑,柔聲說道:“免禮平身。賜座?!?p> 烈焰走過來大聲說:丁少主請這邊坐。又小聲提醒:師小姐,你還沒有謝嗯呢。
“死劉鈺,你存心的吧。我磕完頭你你才說免禮。早干嘛?!毙睦锪R著承帝,臉上還要掛著笑容說:“謝小皇帝恩?!?p> 站起來跟著列焰走到自己位子坐下來。
許莫看著承帝說:“我沒帶軍牒星貼就用丁小白的吧?!?p> 承帝一愣,看看丁小白怒目而視,瞪著許莫沒有動。
“不拿出來就回客棧吧?!痹S莫無視丁曉白的憤怒,給了最后通牒。
丁小白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自己的九曜星貼,和飛宇衛(wèi)軍牒遞給列焰。列焰呈給承帝。
承帝從抽屜里拿出,一枚質(zhì)地上乘白玉掛件,上面雕刻著一龍一虎。栩栩如生。揮筆寫上丁小白的名字。揮揮手招呼丁小白過去。
丁小白立刻看向許莫,許莫點頭后,才跑到承帝身邊伸手去接白玉掛件。不知怎的,承帝指尖劃破她的右手,中指血滴入白玉掛件不見了。丁小白立刻縮回手。
承帝賠著笑臉“:是我莽撞了。來,我給你帶上?!闭f著就把白玉掛件給丁小白系在腰間,“好了。下去吧?!?p> 丁小白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
許莫也不啰嗦,開門見山的說:“天機子推算出圣人出在你滄瀾國。我們給圣人起得代號:海金梁。借助幽洛城三娘娘,偷到云國國主的一枚珍珠之事大作文章。宣揚的天下皆知。我們再三請求天機子,方得出海金梁是男非女。老少美丑皆不可知。只知道與丁小白緣分深厚?!?p> “這海金梁得多倒霉啊。非得和我緣分深厚?!倍⌒“琢⒖探又f,“我啥樣你們還不清楚啊。除非海金梁來找我?!?p> “你說對了?!痹S莫波有深意的看著丁小白,“就是讓海金梁來找你。找不找得到就看海金梁的本事了?!?p> 丁小白喔了一聲說:“你在做夢吧?!?p> “列焰,帶上師小姐去給后宮各位娘娘見禮?!背械鄯愿?。
“劉鈺,你公報私仇。我是鐵鷹隊的侍衛(wèi),有權(quán)拒絕見任何與軍務(wù)無關(guān)的人。”丁小白立刻反駁,“你家恁些破規(guī)矩,我根本記不住?!?p> “你是我?guī)熋?,我的長輩也是你的長輩。來都來了,見個禮咋了?”承帝毫不客氣的搶白,“你身上穿的是便裝?!?p> 列焰做個請式。
“許妖怪你也不管管他?!倍⌒“讱饧睌牡暮?,“他在欺負(fù)我?!?p> 許莫若無其事的喝著自己的茶。
“列焰,一路上你不準(zhǔn)說話。任何形式的消息傳遞,均已軍法處置?!背械劾浜咭宦?,“還不快去。”
當(dāng)許莫說出海金梁與丁小白緣分深厚時,承帝就知道事態(tài)比自己預(yù)想的嚴(yán)重。同時也知道許莫不會在丁小白面前說出來。這才想到這個法子支走丁小白。
“師小姐,請?!痹敬蛩闾嵝?,丁小白以她的身份,不用給任何人磕頭。承帝允許,她去見各位娘娘,已是對后宮娘娘的天大的恩情了。這下子他是真不敢說了。承帝擺明了在教訓(xùn)她。
丁小白氣呼呼地走出御書房,回頭沖著承帝說:“祝你娶妻娶個母夜叉,百年好合永結(jié)同心不離不棄?!闭f完轉(zhuǎn)身就走。
列焰噗呲樂了。這樣詛咒人的方式也是第一次見。有這位師小姐在,宮里日后不寂寞了。
承帝看著許莫神色凝重,“我不信有什么海金梁。你想干什么?”
“海金梁卻有其人?!?p> “那也不能拿丫頭做餌?!?p> “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我要去青州找良王,算一算陳年舊賬。捎帶著整理一下,桃花山的歪風(fēng)邪氣,打壓一下半步城里地,不良風(fēng)氣。蹚一趟九曲城里的,那灘渾水。處理掉一些,不長眼睛的宵小。時間九十天。九十天之內(nèi),你保證丫頭在你身邊?!闭f著從懷里,拿出一枚水晶球拋給承帝,“這是小白身上的幻影琉璃。感應(yīng)器就是她腕上的紫金手鐲。叮囑他不要摘下來。即便是他不聽話摘下了紫金手鐲也不要緊。她雙手戴的無指手套就是丹雪扣。你懂得?!?p> 承帝打開丁小白的九曜星貼,和飛宇衛(wèi)軍牒,啪啪蓋上君璽。后走到許莫跟前,恭恭敬敬地捧給許莫:“請隊長驗審。”
許莫打開看看后直接揣進(jìn)懷里了。
“隊長,請到熙和殿用膳?!背械酃Ь吹匾?。
許莫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