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王宮,國王的書房,一點微光,一個身影悄悄的走了出來。
“陛下呢?”
陀爾諾將手指比在嘴唇邊,作了個禁聲的手勢,才小心的往書房的內(nèi)室指了指。
“陛下喝醉了?”若昂小聲問道。
陀爾諾搖搖頭,輕聲說:“您要小心?!?p> 若昂點了點頭,躡著步子進(jìn)了內(nèi)室。內(nèi)室很暗,只有一根很小的蠟燭閃著微微的光。國王正深坐在椅子里,捂著額頭,將自己藏在黑暗中。
“王冠原本就是分量的。我的陛下?!?p> 國王哼了一聲說:“都這個時候了,太后居然也跳出來,出其不意,雷霆一擊,好厲害的手段!”
“可是親王殿下呢?他的反應(yīng)如何?”
國王輕輕地吁了一口氣,語氣平緩了下來:“法恩應(yīng)該沒有問題,可以找個機會和他好好談?wù)??!贿^太后是個麻煩!辛虧有那個柴伍德跳出來,不然的話……,哼!今晚要真讓太后得逞,帝國上下內(nèi)外都會看明白,這朝堂上正真主持大事的還是太后!以后大小事務(wù)他們都會去找太后說話,到那時我們就什么事也辦不成了?!?p> “陛下,無論太后如何作為,那畢竟還是您的生母。不過她既然在意這繼承權(quán),您何不早點自己這邊就確定下來,也好斷了她的念頭?!?p> 國王擺了擺手,卻把陀爾諾叫了進(jìn)來,“圣劍拿回來了么?”
“陛下,太后說她想念先王,看著圣劍,就像看見先王一樣,就——就把圣劍留下了?!?p> 揮退了陀爾諾,懷爾德轉(zhuǎn)頭對若昂說:“看吧,沒那么容易的?!薄獩]有圣劍,就沒有王位傳承的合法性。
“陛下,我也聽說了,今晚的宴會上,太后可是笑嘻嘻的給了佩津兩塊糕點呢?!?p> “要選個小的么?”懷爾德冷哼一聲,卻不愿繼續(xù)這個話題。他沉默了片刻,就對若昂吩咐道:“法恩沒有問題,那件事可以辦了,你下去吧?!?p> 得到了國王的許可,若昂悄悄的退了出去,就像他進(jìn)來時那樣。
而在這個黑暗的房間里,懷爾德國王卻始終心緒不寧。太后的聲音漸漸化作一個巨大的陰影,盤踞在王宮里,無處不在的追問著:“陛下,你答應(yīng)我,答應(yīng)我啊——?!”
“陛下,陛下——?”是陀爾諾的聲音。
“嗯,嗯!什么?”
“陛下,索雷爾伯爵夫人求見?!蓖訝栔Z小聲說道。
那是一個嬌小的女子,美麗、高傲、熱烈,還有一點所求無度的貪婪……
“不,我不想見她!你告訴她,就說我很累,已經(jīng)睡了。”
“等等——!”國王突然想到了另一副軀體,她柔和、溫潤、豐韻、修長,總那么善解人意?!澳沩槺憧纯?,如果安娜夫人還沒走,帶她過來……”今晚的遭遇。
因為王后的身體一直不好,兩人很早以前就沒有在寢宮過夜了。王后有自己的臥室,而國王陛下以公務(wù)繁重為由,干脆在書房旁邊的房間里布置了一張床。
一陣窸窸窣窣,安娜夫人端來了溫水,擰干了毛巾,給國王細(xì)細(xì)的擦拭著。
安娜沒有說話,手上伺候得更小心了一些。她有點心不在焉,剛剛過來時,她碰見了索雷爾伯爵夫人,也感受到她目光中的冰冷與妒恨。
“真是累??!”懷爾德伸手摩挲著安娜溫潤的垂墜,卻嘆息著說:“真懷念當(dāng)年做親王的日子。”
安娜沒有說話,她在想自己的孩子,佩津是被禁衛(wèi)們送回去的,應(yīng)該不會有事的,可女人的直覺,總讓她心神不寧。
“你說太后是怎么想的,都是她的兒子,她怎么就能這樣對我?你也是女人,你說這是為什么?”
聽著國王的追問,安娜不得不打起精神,她小心的回答道:“陛下,您也別想得太多了?!?p> “呵,我要是不想多一點,以后就是法恩當(dāng)國王,可沒你們什么事了。”
“能認(rèn)識陛下,被陛下疼愛,我就知足了。”安娜看了一眼國王,輕聲細(xì)語的繼續(xù):“說到底,我們都是外人,但歌德親王可是太后的親兒子。而且,萬一……”
“萬一什么?”國王冷冷的問道。
“陛下等了這么多年才能登基,如今您的身體……,要是有個萬一,太后還能靠著誰去?如果立了親王——那畢竟也是她的親兒子,太后也就安心了。我們女人,不過這點小心思呢。”
“太后在意的不是王權(quán)?也并不是想廢了自己?也許她真的只是要選定后人,好圖個終了的安心?”懷爾德愣愣不語,而那盤踞在他心頭的黑影卻慢慢消散開來。國王長長出了一口氣,他笑著伸出手,指尖劃過安娜夫人潔白的額頭、明亮的眼睛、挺巧的鼻子、最后停在她小巧的嘴唇上,“聰明——!”
安娜淺淺一笑,調(diào)皮的在手指咬了一口……,。
“唔——!你真的,不在意么?”國王需要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他不想那么快。
“什么?”安娜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就趕緊抬起頭來,雙眼明亮。
“法恩——”國王摁住了安娜的手。
“陛下,您是我的王,是我的全部。我是您的女人,您就是我的天,我的主人,您的話就是我的命,我都聽您的?!卑材人砷_手。她輕輕摩挲著,就像一只溫順的小貓。
“真的么?”
“我起誓!”安娜說道。
“起什么誓啊,過來!”。
只到第二天天色微亮,安娜才悄悄的出來,在陀爾諾的指引下離開了王宮。安娜捂著眩暈的額頭。但她現(xiàn)在只想快點回家。因為索雷爾伯爵夫人那嫉妒而怨恨的目光始終不曾散去。
馬車的聲響驚醒了佩津的保姆,也是安娜夫人家里唯一的傭人,她打開門迎了出來。
“夫人。”
“佩津呢?”
安娜撥開保姆,幾步進(jìn)到臥室,直到看見了自己孩子安睡的樣子,她才放下心來。
“夫人,少爺睡得不安穩(wěn)。這年紀(jì)的孩子,可要注意,我都過來看過好幾次,他蹬掉的被子都是我給蓋上的?!北D沸跣踹哆兜脑诎材确蛉硕呎f著。
“除了這些,晚上還發(fā)生過別的什么嗎?”
“我可沒有出門,夫人?!?p> “好的,您休息去吧。哦,不用為我準(zhǔn)備早餐了,請讓我多睡一會,謝謝?!卑材葎偘蚕滦模陀X得倦意如潮水般的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