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武報仇之事,非一朝一夕。
焱秋給了黎瀟十日時間,處理她未盡之事。
第一日,她收起悲痛,將母親、甲叔、乙汀叔的尸身火化,將骨灰放置盒內(nèi)。
第二日,她帶著大白和骨灰盒,來到官府尋因。
全村村民都被燒死,官差們卻不問緣由,只稱作是瘟疫天災(zāi),他們不查,恰恰證明了害母親之人同官府有關(guān)。
故此,她伴作水津律的打扮,帶著他的玉佩,來到管轄涂家村的小縣衙。
這縣太爺從未見過水津律,一見到那篆刻著“水”字的玉佩,嚇得腿一軟,立馬跪了下來,道:“小殿下,小的都是按上頭的吩咐辦事兒,這涂家村......”
“等等,你喊我什么?”話未說完,便被黎瀟打斷。
律哥哥的家族不是早已不以王室自稱了嗎?況且,律哥哥并非國主之子,怎么能被稱為“殿下”呢!
“小殿下呀......咱水城主榮登國主,您可不就是小殿下了!”縣太爺一臉無辜。
水姨夫成了國主!?何時的事兒?
黎瀟心中震驚不已,害怕穿幫,便未再多問,而是微微頷首,道:“你繼續(xù)說涂家村的事?”
縣太爺俯首貼地,道:“這......涂家村里皆是舊國主的諜者......上頭已命小的觀察多年,這......這......”
舊國主的諜者?這會不會是村長伯伯未曾告知的秘密?
如若為真,政權(quán)交替,焉能無恙!即便沒有母親,這個村子亦會被鏟除!
而幕后之人將母親拉入其中,先是抽絲毒,再是涂三婆子,最后是理所當(dāng)然的屠村焚燒!一步步精心計劃,果真是煞費苦心......
黎瀟雙眸隱隱泛起一絲怒氣。
思索間,聽到縣太爺一直磕磕巴巴,沒有下文,她喃喃催促:“這什么!”
縣太爺似是壯了壯膽子,微微抬首,道:“這......這次小的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不知能否記上一件小功?”
黎瀟嘴角微抽,記功?
會的,若真是你害死了我的母親,我記下來要你的命!
她心中這般想著,口中卻道:“你先同我細說下謀劃過程,說的好,我便給你記功!”
“多謝小殿下!”縣太爺一臉喜色,連磕幾個響頭。
他似是有些興奮,繼續(xù)道:“多年來,小的受舊國主制約,無法在明處鏟除他們,去年有幸得了一法子,特意差人尋了雄株麻花菜的毒種,今年年初售賣給那村中采買之人,假致他們患疫,擇時機封村,同上頭的人里應(yīng)外合,這才一舉將他們拿下?!?p> 說著,他笑瞇瞇地補充道:“那些人武藝可都不弱,小的這次也算是以少博多,贏了個大滿貫!”
他這邊說得盡興,以為小殿下是來監(jiān)察任務(wù),論功行賞來了!
而黎瀟卻聽得滿是疑惑,問道:“你從哪兒得的法子?”
“這......”縣太爺又開始磕磕巴巴,道:“是縣里的一位洛醫(yī)師告之?!?p> “雄株毒種也是他說的?”
“是?!?p> “他在哪?”黎瀟緊張詢問,通過他,許能得知設(shè)計屠村之事同母親中毒之事是否為一人所為?
“今年年初失蹤了......”縣太爺幾乎將頭埋在地上,生怕小殿下治他個管治不周之罪。
失蹤了!黎瀟微微皺眉,這是巧合嗎?
縣太爺依舊俯首貼地,黎瀟看不到他的面容,心中暗自猜測,他口中上頭之人,是水淬城的官府權(quán)貴嗎?
她想直接問清楚,卻亦知,這話若問出,再如何笨的人也該懷疑她是假的了!只有不到九日的時間,她不能因冒充水津律而被抓入大牢。
此時,伏在地上的縣太爺聽不到問話,偷偷抬眼看向黎瀟,眼前這小殿下,怎的越看越像女子?
聽聞小殿下常年在水靈城,國主登基在即,為何他會來此地?
正思索著,卻見黎瀟瞪他一眼,他趕忙低頭,未敢再僭越。
“你的功勞我記下了!”黎瀟知他已生出猜疑,便起身離開,再問下去,便要露出馬腳了。
“恭送小殿下!”縣太爺趕忙行大禮。
黎瀟走的匆忙,并未注意,她的身后已有這位縣太爺安排的人尾隨,幸好她并未換回女裝,而是直接前往水淬城。
一路上,百姓們幾乎都在討論同一件事。
水靈國,變天了!
有的說,那日淬眠山上大放光芒,便是上天感召,立水城主為國主,所以舊國主主動退位。
有的說,哪是主動退位,分明是官兵圍城,火燒王宮,逼舊主退位,說得好似他親眼看到了一般。
......
關(guān)于國主之事,未有人敢大聲討論,皆為竊竊私語,但即便如此,這周遭依舊是沸沸揚揚,黎瀟無論走到哪兒,都能聽上幾句。
到了水淬城,剛進城門,她便看到了門口的告示。
這回,她是徹徹底底相信,水姨夫當(dāng)上了國主,水姨被封為國母,而律哥哥確實成為了王子殿下!
這是一件喜事,如果母親還在,她一定會帶著自己去祝賀他們。
可惜,母親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