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百姓都在討論承帝為了維護三司處,主政大人與理政司公然屈膝的事。
“得此賢君,滄瀾之幸,天下之幸?!ぁぁぁぁぁ绷柙茦堑膽蚺_上已經(jīng)把這件事編寫成折子戲,開始傳唱了。
只有三司處的人閉門思過。
平日里吃飯的飯廳,暫時改成了議事廳。
因為這件事被傳得有多榮耀,他們的主政大人和理政司大人就有多危險。這份危險不光是來自小國舅,還有那些所謂的忠臣。君王是天下萬民的君王,滄瀾國的君王歷來是沒有資格談情的。不管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都是禁忌?;实凼侨f民供養(yǎng),屬于萬民的?;实鄣男模实鄣娜硕际侨f民的。所以皇帝是不允許有任何真情的。
顯然自己家這兩個當家人犯了整個滄瀾國的忌諱。
三司處大庫總管皇甫無為,人稱道爺。正在清風苑伙同施同,趙文錦,商議著如何保護自家的這倆個腦袋缺根弦的大人。
“從咱們的第一位主政大人因為瀆職被處死。到這位年僅十八歲的丁主政。前前后后已經(jīng)有一百零八任了?!钡罓斍弥雷?,聲音顫抖地說,“現(xiàn)在的朝野內(nèi)外把我們?nèi)咎幷f成了什么?不祥之地。為啥不詳?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不是死,就是瘋。再不然就是無故失蹤?!?p> 趙文錦站起來對著道爺抱拳一禮,沉聲說道:“回來一個。第九十九任主政大人龍正天。夜里跑回了家。因身體原因昏迷不醒?!?p> “坐下吧?!钡罓斅犃粟w文錦的話,爬滿皺紋的臉上立刻洋溢著笑容,“我就說嘛?咱三司處上下一心。主政大人怎么能不辭而別呢!回來就好。呵呵呵,小主政是個有福的,咱家丟了的人還能跑回來。這說明什么?咱家還是具有人丁興旺的潛力的?!?p> 剛坐下的趙文錦聽到這話氣得哼了一聲。轉臉看著趴在窗戶根聽墻根的孩子。四個黑乎乎的小腦袋瓜,大半個露在打開的窗戶上。
施同輕咳一聲。趙文錦拉回視線。
道爺看著窗戶上露出的小腦袋瓜,捋著山羊胡子,斜眼看著施同,神秘的授命:“摘星苑的林書痕可惦記著呢!上了五十道密函要他們的教養(yǎng)權。找個機會告訴小主政一聲。免得被人挖跑了?!?p> “道爺不給我們說忍字高了?”施同小心翼翼的問。
皇甫無為搖頭說道:“哈哈哈,這個不適合小主政。龍正天能跑回來不用問也是咱家大人的功勞。老頭子不招人嫌了。寫密函去了?!?p> 道爺說著站起來就走。
窗戶外的小腦袋瓜迅速隱退。等道爺走出議事廳時,春華,云舒,秋實,冬雪已經(jīng)跑到走廊里的觀景處抱起書本佯裝讀書。道爺順著長廊走來,孩子們放下手里的書齊聲說了一句“皇甫爺爺安好。”就繼續(xù)坐下來讀書。
皇甫無為笑呵呵的嗯了一聲,看是不經(jīng)意的提醒著孩子們說;“以后跟著他們叫道爺吧。”
就優(yōu)哉游哉的往后邊的高墻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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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陽匆匆走來,春華趕緊放下手里的書本遞上一杯水,秋實給他讓出一個凳子,云舒站到旁邊的欄桿上望風,冬雪繼續(xù)大聲讀書。
“主政大人和將軍夜里喝醉了酒。把小國舅的府邸夷為平地了?!痹狸柡韧晁畔卤诱f,“陛下為了平息小國舅的怒火,親自在朝天門下跪賠禮。小國舅接受了陛下重修國舅府的賠償建議。只是主政大人和將軍醉大了。三天后才能醒?!?p> “那是喝多少???”云舒從欄桿上跳下來,站在岳陽身邊問,“陛下沒有說罰不罰他們?”
“那還用問嗎?肯定罰。”秋實嘆口氣說,“罰什么就不知道了?!?p> “不管罰啥。肯定不會讓他們喝酒了?!贝喝A小大人一樣的看著岳陽說,“見過發(fā)酒瘋的。發(fā)酒瘋拆人家家的。還真是第一次?!?p> “他倆能干啥?”冬雪想了想說,“看城門樓合適啊!誰不服氣扔出去,再不服氣也得服。丁姨和東方叔叔看城門,保證沒人敢鬧事?!?p> 春華,云舒與秋實配合著點頭說:對啊。對啊。真合適。
岳陽看著這四個孩子,撇撇嘴,說一句“我去干活了,”就溜之大吉了。剩下四個孩子面面相覷,不得不拿起書繼續(xù)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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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時間,對承帝來說比三年都難熬。前朝的大臣以東方黎明和丁小白酒后失儀,要重罰三司處主政,理政司。
后宮娘娘們輪番哭訴東方黎明和丁小白罪行:為臣子不能為君分憂解難,還要君王屈膝下跪的為他們講情。真乃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若不重重處罰二人,后宮娘娘們就以絕食的方式進行死諫。
國母被逼無奈的跑到御書房來規(guī)勸稱帝。但是看到兒子愁眉不展的,又改變注意了。
“這時候還沒醒吶?都喝的什么酒???醉的這么厲害。”國母軟語溫聲的看著承帝詢問。他知道人醒了,聽烈焰說在沐浴,故意問承帝。因為烈焰支支吾吾不肯說。百里空那里更是回答的滴水不漏,想知道真相只能問承帝了。
承帝揮手退去侍者,站起來走到國母身邊坐下。
國母看著承帝憂心忡忡,伸手拉住承帝的手,柔聲說:“不論何事。告訴國母?!?p> 承帝一副欲言又止,難以啟齒的模樣,國母就知道是遇上難事了。可也不敢追問太急。
承帝撇撇嘴,皺著眉頭,唉了一聲,輕聲說:“人沒醉死。差點被他們給熏死。不知怎么的出了一身臭汗。那味道······”
承帝嫌棄的皺著眉實在是說不出口?。?p> 想起來那二位起床時,驚慌失措找自己借浴室時欲哭無淚的表情。真是既心疼,又厭惡。渾身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臟腑之氣,臉上,手上,脖子上,露出來的皮膚上粘著一層淺淺的,薄薄的灰撲撲的粘液。其他看不見的地方就不用說了。
“像是三年沒洗澡的味道。不是,比那個味道臭多了。他倆都給熏哭了。”承帝艱難的敘述一遍。
“傻孩子。這是好事??!”國母笑呵呵的拍著承帝的手說,“那是洗筋伐髓。你回來的時候被你父王灌醉后就是那樣的?!?p> 承帝慌忙抽手,面漏羞澀之姿,看著國母。
“看我干什么?你父王給你擦的身子?!眹秆诳谛χf,“熏得你父王兩天沒吃東西。”
承帝訕訕地退到一旁,輕咳一聲,頗顯為難的說:“國母,若無他事請回吧?!?p> “前朝后宮一起逼你,你怎么處理?”國母站起來緩緩地抬頭看著承帝說,“護著也是講究策略的。你心疼不如讓大家覺得心疼。東方黎明也罷,琪兒也好??啥际钦腥藨z愛的主兒。有時候賞不如罰,護著不如打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動那位不能急。留的擎天柱,才能釣來架海梁?!眹刚f完,緩步走出御書房。
在走出御書房那刻,承帝拱手行禮,“恭送國母?!倍Y畢,依舊是皺著眉頭,悶悶不樂的回身坐到御案后吩咐:“列焰,等他們回來就把處罰結果告訴他們。提醒一下琪兒,有人在打孩子的主意。記得把白玉酒壇要回來。那可是天海的白玉,云國主那個小氣的老騙子記著呢?!?p> 列焰走進來,垂首而立,小聲說:“這云國主也太小氣了吧?兩個酒壇子也記錄在案。”
“嗯。所以記得要回來?!背械勰闷鹨环菝芎蜷_,邊看邊說,“天海的白玉酒壇,就剩下這倆了。其他的在飛天圖的爭奪戰(zhàn)中被琪兒扔了。扔在了天海通往外界的通道里。所以,大家才能安然的在天外轉了一圈回到修羅??墒?,云國主算賬時把那八十多個酒壇子的帳記在琪兒名下。這就是琪兒不肯認賬得原因?!?p> “是我我也不認。這不是欺負人嗎?”列焰嘟囔著。
“說什么?”承帝抬眸,輕啟紅唇,語氣冰冷,“再說一遍?!?p> “沒說啥。臣告退?!绷醒嫒瞿_丫就撤出御書房,一溜煙的往熙和殿跑去。
承帝微瞇著眼睛,嘴角噙笑,喃喃低語:“不賴上她,她怎么會管云國主的死活。她可不是什么人都在乎的?!?p> ·
清風苑里,東方黎明挽著褲腿在水池里摸索著尋找白玉酒壇。丁小白一臉委屈的看著列焰,眨著清澈的眼眸,可憐兮兮的說:“列侍衛(wèi),你就這么看著你主子罰我無動于衷?我也是喝酒誤事而已?!?p> “糾正一下,你是鬧事?!绷醒婧懿唤o面子的提醒丁小白,“師小姐,酒品差以后就別喝了。給我們留條活路吧?!?p> 丁小白仰臉看著明晃晃的太陽,轉頭看著幾個面上依舊認真學習,實際盡力憋著笑的孩子。心里那個悔?。哼@酒真的是裝在瓶子里是水,喝到肚里鬧鬼。我酒品很好嘛?咋就把國舅府夷為平地了呢?肯定是金顯與個黑心的混蛋,一計不成再來一計。這計謀也太狠了吧?
“找到了?!睎|方黎明一手拎一個酒壇子,慢慢的走到列焰跟前。下了很大的決心把天海的白玉酒壇遞給列焰,“小心點兒。這可是寶貝。值不少錢呢!”東方黎明心疼的捂著心口對烈焰說。
列焰看了一眼,拿起白色綢子包裹住,拎著就走。
“那不是你的東西嗎?”東方黎明跳到丁小白面前問,“你怎么不攔著點兒?”
“我敢攔嗎?”丁小白白了一眼東方黎明,看白癡一樣的看著他,“劉鈺說啥你沒聽見?。∈裁唇袃深w老鼠屎壞了一鍋粥。龍虎門這一池清水就被你我染壞了?我不黑?。俊?p> 丁小白很是無辜的辯解。
“我是美男子?!睎|方黎明彎腰拎起自己的靴子,頭也不回的往侍衛(wèi)房走去,“那些話是列焰說的。你小哥哥不會傻到承認的。忘了吧?!陛p飄飄的幾句話從房間里傳出來。然后就是重重的關門聲。
丁小白愣愣的站著,嘴角抽搐一下,嘿了一聲,雙手叉腰,怒道:“我這是落時的鳳凰不如雞。太過分了吧!”
正在裝著學習的孩子實在裝下去了,齊刷刷的看著丁小白笑了起來。
“主政大人,這些是運往云國的貨物清單。請你簽字?!壁w文錦拿著一副文牒,岳陽拿著令簽帶著一個侍衛(wèi)托著筆墨盤,走到丁小白面恭敬地說道。
丁小白拿起筆,蘸著墨刷刷寫上官簽。岳陽拿出東方黎明的藍玉簽壓上,一朵清雅脫俗的紅色玉蘭花赫然出現(xiàn)在文牒上。
放下筆,趙文錦帶著侍衛(wèi)離去。岳陽看看丁小白啥也沒問自己,他倒是好奇地問:“主政大人,你為啥不問我?”
“正常交接手續(xù)而已。我問你干啥?”丁小白不耐煩的說,“本座不是第一次執(zhí)政。干活去。”
岳陽喔了一聲,揣起藍玉簽,走了幾步,回頭看看丁小白。搖搖頭,又走了。
“報。主政大人。摘星苑主政林書痕求見。”站崗的侍衛(wèi)緊跑幾步,行個軍禮說。
“讓他滾。爺?shù)恼谜谛蘅樦校挥枥碚?。”丁小白眉頭一皺,語氣嫌惡的說。
“是。主政大人?!笔绦l(wèi)再次行個軍禮,跑步離去。
丁小白知道侍衛(wèi)不敢讓林書痕滾。畢竟那是摘星苑的主政。也不再多話,安安靜靜看著幾個孩子讀書,寫字。
侍衛(wèi)們怎么也沒想到這個林書痕竟然闖進來了。丁小白已經(jīng)有言在先不見他了,侍衛(wèi)們自然要攔住他。林書痕一陣拳腳相加六個侍衛(wèi)打趴下五個,最后一個被一腳蹬到丁小白面前。
“丁姨?!彼膫€孩子驚恐的看著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侍衛(wèi),顫抖著拉起小手擋在丁小白前面。
“林主政。你太過分了。”趙文錦一躍跳到林書痕面前,擋在孩子們前面。
“一個小小的簽統(tǒng)侍衛(wèi),也敢攔我?”林書痕一陣冷笑,抬手對準趙文錦的臉打去。
“啪”的一聲脆響,預想的疼痛沒有傳來。趙文錦還沒弄明白咋回事呢?
一抹紫色的身影閃過,“啪,啪,啪,啪,啪?!倍⌒“渍驹诹謺勖媲白笫直吃谏砗螅e起右手甩了林書痕六個耳刮子。
林書痕的臉噌噌的變大,瞬間由中年魅力大叔變成了一個真正的豬頭。
丁小白甩完林書痕耳刮子,急忙轉身脫去外袍蒙在孩子們頭上。春華,云舒,秋實,冬雪扒開一條不起眼的縫隙,癡癡笑著看著被打成豬頭的林書痕。
“給你個任務:帶孩子們?nèi)ネ膺叧燥?。馬上?!倍⌒“渍诡佉恍?,拍著趙文錦的肩說,“接下來的場景少兒不宜??烊?。”
趙文錦咽了一口吐沫,點頭,轉身拉著蒙在外袍下的孩子往外走。走到拐角處,幾個人不約而同的趴在墻角伸著半個腦袋偷偷觀望。
林書痕半晌才反應過來,抬起右手用手一指。丁小白伸手把他手腕子給卸了,一個手刀砍在林書痕右側肩膀,整個手臂耷拉下來。林書痕看著面帶笑容的丁小白,驚恐的搖著頭,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丁小白笑瞇瞇的看著林書痕,退后幾步坐在桌子上,用雙手撐著桌面,吐字溫柔:“孩子們看著呢?本座不能太暴力。本座害怕教壞小朋友。滾。否則,本座讓你爬著出去。”
林書痕驚恐的轉身就跑,至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
躺在床上的東方黎明交代岳陽把受傷的侍衛(wèi)安置一下。就不再提了。
岳陽領命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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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這樣就不看了。”春華懊惱不已。
“他怎么不喊吶?”秋實仰臉看著趙文錦。
“下巴被卸了。走啦。吃飯去。”趙文錦催處著。
孩子們點著頭,跟著趙文錦身后,依舊蒙著那件紫色外袍。
“丁姨真暴力。沒看清怎么動得手。你看清了嗎?”云舒后悔的說。
“丁姨是一品侍衛(wèi)??床磺寰蛯α恕!倍┝⒖探庹f。
趙文錦不解的問:“誰說主政大人是一品侍衛(wèi)?”
“丁姨自己說的?!焙⒆觽儺惪谕暤拇?。
趙文錦搖搖頭,不再說話,牽著他們往前邊正在修建的政區(q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