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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雪葬紅葉

第二十章 去留機緣自有命

飛雪葬紅葉 玄魚幻夢 5037 2020-02-14 00:10:05

  楚云山望著三人離去的身影,點了點頭,又一個飛身,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刈诹烁吲_的交椅之上,靜靜的拿起一旁的茶杯,細細品了一口茶,又將那堪堪握在掌心的茶杯湊到眼前,仔細的端詳把玩?!皫煾?,那這比武結(jié)果?!背粕绞疽庥螘x文附到耳邊,自己輕聲交待完畢,便又繼續(xù)品茗。游晉文得到答復(fù),便邁步到那高臺中央,高聲宣布道:“此次比武,正如家?guī)熤八f,雙方皆有違規(guī),故而視作雙方皆不為例。十鬼堂以三人之力敵乾坤派四人之陣,先后擊敗其三名護法,但那陳護法先是大勝仇烈,刀劈兵器又以對掌逼退十鬼堂蕭堂主,雖不知是何緣故重傷倒地,但雙方各有損傷。如此一場惡戰(zhàn),真乃江湖罕見,前所未有。本門為估計雙方皆有勝負損傷,因此慎重做出決定?!?p>  各門派弟子皆屏息靜氣,全場只有那游晉文一人之聲,所有人都在等待一個結(jié)果。乾坤派大批人馬已然回到廂房,卻也留下三兩弟子靜候結(jié)果。

  “本門做出決斷,十鬼堂與乾坤派不分勝負,一同進入最終的比武奪魁!”游晉文宣布道。

  此語一出眾皆嘩然,一些已經(jīng)落敗的門派弟子聞言自是心內(nèi)不服,便高喊些甚么“狼狽為奸”“定是十鬼堂或乾坤派私下賄賂楚云山”“好不公平”一類的話語,語多言雜,甚么話都有,但大多都是些骯臟的話語,難以入耳。不過叫喊之人,也多是宵小之輩和一般門徒,各門派的領(lǐng)頭人倒還冷靜,并未發(fā)話。楚云山這才起身,走到臺前,示意游晉文退下,又雙手掌心朝下一壓,那些叫嚷著的宵小便安靜下來,只覺一股渾厚的內(nèi)力懸在頭頂,場下的許多茶幾開始劇烈的晃動,那茶幾上的茶杯也裂作兩半,眾宵小見狀皆心內(nèi)驚恐不定,想來楚云山的內(nèi)力是何等高深,因而不再敢開口。

  有個膽大的江湖散人便喊道:“楚云山憑自己武功強行鎮(zhèn)壓眾人之聲,算甚么英雄,枉稱一方大家,好不公平!雖可平息眾人之口,卻難以平服眾人之心!”

  楚云山便徐徐說道:“既然如此,老夫便要給各位個交待,做出最公平的決斷,讓各位心服口服!”

  “好,我們便要看看,怎么個心服口服!”眾人高喊道。

  楚云山繼續(xù)說道:“自大會開始之初,我楚云山便叫眾位豪杰一同觀看這比武過程,正是為了公平二字。自然僅憑我一人之言,無法斷定結(jié)果。所以,這場比武的勝負判定自該由眾位英雄一同決定,非如此不可服眾也。故而今日,老夫便邀在場的各門各派的領(lǐng)隊魁首,或是幫主掌門做個表決,若是同意十鬼堂與乾坤派不分勝負一同進入下一輪比武者過半,想必各位也能平息怨氣了罷。如此,便請各門派負責人來到演武場中央,當著眾家弟子的面一一表態(tài)。由我一葉劍門帶個頭,老夫同意他們不分勝負?!?p>  場上除去一葉劍門已然表態(tài),江南諸葛已然返回江南靖東府,伏龍寺一眾僧侶也已離去,十鬼堂與乾坤派各自回到廂房療傷以外,尚有十五大門派,楚云山吩咐游晉文在一旁靜聽,將眾門派所表何態(tài)記錄在紙上,于事畢后唱票。

  眾弟子也對此法甚為贊同,各門派領(lǐng)隊掌門皆作表態(tài),游晉文便一一統(tǒng)計處理妥當,來到高臺之上宣布:“方才在場的各門派皆已表態(tài),朝海宮棄權(quán),東西南北四大劍派,麒麟山莊,錦繡閣與影門持反對態(tài)度以外,其他把八大門派皆同意十鬼堂與乾坤派不分勝負。結(jié)果如此,還有甚么人有異議么?”眾人皆同意已此法做出決斷,如今結(jié)果如此,那些原先叫嚷之人也再難開口?!敖袢毡任浣砸淹戤叄魅杖允前凑諔T例暫歇一日,以供諸位調(diào)息療傷,后日便是這第二輪比武最后一場,由我一葉劍門再對那寒山道觀。諸位便可回房歇息,稍后便有飯菜送上?!庇螘x文諸事皆宣布完畢,便跟在楚云山身后一同回到大殿去了。各門派弟子便也各自散去。

  大殿的一角螭吻之上,伏著一個黑影,那黑影雖是人形卻少有人氣,面貌全掩蓋在一副染血獸骨面具之下,穿一件黑紗錦衣短衫,用紅繩縛緊手腳的袖口,身后背著一柄玄墨骨傘。正所謂“傘下亡魂多如狗,何日方能棄殺生。”其氣息完全隱匿之下,竟無一人發(fā)現(xiàn),連楚云山這等高手的不曾察覺。那黑影見眾弟子皆散去回房,便一個閃身,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十鬼堂眾人聚在蕭無痕房中,蕭無痕雖是被那陳武橋的內(nèi)力所傷,所幸并無大礙,調(diào)息一陣便已無大礙了。眾人倒不必擔心蕭無痕,忙將滿身傷痕的仇烈放在床上與洛白衣并躺在一起,洛白衣身旁突然躺下一人,自然有所察覺,便喊道:“是誰?”饒夢璃嘆一口氣,輕聲說道:“是仇大哥。”“仇大哥如何了?”饒夢璃又答道:“乃是被那陳武橋于比武中所傷,不僅如此,連父親都被陳武橋內(nèi)力所傷?!薄瓣愇錁?.....”洛白衣正在腦海之中搜索那人印象,刀雪客便解釋道:“正是那乾坤派四大護法之首,我們來遙葉府之時,在路上那戶農(nóng)戶內(nèi)與之交手,為首體型頗胖手持鋼刀的那人。”洛白衣聞言腦海中便顯現(xiàn)出那人可憎的模樣,卻又大為疑惑,問道:“那人與你我交過手,不過是個徒有虛名仗勢欺人的宵小罷了,你我二人便可與他四人陣法相抗,仇大哥武功不亞于你我,又怎會敵那陳武橋一人不過?又怎會傷及父親。”刀雪客便把今日演武場上所發(fā)生的的事,與那比武過程一招一式,各人情形一一告知洛白衣。

  洛白衣沉默良久,便讓饒夢璃扶自己坐起來,這些天的換藥調(diào)養(yǎng),他已然能微微睜開雙眼,模模糊糊看得見些許顏色光影了:“這成天躺在床上實在是不舒服。”他雖這么說,心里卻是想為仇烈讓出位置來。饒夢璃便將他自床上扶起,來到桌邊坐下。眾人皆沉默,這倒使平日里甚是話多的洛白衣不太習慣了:“你們倒是說說話呀,這許多天待在房內(nèi)可真是悶煞我也?!钡堆┛蛧@了一口氣說道:“恐怕這次,我們要無功而返,一無所獲了?!别垑袅иs忙問道:“雪哥哥這是為何?你們不是說那陳武橋傷重倒地了么,為何我們卻要離開?”刀雪客看著她白凈如脂的面龐,靜靜說道:“那陳武橋打傷仇大哥,將我竹刀斬斷,又以對掌內(nèi)力相搏逼退蕭堂主,而他重傷倒地卻是緣由不知,并非我們所為,如此一來,倒是我們輸了?!?p>  “如今阿烈手筋皆斷,雙腿骨斷,又被打斷肋骨,白衣中毒在前,雖如今漸已恢復(fù),可這次一葉劍門之行,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若是就此落敗,也只得回廬安,或許這就是命罷。”蕭無痕雙目微閉,撫須說道。刀雪客聞言一愣,原本正是他懇求蕭無痕要眾人一同前來參加這玉佛大會,原本只是想滿足自己打探當年舊仇的私心,沒想到牽連到與自己生死患難的兄弟,自是慚愧萬分,欲說還休,掙扎良久便對蕭無痕說道:“對不起?!北娙俗圆恢赖堆┛腿绱俗载熓菫楹喂?,饒夢璃更是寬慰他道:“這些都是我們此行不曾料想到的,怎能怪雪哥哥一人?”蕭無痕自是了解其中緣由,也說道:“這豈是你一人只過,又怎能怪罪于你。老夫慚愧的是,身為一堂之主卻未能保護好你們?!甭灏滓乱姎夥疹H為凝重,便干笑道:“只是敗了一陣,我們便回去也罷。想來那玉佛與我們無緣,我們也本無心一統(tǒng)江湖,做那武林霸主。就此回廬安府,逍遙一生,豈不快哉?!?p>  話語之間,房門微微打開,先前那潛伏在一葉劍門大殿之上的黑影便刷的一聲進入十鬼堂房中,伏在那蕭無痕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語速極快,外人難以聽出其內(nèi)容。話已說罷便又身形一閃,出門而去,地上沒有留下一點腳印痕跡,房門輕輕扣上,仿佛那黑影不曾來過一般。洛白衣雖然看不太清卻能聽見動靜,這些時日他的聽力卻提升了許多,便向蕭無痕問道:“父親,那傘中妖當真可信么?當年肅清門戶之時,我們將那些滿手血腥惡貫滿盈,欲尋求靠山的奸惡之徒盡皆趕出,唯獨留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傘中妖。這真的好么?”刀雪客思索一番解釋道:“傘中妖雖然以前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草芥,但當年他被人朝廷追殺,重傷跌倒在山澗之內(nèi),被蕭堂主救起。堂主既然對他有救命之恩,想來他不會背叛我們。況且他隱藏氣息暗查跟蹤的本領(lǐng)皆非你我所能及,此人留在十鬼堂作用極大,已然過去這么多年,相處許久,我們不該再懷疑他?!笔挓o痕也說道:“阿雪說的不錯,白衣你不該再不信任他了。”洛白衣也深知其中道理,還是嘟囔道:“我只是看不慣他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罷了?!?p>  “傘中妖探聽到些甚么了么?”刀雪客忙問蕭無痕。

  “天不遂人愿吶,這次,恐怕我們想早日抽身離去都不行了。”蕭無痕長嘆道。

  “此話怎講?”眾人問道。

  正說到這兒,忽聞門外有人輕叩房門,饒夢璃便將房門打開,原是那一葉劍門的弟子奉命前來通報。刀雪客還禮道:“有禮了,我們既然敗陣,便不再多做打擾,即日便要下山離去。請問楚門主還有甚么吩咐么?”那弟子聞言笑道:“門主命在下前來報知眾位,此次十鬼堂與乾坤派的比武空前絕后,雙方武功皆世間罕有令人贊嘆,且這一戰(zhàn)不分勝負,所以還請各位不必匆忙下山,耐心調(diào)息休養(yǎng),靜候最后的奪魁之日?!北娙讼嘁曇谎?,便將目光投向刀雪客,刀雪客點了點頭復(fù)又對來人說道:“多謝楚門主抬舉厚愛,我們必當遵循。煩勞小哥通報。”那人道一句不客氣,便轉(zhuǎn)身離去。

  “這是何故?”眾人皆萬分疑惑。面對著突如其來的喜訊,卻不知其究竟是否真為喜訊了。

  封展輕搖扇子,徐徐說道:“難道是楚云山在暗中幫助我們?可他并無理由這么做,無論是對他自己還是對一葉劍門,最終奪魁之日多一個對手,并非甚么好事。他在盤算甚么?”

  蕭無痕轉(zhuǎn)過身來面對眾人說道:“方才傘中妖來報,我們退場之后楚云山率先提出我們與乾坤派不分勝負的提議,眾門派弟子不服,楚云山便請出各門派領(lǐng)隊掌門一同做個表決,最后僅以一票之差,才落實了不分勝負一同晉級這個提議。老夫也實難揣測楚云山的用意何在。不過無論他是何用意,既然是他率先提議才給我們這等機會,我們也不該不作回應(yīng)。今夜阿雪與小璃與我一同前去,再拜會感謝那楚門主?!北娙苏f話間,床上的仇烈又嘔出血來,幾人忙來到床邊,蕭無痕坐在他身旁,用右手食中二指點在那胸膛之上左右膺窗穴上,封住他的穴道。又一掌拍在他的額頭,暗自運轉(zhuǎn)真氣,替仇烈輸送而去,又將手掌收回,便是一翻,又一掌拍在其丹田之上,又送去不少內(nèi)力。蕭無痕面色有些發(fā)紅,額邊汗珠滴落在手背上,依然能看出身形晃動,方才穩(wěn)住仇烈的傷勢。雙手疊放丹田之前,寧心靜氣,長舒一口濁氣,又咳嗽起來。饒夢璃自是心疼萬分,又不便明說,只得取出手帕替蕭無痕擦去汗水,刀雪客在背后說道:“堂主方才與陳武橋比武消耗太多,此刻不便再妄動內(nèi)力,還是多多調(diào)息為好,仇大哥的傷勢交給我們來就好了?!?p>  蕭無痕搖了搖頭說道:“阿烈的傷,老夫責無旁貸。況且老夫只能穩(wěn)住他的內(nèi)傷,也可將他這些外傷骨斷骨折重新接好,唯獨這斷裂的手筋,老夫也是在束手無策。”“若是接不好這手筋,那仇大哥以后豈不是......”饒夢璃說著說著便沒了聲音,刀雪客接著說道:“武功盡失?!毕氲竭@兒眾人頓覺渾身無力,仿佛武功盡失的是自己而不是仇烈。

  刀雪客將那目光投到那窗格外去,那沉沉的紅日與天際邊一抹青綠連成一線,將那滿腔的紫紅鋪在漫山遍野之間,便成了天地一色。那紫紅透著的三分橙黃,透過那窗格邊的細葉,在紙窗上潑墨寫下淡淡的剪影。明明是盛夏大好光景,刀雪客看在眼中卻難免有些蕭然,柳緣君又不在身邊,定是下山去了,心中所想皆無人可訴。便思忖著獨自去那采劍崖坐坐,他便又是獨自推門而去。只是那時眾人目光皆系在仇烈身上,未曾察覺他的動靜。唯有那饒夢璃又悄悄跟上前來,只是此次她并未刻意掩藏氣息,刀雪客心思雜亂自然無心去察覺身后之人。刀雪客到了崖邊,便覺那輪日又近了自己幾分,仿佛唾手可得,便伸出手去抓,卻只是扯住三兩縷微風,又從掌中溜走。他仿佛將自己溶進那漫天的紫紅之中,雙目微閉,耳邊便是那由遠而近的風聲,或是枝頭不知名的鳥兒鳴聲,驀然之間,便有種將那載滿仇恨,愧疚的沉重軀殼投入那萬丈深淵之中,便可解脫于這凡世間。見那刀雪客站在崖邊,隱約有前傾之趨勢,饒夢璃生怕他做出甚么傻事來,便顧不得許多,撲上前去雙臂將刀雪客腰間環(huán)住,刀雪客不曾防備,突然被人抱住便要向前倒去,腦內(nèi)一空,不曾想是何人所為,只是右腳踏在那崖上,使了渾身氣力方才將二人退離崖邊,又欲向后倒去。那饒夢璃早將嬌軀皆貼上刀雪客后背,刀雪客直覺一陣頗為熟悉的暗香在鼻尖繚繞,將要倒下便是一個轉(zhuǎn)身將自己背脊朝地,那饒夢璃轉(zhuǎn)到前面兩人便相擁著倒在了地上。

  刀雪客只是覺得掌中柔軟,原是倉皇之間,那手已抱住饒夢璃腰肢。這一幕叫刀雪客怎能應(yīng)付,他并非冷酷無情之人,若說這十年來對饒夢璃毫無感情是不可能的,除去那洛白衣外,饒夢璃算的是十鬼堂眾人之中對他最為關(guān)切的了。他嘴上雖是不說,但心里已有七八分明白。卻只將饒夢璃當做自己妹妹一般,將那感情認做兄妹之前該有的親情。

  兩人竟一言不發(fā),或是腦子空白不知有何所言,又不知是貪戀著清閑溫潤的片刻,竟相擁著躺在地上待了許久。饒夢璃方欲將頭靠在刀雪客胸膛之上,倏然兩人耳邊有一女子聲響起。

  “若是要親熱便回廂房中去,休的在此玷污了我一葉劍門大好風景,不羞不臊,好沒廉恥心?!?

玄魚幻夢

想來在十數(shù)日間倉促完成了十萬字,有太多想說的話皆留在了后記。自此引出感情線,日后的更新便會無之前頻繁,該是靜下來好好整理一下構(gòu)思了。十萬字紀念,另有先生良言相贈諸君。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恨不知所終,一笑而泯?!薄鹩?《笑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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