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鵬城的秘密

　　時間在音樂中，在香薰蠟燭中緩慢地流逝。事實上有沒有在流逝還是個未知數(shù)。

　　“你可知道，在你們?nèi)祟悂黹_發(fā)這所城市之前，這里人跡罕至，僅是一個動物樂園嗎？”檸檬月亮問咸小魚。

　　咸小魚搖搖頭。這個問題讓他感到十分驚訝。

　　他無法通過想象力把目前的都市切換成住滿動物的場景。哪怕是在偏遠(yuǎn)的山村里，要是看見了一只野生動物，他要么表現(xiàn)得很害怕，要么腎上激素激增，追逐該動物去了。取決于那個野生動物的大小、以及危險程度。

　　很多從小出生于城市的現(xiàn)代人早已經(jīng)忘記了自然的模樣，甚至連任何一只小動物都沒有養(yǎng)過，野生動物對他們來說就像外星生物一樣。

　　“鵬城又名深圳，本來意思是一個大而深的水坑。你看，這里位于亞熱帶，氣候適宜，四季如春，又是在海邊，在沒有海上貿(mào)易的時代，這里人跡罕至，簡直就是動物天堂。這里集中了全華夏80%的動物物種。它們有些在這里生活了億萬年，有些也跟你們?nèi)祟愐粯?，是新晉的遷移物種。就像你們有‘客家人’文化一樣，我們這里也有‘客動物’。當(dāng)然，你們的說法是入侵品種?！?p>　　“在你們?nèi)祟惖絹磉@片土地之前，我們就已經(jīng)建立了一個很好的動物社會，就類似于你們?nèi)祟惖膭赢嬈秡ootopia》（動物烏托邦）里所呈現(xiàn)的那樣，不過我們的社會比那個更復(fù)雜更豐富一些。我們有自己的文化，有自己的語言，還有我們一整套的思維系統(tǒng)。而且，我們還發(fā)明了魔法?！睓幟试铝琳f。

　　乖乖不得了，這貓兒居然也看電影。不過他想，它既然能夠坐著跟他喝茶，跟一個受過十多年教育的人面對面聊天，看一兩部電影實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跟別說它其實還是他十多年來的“網(wǎng)友”。

　　“什么？你是說，你們成了精？建國之后不是不許成精了嗎？”他揶揄著問。

　　雖然他現(xiàn)在還沒完全理解到底在發(fā)生著什么事情，但是他還是不忘假裝幽默一下。據(jù)說，幽默是交友的必備條件。即使他這個傳統(tǒng)的中國男人（直男癌晚期）對于幽默是什么半點兒都不懂。

　　它笑笑，啜了一口茶，緩緩地說：“沒問題，我們是在建國前就成精了的。不過你們放心，我們不會拿這個魔法對付你們。這個魔法只是讓我們能夠更好、更安全、更和平地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何況，我們現(xiàn)在用的不是攻擊魔法，而是守護魔法。攻擊魔法雖然早就被發(fā)明出來了，但是被禁止使用。因為那攻擊魔法的力量十分強大，跟原子彈的威力有得一拼。如果釋放出來，可能會兩敗俱傷，玉石俱焚。所以，我們的打算是，除非找到新的棲息點，離開這里。不然，不在萬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們都不能使用攻擊魔法來對付人類或者敵人?！彼D了一頓。他點點頭，表示在凝神靜聽。

　　“你是不是覺得奇怪，鵬城這塊地方既然集中了80%的動物華夏物種，為什么現(xiàn)在一個都看不見了？”她問。

　　咸小魚點點頭，陷入了思考。不過他的思考可都是流于表面。在他短暫的一生當(dāng)中，跟其他生物的聯(lián)系僅限于蚊子、蒼蠅、老鼠等。貓也算一個。狗仔嘛，看到會假裝不害怕。也算是建立了某種敬畏關(guān)系了。

　　這個問題不只發(fā)生在鵬城，在很多別的地方都一樣。像咸小魚這樣思考與動物之間關(guān)系的人也很多，大部分都是像他那樣，出生于小城鎮(zhèn)，甚少與其他動物有過親密接觸。

　　在他們眼中，除了天空中偶爾出現(xiàn)的飛鳥水里游的魚，以及人類圈養(yǎng)的雞鴨貓狗牛羊馬，其他都是異星生物。他們不會了解，由于人類各種殺蟲劑的存在，昆蟲的數(shù)目和種類都少了很多。他們從來不會清楚，從前在鄉(xiāng)下的田野里可以看見的各種蟲子種群數(shù)量比這個星球上的人都要多好幾十倍，而至于浪漫夏夜的締造者螢火蟲，更是遙遠(yuǎn)的傳說或者部份文藝青年的詩與遠(yuǎn)方。

　　想到螢火蟲，咸小魚突然感到慶幸，目前為止，他沒有一個女朋友吵著要帶她去看螢火蟲。因為他還沒有女朋友啊。

　　他思緒萬千，沉默不語。檸檬月亮仿佛故意在給他時間思考，停了一會，又說：“其實，很多物種并不是被人類滅絕了，而是我們?yōu)榱硕惚軞⒙荆拥搅肆硪粋€高緯度的空間里去生活了。如果不是我們自己愿意出現(xiàn)，你們是看不見我們的。所以，很多物種，尤其是那些珍貴又嬌氣，特別不喜歡人類的物種都通過緯度結(jié)點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不過，我們卻能看見你們，并且能夠跟你們交流。你們一輩子就生活在我們的眼皮底下，而且我們對你們的研究不比你們對我們的研究少。”它有點小得意。

　　“不過還有一種，特別喜歡人類，或者討厭人類的，它們.......”檸檬月亮低聲嘀咕著，欲語還休，“算了，這個話題先別提。你以后會知道的。”

　　咸小魚沒留意檸檬月亮說的最后一句話。只是聽到“研究”這兩個字又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來那些為了人類疾病而被犧牲的各種動物，他想起那些為了人類化妝品做測試的各種小白兔、小白鼠們，他想起那些為了讓人類在冬天不至于感到寒冷而被迫貢獻(xiàn)了自己的皮毛的水貂、狐貍、山羊甚至老虎們，當(dāng)然，他也不會忘記了，那些因為人類滿足口腹之欲而遭到滅族之災(zāi)的“珍稀動物”們。它們是那么無辜，它們原本與人類井水不犯河水，甚至?xí)榱巳祟惿罡篮枚暙I(xiàn)上自己的一份力量，但是卻因為人類的某種欲望而失去了最基本的生存機會。他為此感到深深的抱歉。

　　仿佛看穿了他的歉意，檸檬月亮說：“你不用自責(zé)，人類對我們動物做的那些事情，對于我們動物來說，也并非一個噩夢。我們也會利用人類的科研成果，造福我們動物屆。而至于那些為了科學(xué)而獻(xiàn)身的動物，我們都會把它們的靈魂好好收集起來，準(zhǔn)備下一個生命的開始?！?p>　　“靈魂？你是說動物也有靈魂嗎？”他抓住這個點發(fā)問。

　　檸檬月亮對他的提問表示十分的贊許。

　　連小雪也由開始對他的拘謹(jǐn)變得親熱起來，跑到他懷里蹭來蹭去，盡情表示作為一只小貓的歡樂特權(quán)。

　　“我們此行的目的是跟靈魂有關(guān)的。我很高興你也是個重視靈魂的人。是的，生命是相通的，因此所有生命是有靈魂的。只不過他們存在的形式各不相同。我們會把那些因為某一些事業(yè)所耽誤的靈魂收集起來，只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重新賦予它們生存的機會。也就是靈魂的循環(huán)利用?！?p>　　聽到它的這番話，他有開始想起了關(guān)于靈魂的事情。關(guān)于靈魂的研究，人類一直以來都在做。但是從來沒有人能夠說明白什么是靈魂?；浇陶J(rèn)為只有人類，而且是高等的人類才有靈魂，而在佛教里，萬物皆有靈。此神與彼神的觀點不一樣。誰是誰非看來還是難以斷定。

　　反正科學(xué)家們某些沒發(fā)現(xiàn)靈魂，而另一些科學(xué)家認(rèn)為靈魂有七磅重。

　　檸檬月亮提到的“靈魂的循環(huán)利用”這倒是一個新鮮事兒。人們熟知的能夠循環(huán)利用的東西很多，最普遍最實用的就是水資源了。不知道靈魂又是如何被循環(huán)利用的呢？

　　罷了，這個問題暫且不提，此刻他對另一件事更為好奇。

　　“你們是如何研究人類的？”他拋出這個問題，十分十分好奇，同時做好了某種意義上的心理準(zhǔn)備。

　　“自然是通過跟你們一起生活?。　彼鼛е桓崩硭?dāng)然的神氣說。

　　“難道不是通過解剖、做實驗?zāi)切┩緩?？”他問，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不過還沒完全接觸疑問。如果這樣的話，地球上那些失蹤的人口估計能找到下落。

　　“我們不需要。我們能夠一眼看得清你們的經(jīng)絡(luò)骨骼，能嗅到你們的喜怒哀樂，甚至能夠感知你們的心理活動，根本不需要特別復(fù)雜的程序。倒是你們?nèi)祟?，眼不清、耳不明，所以需要通過解剖、實驗等方式來研究別的物種。我們研究你們，只需要通過觀察和記錄就足夠啦。不過，你們?nèi)祟愲m然表面上看起來只有一種，但是，真是千人千面，跟我們動物類不太一樣?？梢哉f，你們?nèi)祟惷總€人都是一個獨特的存在。”檸檬月亮白了他一眼，仿佛覺得他的推理太過于瞧不起人。

　　不過即便它如此說了，他還是云里霧里，無法明了。

　　正如一個一年級的小學(xué)生不明白大學(xué)三年級學(xué)生的數(shù)學(xué)題一樣。

　　檸檬月亮見他還是不甚明了，解釋說：“在我們的世界里，以貓族和狗族為代表，還有別的一些原因親近人類的動物會扮演成為寵物的角色進(jìn)入到人類生活當(dāng)中去，通過與人類同吃同住深度交流來獲得人類進(jìn)化的奧秘?！?p>　　“我們進(jìn)化的奧秘？自然是制造工具，使用工具，創(chuàng)造語言啦！”他自豪地說。

　　雖然他不喜歡好好聽課，不過這些歷史常識我還是懂一點的。時隔多年，人類的石器時代、山頂洞人，那些圖片歷歷在目。

　　“不對的，你說的這些，其實我們很多動物都懂得。而且我們也都有自己的語言。你們一定還有一個特別的點，所以才能在地球的生物競賽當(dāng)中脫穎而出。不過我們今天還是先別扯遠(yuǎn)了?；氐秸}?，F(xiàn)在你知道了吧，鵬城這個城市不是一個普通的平面城市，而是有著一個發(fā)展完善的平行的多緯度空間折疊的城市了吧？”

　　他點點頭，又問：“那么，在那個平行的多緯度折疊空間里，有沒有我存在？”

　　“不，你不在那里。你在另外一個平行空間里。我們所開創(chuàng)的那個平行空間是沒有人類的。何況，你原來不屬于這個城市，你是遷移者?！?p>　　“哦，那我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說，在那個平行空間里，你們保存了從前的生態(tài)，而任由我們?nèi)祟愒谶@里開創(chuàng)新文明時代的城市？是因為人類占用了你們的生存空間的緣故？”檸檬月亮點點頭。

　　“你們會恨我們?nèi)祟悐Z走了你們的生存空間嗎？”他又問。

　　這時候他們突然聽見一個奇怪的聲音。順著那個聲音望過去，原來不知道小雪什么時候離開了他的懷抱，獨自在屋里轉(zhuǎn)悠。此時，它正在他的書架上爬上爬下，碰翻了書桌上的一個椰子殼雕刻的微笑的小女孩的帽子。

　　發(fā)現(xiàn)他們在看它，它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它把一只爪子按在某本書的書脊上，接著它整個就縮小了，然后那本書的書脊上出現(xiàn)了一個漩渦，把它給吸進(jìn)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