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端陽節(jié)(三)
丁小白步履輕快的邁進凌云樓的門,堂倌一眼看著身穿粉藍色宮裝的丁小白,熱枕的接待:“這位小姐,今日······”
“不必了。本座包下美人局。需多少銀兩?”丁小白從腰間的系著的掛包里抽出一沓五百兩得銀票,放在堂倌面前晃了晃。
堂倌愣愣的看著,因為衣服的顏色與掛包像是,一時間竟沒發(fā)現(xiàn)。這下發(fā)了。一沓五百兩得的銀票,少說五千兩吧?
“小哥做不了主?算了?!倍⌒“卓粗点兜奶觅睦陕曊f,轉(zhuǎn)身就要走。
“這位小姐留步。”掌柜的狠狠敲一下堂倌的頭,堂倌急忙跑上樓去了,醒著應是報信去了,“包場有些費銀子。不如老朽為小姐周旋一二,陪您半個時辰可好?價錢嗎?不多收您的,五千兩即可?!?p> 在這權(quán)貴云集的落月城里,五千兩不是什么大數(shù)目。
丁小白也沒多想,把那打沓銀票甩給掌柜的,掌柜的揣起銀票帶領(lǐng)著丁小白走上凌云樓的二樓。拐過兩個彎,由二樓走廊進入中庭,在一肩裝飾豪華的門前停下:“小姐,老朽就不打擾了。請?!?p> 掌柜的迅速離去,丁小白推門而入。
“是你?”映入眼簾的人讓丁小白一驚,宴然手捧熱茶坐在那里,一旁的丹寧公主跪在地上,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
“坐吧。”宴然頭也不抬的吩咐,“告訴你小哥哥:金顯與不能殺。其余的你就不需要知道了?!?p> 丹寧公主,微抬頭,瞥見丁小白頭上的珍珠發(fā)飾,慘然一笑。緩緩起身坐在旁邊的琴架邊輕撫瑤琴,琴聲悠悠,略顯憂傷。
丁小白這才明白宴然的坐是留給丹寧公主的。
“怎么?你教官沒教你服從命令?”看著丁小白沒動宴然語氣有些冷。
“是?!毕胂胛迩摄y子就是看這位丁小白心里一陣后悔:死劉鈺,你真是混蛋。
丹寧公主眼睛始終停留在丁小白身上,直到退出房門。
關(guān)上門后的丁小白長出一口氣,拍拍胸口,信步走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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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發(fā)飾,是承帝一顆一顆親手穿的。那年他九歲?!钡幑鲹軇忧傧遥Z氣悲涼的說,“我被父王送來討好國父。我天資聰慧,深的各個國王的喜愛。國父有意把我許給王子為妻,就是現(xiàn)在的陛下。我很自信王子會愛上我的。因為,我見到他時,他正在編制女孩家戴的珍珠發(fā)飾。又丑又大,金絲線磨得十指鮮血淋淋?!?p> 丹寧公主停頓一下哦,倏爾笑了,滿眼洋溢著幸福,:“我以為他是給我的。就告訴他,沒有女孩子喜歡那么丑地發(fā)飾。他很驚訝。和我一起討論發(fā)飾的最終形狀。我很奇怪他始終不肯讓我觸摸那發(fā)飾。現(xiàn)在明白了,他根本不是給我的。十六個流蘇,二十四個花型。到今天我都記得。謝謝你,讓我看到了真相。她,一身靈秀,纖塵不染。我認輸?!?p> 宴然緩緩站起來,背負雙手,邊走邊說:‘暗尊主給你下的是血咒,無解?!?p> 丹寧公主漠然置之,依舊輕撫瑤琴。
門開了又關(guān)上,宴然輕飄飄的聲音自走廊里傳來:“待在暗尊主身邊,不離開他。你的血膩之氣自會慢慢消退。”
丹寧公主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
走廊里的宴然,回頭看看丹寧公主的房間,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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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在文局·武局的丁小白終于找到了東方黎明,此時的東方黎明正在點算銀子:“哈哈·五百五十兩····唉····”
“誰準你帶著一幫人來這的?”丁小白一腳踹在東方黎明腿上,雙手叉腰,“你嫌咱家犯事少唄?通知他們回家。別玩了。”
轉(zhuǎn)身離開。
東方黎明揉揉腿,沖著顏宛宛一招手,顏宛宛看著丁小白背影兇狠的揮揮拳頭。
“別記恨了,準是那個小皇帝又干什么了??炜?,叫他們撤?!睎|方黎明推著顏宛宛,“被抓著就不好玩了。別忘了,這里還有個臭名遠揚的丹寧公主呢!”
顏宛宛點點頭,急忙鉆進人群里··
東方黎明揣起銀票腳底抹油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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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兄?!闭媸桥率裁磥硎裁矗瑒偱艹隽柙茦堑臇|方黎明和迎面而來的張藝軒撞上,“你我真是有緣。在這人潮涌動的夜晚在此相遇,實乃天意?!?p> 東方黎明心說:天意你個頭啊!花多少錢買的消息,直接把錢給我多好。你想知道我夜里睡覺頭朝哪我都告訴你。
顏宛宛通知完趙文錦跑出來,看見張藝軒笑瞇瞇的看著東方黎明。立刻醋性大發(fā),爭不過小皇帝,爭不過丁小白,你算哪根蔥?和我搶意中人。
“夫君,你答應我去觀龍舟會的?!鳖佂鹜鹧赞o熱切,伸手挽著東方黎明的胳膊,厲色沖張藝軒說句:“讓開?!?p> 張藝軒嚇得一哆嗦,他還真沒見過變臉如此迅速的女子,前一秒溫情脈脈,后一秒疾言厲色。同情的看了一眼東方黎明,急忙讓開道路。
“呵呵,張兄見笑了。本人懼內(nèi)。懼內(nèi)?!睎|方黎明借機隨著顏宛宛離開。
聽著東方黎明的那句“懼內(nèi)”,顏宛宛樂的心里開了花??墒撬桓业靡?,深知自己心上人的秉性只是配合著兇一點:‘走啦。啥人有陪我重要??!快點的?!?p> 張藝軒看著東方黎明被顏宛宛拖走,鄙夷的一甩袍袖繼續(xù)往凌云樓里走···
拖著東方黎明走到街角,顏宛宛放開東方黎明的胳膊低著頭擺弄著衣角,“對不起,我不該兇你。你不要趕我走的啦。我真的會很懂事,很懂事的,一點都不會招人煩。真的。”
“我沒說你做錯了什么?走啊。觀龍舟會去?!睎|方黎明把胳膊抬起來,眼睛看著前方,顏宛宛抬眼看著東方黎明,雀躍著挽著他的胳膊,忍不住笑出了聲······
“別得意,看你怪可憐的。借你挽著玩呢?!?p> “我知道,我知道·····”
在他們離去的地方,楚良拿下臉上的面具,對旁邊的人說句“跟上”。就淹沒在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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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城里的小清河上,富家子弟都會租船賞玩。
小清河兩岸有皆是花樓,這里一直是丁小白的禁區(qū)。她不止一次地游歷過落月城,卻是第一次近距離的玩賞在小清河上。
道爺心知丁小白的身份,所以今日的游玩既有他這蒼蒼白發(fā)的老翁,也有春華,云舒,秋實,冬雪那樣的質(zhì)子孩童,就算天亮承帝知曉也不好意思處分丁小白。
兩岸花樓里的姑娘們各式絕技爭搶客人,來往行船被扔了許多鮮花,手帕,香囊,小首飾之類的物品。單單他們這艘船,被姑娘嫌棄。
也是,幾個孩子,一個老人,外加一個年輕俊俏的小姑娘。誰也不愿意招攬他們!
圍坐在船頭的四個小家伙,自顧自的吃著點心,時不時在評論一番:
“桃花酥老了。有點苦?!?p> “蓮子羹太膩了。糖擱多了?!?p> “這個雞蛋沒煮熟。不吃了。”
“你看你看,人家都不給咱們玩。道爺?!?p> 丁小白打了個哈欠,看著他們說:‘誰會撫琴,來一曲。把那些亂七八找的琴音給壓下去。吵死了?!?p> “嘭”迎面一艘畫舫撞了過來。
桌子上的點心散落一地,四個小家伙根本沒有防備,摔個四仰八叉,躺在船頭。
丁小白一心惦記著怎么把吵雜聲聲壓下去,也沒注意,摔個屁股蹲。
道爺看到對面船上站著的人,立刻躬身行禮。一道俊逸的身影飄落在船頭······
“你誰呀?眼神不好嗎?贏頭撞過來·····”岳陽急吼吼的就要過去理論,被一骨碌爬起來的四個小家伙拽著。
“師父,您怎么來了?快請坐?!痹剖婷χ羵€凳子搬過來。
秋實急忙接過侍衛(wèi)手里遞來的熱茶。
冬雪,春華進船艙里從新取些點心。
侍衛(wèi)已經(jīng)把桌子重新?lián)Q上一個。
丁小白接著忙碌的人群掩飾就想溜走。被承帝甩出的鞭子卷進懷里。
“噗通”一聲,丁小白毫無骨氣的跪下來了。雙手抱頭,跪地規(guī)規(guī)矩矩的。
岳陽立刻跪在旁邊,被道爺拎著扔進船艙里去了。
“主政大人,快快請起?!背械凼掌疝p子,纏在腰間,伸手去扶丁小白,滿臉堆笑,絲毫沒有半點生氣的成分,“你這日理萬機,勞苦功高的。跪壞了,朕會心疼的。”
“呵呵呵,小哥哥。工夫沒落下嗎?這么快就醒了?”丁小白依舊捂著耳朵,臉上笑得像朵花一樣。
春華,云舒,秋實,冬雪一聽這對話:不好。肯定有事。
本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悄默聲的退進船艙里。找道爺商量對策去了。
列焰把丁小白下藥迷暈承帝的事告訴他們時。
這幫人第一時間花錢租個小船跑路了。列焰沉思片刻,飛身一躍,返回畫舫。
船頭留下丁小白一個人面對這承帝。
“耳朵捂住就完事了?”承帝用手捏著丁小白的臉,笑瞇瞇的說,“你膽子不???敢對我下藥?是給的膽子?說?”
“訥訥呢訥訥嘟·····”丁小白努力的想說句囫圇話都不能如愿。瞬間雙手一滑把承帝的手握在掌中,雙腿用力想要站起來,奈何小皇帝的一只腳迅速踏在她膝蓋上。
“別動,不想后半輩子殘疾就老實給我待著?!背械垩鹧b生氣,臉上是冰冷的殺氣,眼底卻是藏不住的溫柔,“說罷,欺君之罪。我該怎么罰你?”
丁小白狡猾的一笑,放開承帝雙手,眨眨清澈的明眸,仰臉看著承帝,四目相對,承帝心都化了。低頭輕輕在丁小白額頭落下一吻,雙手扶起丁小白,一腳勾來個凳子放在丁小白身后,順勢把丁小白摁坐下。
“以后不許這樣了。落月城里殺機四伏,萬一······你該怎么辦?”承帝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寵溺的說,“淘氣也要有個限度。超過了那個度,就是觸犯律條了。”
“那····”丁小白欲言又止,雙手托著雙下巴看看四下無人注意,好奇心大起,望著承帝的眼睛問:“金顯與做甚啦。惹得國母大怒?”
“你真想知道?”承帝笑得壞壞的。
“嗯?!?p> “不后悔?”
“當然?!?p> 承帝捧起丁小白的臉,“啵啵”在臉頰上親了兩口。
“你流氓,偽君子,臭不要臉的。壞男人。哼?!倍⌒“谆舻卣酒饋韺χ械廴蚰_踢,破口大罵。
“你想知道。我用行動告訴你?!背械畚嬷^,癡癡笑著,任由丁小白打罵著。
“你說說我就知道啦。誰要你用行到說的?!?p> “我怕你理解不了。才表演的。你說不后悔的。怎么說話不算話呢?要不你親回來?咱倆算扯平了?”承帝洋洋得意說。
“滾。”丁小白氣的咬牙切齒,停止毆打承帝,雙手叉腰,四下觀看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小清河上被設禁了。整個小清河上就剩下他們這一條船了。
“你不是要與民同樂嗎?民呢?”丁小白氣呼呼的質(zhì)問。
“白天一天的時間交給百姓玩樂。晚上我想和我喜歡的人待在一起?;实垡彩怯兴饺松畹?。做皇帝連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我就陪你去做飛宇衛(wèi)?!背械劾⌒“椎氖郑阉糇谧约荷磉?,倒杯茶遞給她,“別生氣了,教官教過你任何時候別好奇。好奇心起來的時候,你已經(jīng)中計了?!?p> “喔?!倍⌒“缀瓤诓?,看著承帝說,“宴然要我轉(zhuǎn)告沒你:金顯與不能殺?!?p> 承帝笑著把丁小白攬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肩說:“知道了。我送你回去?!?p> “小哥哥,你這樣寵著我會把我寵壞的。”丁小白趴在承帝腿上,捧著茶杯,“你將來娶了小嫂子還不把我當成頭號敵人來對付?。∧俏业娜兆涌删碗y過了。”
“那你就把自己保護好了。足夠強大了,就什么都不怕了。”承帝笑瞇瞇的說,“你把你自己保護好了,也就是把你未來的小嫂子保護好了。她是與你生死與共的好朋友。記得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這么個朋友?”
“我說有就有的。小哥哥啥時候騙過你?”
“剛剛·····”
“那不算·····”
丁小白抬眼望著明顯耍賴的承帝撅起了嘴。舉起茶水硬塞到承帝嘴邊,把剛剛喝剩下的茶水灌進承帝嘴里。
殊不知,她的報復行為卻是承帝心里最渴望的溫存。
她的驕橫跋扈,她的無禮無節(jié)都是承帝蓄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