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暖暖賴到了晚上才走，開車回去的路上正巧與陸銘擦身而過。
好奇心使然，余暖暖忍不住偏轉(zhuǎn)過頭看一眼。
“勞斯萊斯？靠！”余暖暖憤然回頭，右手一爪子直接拍在方向盤上，“一個小破店就能開這種車，果然夠黑心?！?p> 余暖暖忍不住仰天長：“天理難容啊，老天爺?！?p> 陸銘停好了車，臨近公寓樓下，正巧見到蘇萌出來倒垃圾。
她身上仍是今天的襯衫長褲，在夜里未免顯得單薄。
幾袋垃圾悉數(shù)入桶，蘇萌忍不住聳起肩膀，小跑回樓。
陸銘抬手看一眼手表，九點整，猜想余暖暖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去了。
來到電梯前，陸銘瞧見蘇萌還在，于是信步走到她身后，輕拍她的肩膀問道：“朋友回去了嗎？”
蘇萌茫然回頭，見是陸銘，揚起嘴角點頭道：“嗯。”
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中，陸銘感覺自己似乎讀懂了她一些。
她其實挺愛笑的，只因為笑容很淺，不易讓人察覺，以至于生出一絲不愛與他人接觸的距離感。
倆人一道進了電梯，蘇萌按下樓層后忍不住開口致歉：“不好意思，今天為難你了?！?p> “要真論起來，該道歉的是我。要不是我，你也不用躲躲閃閃的?！?p> 電梯開門，陸銘按下開門鍵，讓蘇萌先行走出，自己隨后跟上。
電梯到公寓還要過幾戶人家，陸銘將雙手背在身后，放慢腳步跟上蘇萌的步伐。
“經(jīng)過這次，我們也算有了過命的交情吧。既算朋友的話，朋友之間就不要再那么客氣了。”
蘇萌猶豫過后點頭。
禮貌客氣、不麻煩別人，這兩樣是從她成為孤兒的那刻起就刻進了骨子里的習(xí)慣。
她只是覺得這是別人應(yīng)得的尊重，并非故作姿態(tài)。
但既然陸銘不需要，那就隨陸銘的喜好來吧。
開門進屋，余暖暖今天禍亂的痕跡不再，室內(nèi)一如往常的干凈整潔。
作為事態(tài)經(jīng)歷者之一，陸銘其實設(shè)想過晚上回家后，目之所及會有凌亂。
他甚至還覺得，即便蘇萌有些小邋遢，那也是另一種形式的可愛。
可是當(dāng)下，僅有的繚亂唯有蘇萌出門倒垃圾前，匆忙換下的一對拖鞋。
再看別處，地上的瓷磚反照出天花板上的幾盞光亮，廚房的臺面似乎才剛剛擦過，未干透的水跡將燈光反射得細碎，如動畫特效一般。
“咳～”陸銘清了清嗓，忍不住贊賞道，“打掃得太干凈了?！?p> 蘇萌本已步入客廳的腳步頓住，回身想說些什么。
謝謝？
可聯(lián)想到進門前陸銘說的話，雙唇打開卻有了遲疑。
不要客氣的話，謝謝算嗎？
陸銘覺得蘇萌手足無措的樣子太過可愛，忍不住上前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夸你的，不用謝。”
時間有那么幾秒怔愣。
陸銘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停在蘇萌頭上的手，就差開口問它，是誰給了它的勇氣做這種事？
現(xiàn)在頭發(fā)被自己揉亂了怎么辦？要捋順回來嗎？
本就失了分寸，再得寸進尺會不會將今日的關(guān)系拖至冰點？
蘇萌不知陸銘的心理活動，也沒有他那么復(fù)雜的自我對話。
只因著陸銘不動，她便也不敢動，可動范圍僅剩一雙眼睛。
抬眸與陸銘視線相觸，蘇萌看到了他眼里的躲閃。
陸銘將右手收回，在身側(cè)攥緊成拳，隨后又松開。
想道歉，想解釋，萬千話語匯到最后。
“晚安?！?p> 陸銘將這句話匆匆撂下，連蘇萌的回應(yīng)都沒準(zhǔn)備聽，頭也不回地進了房間。
待陸銘進房，蘇萌的肩膀才在呼氣中稍稍下沉。
洗澡前看向鏡子，她這才在鏡中發(fā)現(xiàn)被陸銘揉亂的幾簇發(fā)絲。
回想起自己剛剛的狀態(tài)，只覺得心跳突然間又漏了拍。
隔天一早。
蘇萌到公司的時候，茶水間已經(jīng)有人就位，有說有笑似是議論什么。
蘇萌的工位離茶水間不過幾步距離，在耳朵未閉的情況下，哪怕是不參與，也總能聽到一星半點八卦內(nèi)容。
“E姐E姐，”行政的小琳逮著米愛莉倒水的空檔，捧著水杯挪到她身旁打探道，“你們昨天都來加班了？”
米愛莉接了水喝一口，想了一下，準(zhǔn)確點來說應(yīng)該是臨時開會，不過細想來跟加班也沒多大差，于是點頭。
“是黎總回來了吧？”
“嗯，”米愛莉再次點頭，背靠吧臺，單手后撐，“昨天也沒通知到你們呀，你這小道消息都哪來的？”
小琳得意地甩了甩頭發(fā)，“我人脈好呀！就昨天下午，隔壁廣告公司的香香發(fā)消息給我，說見到一個頂帥的男人在我們社出入，還問我能不能給她介紹。”
小琳抿了口水，學(xué)著米愛莉側(cè)身靠著吧臺說：“我這么天資聰穎，咱們社現(xiàn)存的男生都什么貨色我還能不清楚嘛。要說頂帥的可口男色，想來也只有黎總了。”
推斷得倒是有道理，米愛莉點點頭，但又覺得有哪里不對，“那怎么黎總在社里出入，你就知道我們都來加班了？”
“猜的呀！昨天周日，如果你們不加班，黎總過去干嘛？再說，剛剛我問的時候你不是也給我答疑了嘛～”
小琳說著還拿肩膀撞了米愛莉兩下。
米愛莉微微晃了晃，尋思自己上了當(dāng)，佯裝要掐小琳的樣子，“行啊，敢誆我了?！?p> 小琳連連告饒，“不敢不敢，實屬合理推測。”
“那黎總今天還來嗎？”大楊聽完了來龍去脈，終是按捺不住好奇心。
大楊雖是男生，言談舉止間卻時時伴著女生的妖嬈氣息。
正所謂悶騷招人恨，明騷招人疼，他憑著這個娘氣德行和大氣心性，在社里倒是很招人喜歡。
小琳瞟了眼大楊，故意調(diào)侃道：“楊大大你該不會也要覬覦我們黎總的美色吧？”
大楊毫不客氣地在小琳手臂上抽了一巴掌，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解釋道：“瞎說什么呢，黎總一出差小小半年的，我關(guān)心一下還不行了？”
“喲喲喲，三個月就三個月，還小小半年，”小琳拉著米愛莉一塊笑話大楊，“你就放心大膽地把你的愛慕之情說出來吧，反正大家都得不到，我們也不介意將黎總的顏share給你看一眼?！?p> “瞎說什么呢，我性取向很正常的好不啦！我要看，我，我也是看我們小萌萌才對?！?p> 身處弱勢的大楊，逮著蘇萌當(dāng)救兵，也不顧她正在倒水，頭一歪就往她肩上蹭過去。
蘇萌覺得又可笑又無奈。
還未等到她將大楊推開，米愛莉和小琳早已化身左右護法，一人抓著大楊一邊，將他從蘇萌身上撕下來。
“你別以為多了層婦女之友的身份就可以占我們社花的便宜?！毙×粘吨髼钜粭l胳膊連連拍打。
連米愛莉也笑著威脅說：“我的人你也敢碰？”
“哼！”大楊日常跟她們玩鬧慣了，絲毫不計較她們粗魯。
故作高傲地掃開她們的爪子后，順勢將蘇萌牽引進話題討論。
“我們小萌萌還沒見過黎總吧？”
蘇萌端著杯子走近，茫然搖頭。